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2 / 2)
任延笑了一下:「你喜歡啊?很正常,喜歡這款車的人很多,隻不過不包括我。」
安問趕緊搖頭:「沒,我隻是發現不知道你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
「沒關係,我沒有什麼喜歡,也沒有什麼不喜歡,不重要。」任延勾了勾唇,扶著方向盤,將車順暢地倒出了車位。
駛出車庫,在麥當勞門口停好,任延下車去拿早餐。安問扳下副駕駛座的化妝鏡,再度看著自己的嘴唇。確實比平時腫一些。是昨天被任延親腫的嗎?可惡,他竟然一點都想不起跟他接口勿是什麼感覺。
任延提著兩袋紙兜上了車,「豆漿還是咖啡?」
安問拿過咖啡,把豆漿留給病人。剩餘的都是一樣的,豬柳蛋麥滿分和薯餅,「你先吃,高雪芬好像不喜歡學生在班裡吃東西,卓望道被她通報批評過好幾次。」
安問想問這樣會不會讓崔榕不高興,畢竟是她的車,但任延也沒給他機會問,徑自將車啟動,既已駛出小區匯入車流,自然不能再分神讀手語。
安問吃的小心翼翼,生怕漏了什麼食物殘渣在真皮坐墊上。開車並不會比騎車快,因為要從體育公園外側繞過去,還會經過十天裡能堵八天的改建路段。等到了校門口停穩車,值周小組已經在校門口等著抓遲到了。
任延拎著早餐,步子還是懶散,隻讓安問快點走:「別踩著鈴聲進去,會寫檢討的。」
安問一想起昨晚上逃了晚自習就覺得頭大。a班的紀律嚴得所有人都聞風喪膽,高雪芬寫檢討發通報請家長三板斧屢試不爽,安問估計今早上再踩著預備鈴進去的話,高雪芬確實不會再放過了他。
任延輕輕推他一把,略抬了下唇角,語氣輕柔:「去吧。」
一個人想躲著另一個人的時候是很明顯的,安問一連三節課都沒見到任延,並不知道他課間去了哪裡。吃中飯時,即使已經跑得很快了,到了十五班也還是撲了個空。
「你倆又鬧別扭?」卓望道收回探著的脖子:「哎我為什麼要說又?」
安問解鎖手機打字,卓望道按著他的手:「跟我說手語。」躍躍欲試的表情:「快,試試看跟我用手語說。」
安問:「你知道任延去哪了嗎?」
卓望道一字一字念出:「對了嗎對了嗎?」
安問點頭,目光中流露些困惑和不可思議。
「我特意學的!但是手語真的好難啊,都不知道任延是怎麼學的這麼快的。」
「……任延是新學的……手語麼?他不是原來就有基礎?」
卓望道如實說:「沒看懂。」
安問放下手:「任延可能會去哪裡?」
卓望道撓撓頭:「這就難說了,後山,體育館,操場,看台,後門,天台,或者乾脆已經翻牆出去了。」
他讓安問跟他一塊兒去吃飯,安問拒絕了,在十五班門口走廊等了會兒,想了想,走向通往天台的樓梯間。
恐怕沒有a班學生去過天台,或者說正常學生都不會上去。所有人都默認這棟樓到五樓就是頂層了,再往上的台階是連值周生都會忘記檢查的存在。通往天台的樓梯一共兩折,每一折十三級台階,安問一頭莽著,冷不丁撞進誰懷裡。
「走路也不看啊?」帶著笑地調侃說著,將安問扶穩了。
安問抬起頭,見秦穆揚還是老樣子。
「找任延?」
安問趕緊點頭。
「你還真是跟他形影不離哎,他不會煩你嗎?我記得他比較喜歡獨來獨往。」
安問冷下臉,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秦穆揚半抬雙手,笑個不停:「別這麼看我,好了好了,我不當壞人,他在上麵,但可能不太適合見你。」
安問的手語不用懂也能猜到,他是在問為什麼。
秦穆揚聳了下肩:「他在抽煙,可能不太想讓你知道。」
安問無語,更氣地瞪他。
秦穆揚笑了一聲,與他擦身而過的瞬間壓低聲音問:「到底是他喜歡你,還是你喜歡他?」
安問渾身一僵,越過他更不顧一切地跑向天台。
鐵門的鎖開著,他推開門跨過高高的水泥門檻,陰天的風撲麵而來,帶來淡淡的煙味。急促的目光環顧一圈,並沒有看到任何人的身影。或許是躲在水箱後麵嗎?安問走向巨大的水箱,陰影遮住本就已經十分暗淡的陽光,但他四周都轉了一遍,還是沒有。
……秦穆揚騙他?
