第 30 章(2 / 2)
原來柒也是天字輩!
「那個,阿姊,剛剛我說的都是猜測,你沒必要順著想下去。」陸的表情非常古怪,麵容微微扭曲,肌肉不正常抽動。
我敷衍地「哦」一聲,想了想,安慰道:「你放心,我不會輕易被他殺死,這條命還要留著抹你脖子。」
沒看他反應,我徑直走到物資堆。散會後人們取走不少,一人高的物資堆現在隻有半人高。本著各有所需不多拿的原則,主要是多拿無用,我從中挑出一柄手臂長的劍。
「你敢碰劍了?克服tsd了?」陸聽起來很是詫異。
我沒回答,熟悉的重量與冰冷的觸感握在手裡,掩埋在靈魂深處的記憶仿佛被抽離出來,順著掌中器物的牽引,意識投入某種奇妙又令人不安的境界。
天壹死後的三年裡,每每夢回午夜,我都會被噩夢驚醒。那一日如同揮之不去的幽靈糾纏著我,天壹站在屍山血海巔峰,血從他腳下蜿蜒,滲透我的生命,淌進我的夢魘,將我的人生、我的夢境全部染成血色。
自從天壹死後,我過得很不好,幼時失去保護的我幾乎無暇承受腥風血雨,由於天壹那場屠殺為我樹敵眾多,最驚險的時候常常被多方勢力同時追殺。
可話又說回來,如若沒有大屠殺,我絕對活不到現在。天字輩人精各個實力強勁,鐵了心圍剿我,插上翅膀都難飛。
活下來的天字輩不知被震懾還是決定觀望,反正天陸兩者皆有,天玖一直沒有動作,讓人猜不透。
握住劍,就會不可抑製地想起天壹,想起忘不掉的那一幕;不握劍,一輩子龜縮在陰影下,任由恐懼纏繞攀附,這樣懦弱的自己更讓我無法接受。
更何況,大逃殺將越來越凶險,活下來的絕非泛泛之輩,即將麵對的柒更是強大,多用一項武技多一分存活概率。
「阿姊,你還好嗎?手在抖欸,你麵色好白……」被我惡狠狠瞪了眼,陸自討沒趣,聲音漸漸弱下去,嘴角卻彎出惡劣的弧度:「不行就別試了,創傷後遺症不是那麼好克服的。」
說什麼呢!我怎麼可能手抖,要抖也是被你氣抖的!
「不會說話就閉嘴。」我冷冷道,顫著手攥緊劍柄,一步步走出屋子。
克服恐懼的過程非常難耐,甫一脫離陸的視線,手中的新劍就如同有自己思想,叛逆地跳下來。
堅硬的金屬落進雪地裡沒發出丁點聲響,我低頭注視著顫抖不止的手,恐懼從心中湧出,誠實地反應在雙手上。
還是不行,針線操縱還好,一旦用手持劍,那日記憶便會直觀地呈現在眼前,哪怕我再如何壓製,也改變不了心悸的事實。
「我可真是廢物。」僵硬地扯動嘴角,我露出苦笑。
真準備拾起新武器時,一隻手先我一步拾起劍,遞到我眼前。
「謝謝。」我接過劍,對方尖銳的指甲縫裡簌簌落著雪,長到畸形的手臂緩緩恢復原狀。
肆一聲不吭,轉身離開。
他背著棺材不適合彎月要,壓馱的背無法支持他撿起雪地裡的東西,於是肆采用另一種方式,他將手臂猶如橡皮膠那般拉長,骨骼伸得細細長長,比例正常的手掌好生生接在奇細的手臂上,看上去驚悚詭異。
聯想到肆親死派守墓人的身份,修煉與骨骼有關的功法並不足為奇,就是乍一看容易把人嚇一跳。
直到肆佝僂的身影被地平線淹沒,我才輕聲喃喃:「溫柔又別扭的家夥……」
下午還算和平,沒有暴風雨前的壓抑或躁動,但從彼此之間藏不住的防備裡,我明白陸的離間計還是成功了。
防備一直都有,可從未像今天這般讓人緊張。上午擊敗傳話人的喜悅正在淡去,互相戒備的緊張取而代之。
聯盟隱隱有分裂成小團體的趨勢,拾、拾叄雙出雙入,我、玖結伴而行,陸黏上伍,肆孑然一身。我們幾個全靠伍聯合在一起,假使他真如自己所說第一個身隕,這脆弱的聯盟將會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垮台。
處刑人天玖隻是我的猜測,真實的處刑人我也不清楚是誰。但我知道,今夜絕對不平靜。
連續度過三個平安夜,狼人今晚會出動嗎?
「還有陸這小子的宣戰令,我得先下手為強才好。」嘴裡嘀咕著,我手指一勾,收回纏繞在劍柄的視線,失去操縱的新劍立刻淩空墜下,被我提臂接住。
「還有這把劍,得還了才行,順便試探下柒究竟是不是天玖。」看向月要間的舊劍,這把劍見證了我們的成長,如今終於要歸還給柒,心裡有點舍不得。
不過話說回來,最近一直找不到柒,該不會被乾掉了吧?
往這方向一想,說不定真有可能,今晚十二點處刑,有人組隊去獵殺柒概率挺大的。
抬頭瞅眼天色,日輪不知不覺半沉入海平線,波光粼粼的碎金浮在海麵上,映襯著半天赤霞,美輪美奐。
——離間成功第一步,如果我是陸,向壹開戰後,我會怎麼做?
——我會在第一天趁亂淘汰她,並裝成處刑死的假象,完美解決。
所以,陸將在十二點左右動手,而十一點半伍集合所有人,互相保護、互相監視,不是動手的好時機。
那麼行動時間往前推,十一點半之前陸一定會想法設法接近我,在我身上布下標記或陷阱,等到十二點引動。
至於嫁禍給柒,可能性不大,大部分人知道我和柒關係不錯,不太會第一個淘汰我。
六點左右,我逛了圈沒找到柒,反而遇上了遊盪的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