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番外一 if線/3(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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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截腳腕子給任延握得熱熱的。他打了數年籃球,掌心早已覆上薄繭,襯得安問的腳腕仿佛凝脂滑玉,肌膚相貼的手感極好。安問往後蹭了一下,也沒把腳抽出來,眼一閉破罐子破摔地說:「我昨晚上做噩夢了。」

任延挑了挑眉。

「夢到怎麼追你你都不搭理我,還拉著另一個人的手說『我們走,別理他』,我氣死了,大聲問你你以前還會保護我呢,都不舍得看我哭的,你說我現在比較舍不得看他哭。」

任延:「……」

安問說完後察覺出點不對勁:「怎麼說出來怪怪的……」

任延鬆了手,沉沉舒了口氣:「你今天有事嗎?」

「要去上補習。」

「幾點下課?」

「三點半。」

任延便約好了三點半去他補習的地方。安問每天的課表都很滿,一科分一天,到處跑,今天就在老城區上課。任延太久沒回國,吃不準路況,提前兩個小時出發,在教室門外等了安問整整一個小時二十分鍾。剛開始在手機裡靠玩保衛蘿卜消磨時間,等安問出來時,已靠著牆麵雙手環抱睡了過去。

這棟樓裡全是補習班,尤其多的是教日語的,穿櫻花色和服的小女生們下了沉浸式遊園課,陸陸續續從任延身邊走過,都回頭張望他。

安問搞不懂他打個盹兒的姿勢怎麼也這麼酷,在他「高貴」的airjordan鞋旁淺淺踢了一腳,把任延弄醒了。

「找我乾嗎。」他不冷不熱地回,一副高冷模樣。

「請你吃冰。」

老城區有條街全是甜品店,一追溯歷史都有百來年,一到黃昏晚上,那些個騎樓底下的鋪麵就坐滿了人,連街上的空氣裡都飄著甜香。安問他們到的還算早,店裡還沒熱鬧起來,臨街的木質窗台尚有餘座。安問放下書包,按下任延,很有東道主意識地去窗口排隊點單。這種老店,服務基本沒有,全程自助,安問一連跑了三趟,才端來了六碗甜品。

「你當飯吃?」任延詫異道。

「我喜歡啊,」安問嘴裡咬著勺子:「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喜歡?」

任延裝相:「我什麼時候說過是因為你喜歡所以才來這裡?」

「你不知道我喜歡,你乾嗎來這裡?你肯定嫌這裡擠,又吵,還熱,沒有空調。」

全部說中。

任延沒聲兒了,拿塑料勺子攪起一勺冰凍薑撞奶:「出門前問了琚阿姨,她告訴我的。」

隔壁坐了一個老外,他的中國朋友正跟他繪聲繪色地介紹這些傳統而充滿智慧的美食。安問吃他的紅豆雙皮奶,拿膝蓋撞了下任延:「你到底找我乾嗎,跟我搞好關係嗎?」

出乎他意料,任延居然「嗯」了一聲。

「那……」

「我谘詢了一下我們學校裡的心理老師,她建議我們一起玩個小遊戲。」

安問捏著塑料勺,一時間都有點愣了:「好時髦啊,我們學校的心理衛生老師就是擺設。」

任延清了清嗓子,垂著眼眸,看著淡黃色的薑撞奶:「她建議我們,一起來回想一下小時候的事,你說一件關於我的,我說一件關於你的。」

安問更愣:「好像我爸媽離婚前做的婚姻谘詢。」

任延:「……」惱怒起來:「原理一樣不行嗎?」

甜品店窗戶西曬得厲害,把兩人臉色都曬成澄澈的金色,過了半小時,光線緩慢移走,最終在支起的窗格上倏然一閃,西沉了下去。夜幕降下時,街麵上的暑氣也隨之蒸騰而起,安問已經從紅豆雙皮奶吃到了楊枝甘露,喝完楊枝甘露又開始啃炸牛奶,兩人的回憶也搜腸刮肚的快說完了。末了,安問抿著舌尖的奶味,仔細想了會兒,又想起來一件:「我親過你。」

任延的薑撞奶從冰的擱成了常溫的,這味道他吃不慣,硬著頭皮吃,此刻一聽,嗆得月匈腔發疼。

「你忘記了?」安問幫忙輕拍他的背,一邊觀察他的神色:「不對,你耳朵紅了,你記得。」

薑的味道也不是那麼沖,被奶味一和,其實回味挺甜的。

安問把自己的那碗海底椰黑糯米換給他:「借你喝兩口,吞一下就不咳了。」

任延端起塑料碗,一口氣灌了個乾淨,剩下一個完整的黑糯米球在碗心,仿佛退潮時露出的黑岩石。他放下碗,抽張紙巾,站起身頭也不回:「走了。」

安問:「……」

任延確實記得安問親過他,而且親的是嘴唇,親之前,他還親手給安問餵了一顆水果軟糖,因為怕他沒刷牙。閉上眼時,分明隻勉強允許他碰碰臉頰的,結果被這個白癡親到了嘴上。

安問記性好得很,一邊拎上書包追上任延冷酷又暗含慌亂的腳步,一邊回憶且記仇地說:「你還把我推開了,我哭了一下午。」

任延回頭凶他:「不然呢,難道抱著你跟你接口勿嗎?」

四周人聲鼎沸,是夏日傍晚的煙火氣,下班族放下公文包,在街邊支起的小桌上喝一碗枸杞葉豬雜湯配粿條。摩托車的聲響穿街過巷,沒有人注意到這一方突如其來的寂靜。

「我那個……」安問抱著書包,眼神無處安放:「我想起有個同學住附近……我找他一下。」

這次輪到他頭也不回,匆匆的腳步在騎樓下老式的方磚上絆了一下,被任延攙住胳膊:「你跑什麼?」

「我找同學。」安問還那樣緊緊地抱著書包。

彼此間靜了數秒,書包被抽動,他抬頭,見任延動作輕緩但堅定地從他懷裡取走書包:「我要回的是你的家,你不回去,我怎麼好一個人回?無關緊要的同學以後再看。」

「誰說無關緊要……」安問輕輕嘀咕,為這個子虛烏有的同學不忿。

「沒有我重要。」任延教他。

安問抿了下唇,想反駁的,最終卻是:「哦。」

任延將他書包掛上肩,目視著前方,輕咳一聲:「這件事以後我們誰都不要再提。」

「嗯。」

「爛在肚子裡。」

「嗯。」

到底是誰在心底率先破壞了承諾?任延看不見安問的夢,隻知道自己反復夢見他柔軟的唇,和帶有橘子果汁軟糖氣息的親口勿。那股香甜與他這張南洋風的、搭著帷幔的黑色古典大床上的氣息越來越接近,交織著,混雜成一股令人無法拒絕、亦無法忘懷的鼻尖記憶。

有一天夜裡不知為何抱在了一起睡。應當說是他單方麵抱上去的,從背後,手自安問月要間橫過,收攏在少年單薄的月匈膛前。抱著時無知無覺,隻知道一直尋覓遊盪的夢安定了下來。第二天天光大亮,就著這樣的姿勢醒來,安問卻沒有任何不良反應,隻是抱怨:「你睡相好差,胳膊好重,我說怎麼醒來這麼累。」

偶發成了常態,任延住了半個暑假,夜夜擁他入眠。有時候難得睡懶覺,琚琴推門而入,徑直走到窗前,唰的一下拉開窗簾,繼而回頭調笑他們的睡姿:「好哇,都睡習慣了,看延延回去後你們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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