想到這一層時,安問一個激靈,猛地回頭看去,秦穆揚半倚著牆,手裡把玩掐著一根揉皺了的煙。
「乾嗎一副見鬼了的樣子?」秦穆揚挑了挑眉,「我又不對你乾什麼,隻是想問問你……是不是真的非任延不可。」
安問緊抿著唇,攥著拳悶頭往門口走。秦穆揚抬起手臂,輕而易舉地將他攔下了:「別這麼高冷,你越高冷,我就越有興趣,你不會不知道吧?還是說,你是故意的?」
安問不敢置信地抬頭看他,目光裡寫了震怒。
秦穆揚還是那副懶散模樣,拖腔帶調地說:「逗你的,不然你連抬頭看我都不樂意,我這個壞人不是白當了?」
安問打著手語:「讓開。」
「看不懂。」
「讓開。」
「真的看不懂。」
「讓開。」安問固執地用手語重復了第三遍。
「我說了……」秦穆揚蹙著眉,終於反應過來,嗤笑了一聲,似乎感到不可思議:「你是在羞辱我,還是在提醒我,你是個啞巴。」
「他是在提醒你,他是個啞巴,而你口口聲聲說你喜歡他,卻連個手語都懶得學。」
門後,樓梯拐角傳來一道淡漠的聲音。
安問一愣,神情像一盞燈一般被點亮。秦穆揚此時此刻覺得他的好看是一種殘忍的刺目,因為他笑起來、高興起來、天真起來最好看,但笑、高興、天真,都隻屬於任延出現的這一秒。
任延兩手插著兜,一眼即知門內場景,聲音不自覺溫柔下來:「來找我?」
安問拚命點頭。
任延無聲地勾了勾唇:「我很少來這裡,下次別到這裡找我了。」
安問一上午沒見他,手語打得潦草而急:「那你去哪裡了?我給你發微信了,你也沒回。」
「上課,第一節課去找了化學老師,第二節課大課間去了校醫院,第三節課去找了老邢……我沒逃課。」
秦穆揚看著安問的手語,想要讀懂他的意思,介入他們的對話,但卻分明像個睜眼瞎一樣,安問說了什麼關心什麼,他都不懂。他們越是旁若無人,他就越是漸漸感到一種被晾著的恥辱。
「聊夠了嗎,給個明白話。」他打斷兩人,認真地盯著安問,「到底行不行,有沒有機會?手語我會學,高考完就學。」
任延輕輕地失笑一聲,帶著病中的些微疲憊:「他就算現在說喜歡你,你也看不懂。」
「你喜歡任延吧,是嗎。」秦穆揚眯了眯眼,十分不舍得安問這張天真、純潔、不懂得設防的漂亮的臉,「如果他不喜歡你,歡迎你找我,我不介意。」
任延歪了下下巴,有些無奈地看著安問,輕輕問他:「找嗎?」
雖然是十分紈絝且隨意的姿態,但安問莫名感到了他的不爽。他頓時搖頭,搖得斬釘截鐵。
任延滿意了舒坦了,心裡一直緊繃的警戒線鬆弛了,耳邊尖銳的警報聲可以止息了,他對秦穆揚勾起唇:「下次在球場上相遇,我還會打爆你,你最好一丁點都不要停止訓練,否則就會輸得很難看,隻要安問在的場合,你就別想贏,別想出風頭,別想拿,每一次站上球場,你一定要牢牢記住,安問就在觀眾席上看著你輸,但他不是為你而來,是為我而來。我跟你說這些,沒別的意思,你千萬不要覺得是你給我造成了危機感。單純隻是因為……」
任延停頓了一瞬,「我太喜歡他,所以任何人、任何目光敢覬覦他,我、都、會、不、爽,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