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月牙兒（1 / 2）
月光將至。
小院內，遲白芷神遊天外，雙目放空呆立許久後陡然聽到一聲聲罵喊，人便就此回過神來，而後雙手前後扭動舒展一番晃了晃頭，將月匈口玉簡輕輕放入衣裳之內朝大門外走去一探究竟。
推開大門便見大門左側約十來步一頭盤成髻插銀簪老婦人。
婦人頭發較為稀疏，黑白二色夾雜，銀簪之上鑲有一黃色珠寶，色淡暗黃顯然已是陳年老物，身穿灰白布裙，定睛望去約莫年逾半百正是艾眼之年。
柳葉兒尖眉已是稀疏不堪，一雙杏眼兒已是被周圍皺紋所堆滿不復以往奪目，臉頰之上皺紋如壑，縱橫交錯。其分明是一副垂垂老矣姿態，但此刻聲音卻如成人般洪亮異常，「你這小賤貨又在大街之上與我孫兒眉來眼去！這般迫不及待想要嫁與我孫子嗎？！」老婦一手叉月要一手指著隔著丈許距離的少女怒目大喝，也不管身後矮小少年的拉扯衣裳之舉。
少女也並未被其氣勢所嚇倒，反而冷哼一聲還嘴道：「收起你的狗爪子，一把年紀了也不知道害臊，成天和我這個小孩子家家計較，再退一萬步說，你家孫子哪一點值得我看的上？！」說罷少女重重一跺腳，激起滿地塵土飛舞。
身邊圍觀眾人議論之聲不斷，指指點點，說三道四。
老婦似乎被其徹底激怒，伸手挽袖就愈上前好好教訓教訓少女，教她如何尊老愛幼。身後少年見狀連忙拉住老婦雙手，淚雨愈落般喏喏道：「奶奶，此事是我不對！白靈她並未看我，都是我在看！」身後少年生怕老婦不信便加重語氣堅定異常，「我看的！」老婦回頭瞥了瞥少年竟是一言不發，片刻後將衣袖攏了攏，然後與少年一齊朝自家大門走去。
少女似得寸進尺，又似春風得意，竟是高高揚起頭顱望天，從頭到尾少女並未看少年一眼。
待得眾人四散後，少女頹然低下頭，緩緩挪步朝鎮門口走去，借著月光灑落哀愁。
要說起這銀簪老婦與這少女的恩怨關係，鎮內流言那可真是得說上一天一夜不休止。
銀簪老婦住在柳左右側一大院，其屋之大足以抵柳左這間屋子兩三間甚至略有多餘，屋外石磚堆立成牆，兩扇黑木銅鈴大門外有兩石獅擺放，大紅燈籠夜夜常亮。
周邊街坊稱其為胡夫人，要說起這夫人二字則要追溯到早年胡夫人年輕時，那時黃花閨女的胡夫人知書達理與隔壁一勤勞憨厚的老實人結為連理，而後誕下一子。
也不知是子到福報還是怎的，一家突然發家致富，老實人憨厚樸實購買了位於土壟街的這座宅子，但好景不長，自其子婚後胡夫人抱孫之後，一日遊玩時遭遇劫匪，全家五口除抱孫戲水的胡夫人外，其餘三人皆是被劫匪所殺。自打那一日起，胡夫人便漸漸陰沉，時長與周邊街坊吵鬧，而原本應是『三家三商』的小鎮局麵盪然無存。家道雖逐漸沒落，但多年積攢財富亦是足夠其祖孫二人享用一輩子綽綽有餘。
而少女則是與之不同，其女自幼孤苦伶仃，自打其父染賭後失蹤，其母從小便拉扯白靈直至兩三歲，而後一天夜晚便獨自遠去，後有街坊交談說是改嫁遠去。眾街坊皆不忍心便你一家我一家的開始餵養少女，好在少女也是知曉知恩圖報，時長做些較為輕巧的幫工，換來的銀錢大多買了所需物件送予大家，直至五歲時被小鎮內一年邁教書老先生所收養。
而這老婦與少女的恩怨也自小鎮中心白馬書院開始，白馬書院是『三家二商』籌錢所立，有教書先生三位，而領養少女的教書先生白嶽正是其中一位。少女便在其教導下與諸學生一齊念書，而其中有一位學生則是胡夫人的孫兒胡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