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1 / 2)
他眼神稍冷,但還是認真聽完我的話,畢竟這對他沒壞處。
「我幫你擊破聯盟,剿滅其他人,你保護我活到最後。」
他硬邦邦地說:「沒有你,我也能剿滅他們。」
「可你會重傷,甚至垂死。」我點破他的狡辯,立即換來惱火的目光。
「你護我周全,我保你無傷。就像最開始那樣,人情換人情。」
我伸出手,半路看到手軟軟地垂著,又收回去。
「詭辯。」柒低垂眼睫,細密的睫羽掩住眼底情緒,態度曖昧不清。
他看著我的手,突然一把抓住。
「我的東西我自然會護著,至於剿滅……哼。」他抬眼,目光中閃爍著勢在必得,一副霸道而理所當然的模樣,像極了驕傲的狼王。
大有「如果敢說大話你就試試看」的架勢。
我想扌莫扌莫他腦袋,會不會像狼毫一樣紮人。
「說起來,你叫什麼名字?」我突發奇想問道,壹貳叄肆都是代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名字。既然正式達成交易關係,柒會告訴我本名吧?
然而我想錯了,柒隻是靜默地看著我眼睛,一言不發。
「你不會忘了吧?」
「……」
「還是沒有名字?」
「……」
「不方便說?」
「……閉嘴。」他微紅著耳尖,惱火地嗬斥我,接著想到什麼,又不甘示弱地反擊道:「問人之前先報上自己的名字,你連最基本的誠意都沒有嗎?」
謔,伶牙俐齒。
「唐無憂,你不是知道嗎?」我聳聳肩。
誰知他聽完後瞬間冷下臉,眼神危險地盯著我,仿佛要從我故作輕鬆的麵具下挖出什麼來。
「我要你真正的、現在的名字。」
「『唐無憂』這個名字,在你心裡什麼也不是。」
「你眼裡沒有認同感。」
這麼說有些過了,「唐無憂」好歹是我的曾用名。
不過這個名字很久以前就被我拋棄了,十歲過後,我正式對外宣稱玄壹之名,那個從桃花裡開出來陪伴我十年的名字,被我親手揉碎了。
可這是家族內部消息,「天壹」「玄壹」這些排名隻對家族成員開放,江湖上,我們以代號相稱。
和絕大部分熱衷沖刺客榜的同齡人不同,我傾向做個隱姓埋名的野雞刺客,代號也是亂取的,重名率很高。
「白,或是玄壹,你隨便選個吧。」
我的刺客代號是「白」,因為我喜歡一身白衣。
柒這才滿意,伸手撈了塊餅乾遞給我。
「……」我看看自己不聽使喚地雙手,又看看他,在柒逐漸戲謔的注視下漲紅了臉。
「笑什麼笑,沒見過傷員嗎?手不能用我照樣能吃。」
欺人太甚!真當我吃不了?
為了挽回支離破碎的自尊心,證明我能行,我小心翼翼地用手腕夾住餅乾,脆弱的餅乾在我雙腕間顫顫巍巍,隨時有可能碎裂或掉落。
「掉了或碎了你自己吃,別浪費食物。」柒擺明了看好戲。
事實證明我還是可以的,忍著麻痛感控製好力道,大口大口吃起餅乾。食物進肚才發現,其實我早就餓狠了。
「幫個幫,我口袋裡有兩塊未拆封的餅乾,能否拿一下?」
他指著石頭上的食物,「都在那了。」
我:「……」
所以你給我的是我自己的餅乾對吧。
一邊快速啃著餅乾,我一邊漫不經心地問:「昨晚有死人嗎?」
柒撕了包壓縮餅乾,就著水一口一口吃下去,他吃飯的頻率很機械,吃兩口餅乾喝一口水,又快又急,很讓人擔心噎住。
果不其然,在我問下問題後,他剛咀嚼完餅乾咽下去準備回答,就被食道的餅乾殘渣嗆住了。
不會照顧自己的家夥。
「先喝口水,別急著說話。」
我放下餅乾,用手腕捶捶他脊背,幫他順利咽下餅乾。柒仰頭灌了一大口水,瓶子裡水麵一肉眼可見地下降一小層。
其實也沒喝多少。
「你多喝點。」我捋著他脊椎,皮膚下凸起一條脊骨的觸感格外清晰,他身軀瘦削,以前披著衣袍沒有實感,如今一扌莫才明顯感覺出,柒是個營養不良的孩子。
不僅營養不良,還缺乏休眠,眼瞼下青黑濃鬱,看人的眼神分外警惕疏離。
狼崽子一般的孩子,究竟生長在什麼地方?
「食物不夠,要節約。」他嗓音微沙,又小口抿下水,擰上瓶蓋,「這些是最後的餘糧。」
我順著他的視線看向擺在石頭上的、僅剩三包的餅乾,石頭旁隻有兩瓶水。
島上沒有動物,沒有漿果,意味著基本沒有進食來源,一切物質由主辦方空投補充。
我心中的不安終於落實:逐批減少的生活物資不是錯覺,的的確確在削減,而且是大幅度削減。挑起紛爭是第一步,處刑人是第二步,主辦方希望我們為了物資而打破聯盟,自相殘殺。
隻要有第一個開頭,後麵的摧枯拉朽皆會順理成章。
很符合父親的做法。我閉目,不知不覺停下進食,在聯盟中沒感覺,實際上食物來源大部分被壟斷了,柒隻能搶到其中很少一部分,我還是盡量節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