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chapter4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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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早上,謝青頤被鬧鍾吵醒,閉著眼睛扌莫過手機摁掉,蒙過被子又眯了一會兒。
等鬧鈴再次響起,她這才睜開眼睛,手機屏幕顯示:8點35
大冬天的她也做不到立刻起床,側著身子賴在床上,打開社交軟件,來自親朋好友、同事同行、合作方的祝福短信絡繹不絕。
她找了個可愛拜年表情,群發了回去。
指尖劃到一個許久沒出現的頭像時,她眉心輕皺了下。
是歐陽昊的消息。
hao:「月亮,新年好。」
hao:「想了很久,還是決定跟你正式道個歉。上次的事是我不對,我不該私自調查蔣驍,更不該當著你的麵,說出那些侮辱性的話。當時我被嫉妒沖昏了頭腦……是的,我很嫉妒……雖然我知道,你一直把我當朋友,當做弟弟來看,但我卻控製不住地喜歡你。經過這近一個月的冷靜,我也知道之前是我沖動、莽撞,傷害到你和蔣驍,我真的很抱歉。」
hao:「關於他的資料我已經刪掉了,他的身世我絕不會對外多說一個字。月亮,我真的很喜歡你,但你既然找到了你愛的人,那我以後不會再打擾你,祝福你和蔣驍。」
謝青頤沉默將這幾條消息看完,困意漸漸散去,心頭湧上一陣悵然。
和歐陽昊認識這麼多年,她知道這人本性不壞,對朋友也很仗義友善——
但到底太年輕,從小到大又從未遇到任何挫折。
冷不丁在感情上碰了壁,一上頭,便容易鑽牛角尖,做出些沖動的事來。
今天他知錯了,道歉了,謝青頤也願意接受他的歉意,回復了一個禮貌客氣的「新年好」。
隻是,他們都心知肚明,這朋友是沒辦法再繼續做了。
暗戀便是這樣,成功了皆大歡喜,失敗了,連從前都回不去。
所以才會有那麼多暗戀,在歲月裡無疾而終。
***
賴在床上玩了半個小時手機,想到還要帶蔣驍給爺爺奶奶拜年,謝青頤才從溫暖被窩裡出來。
等她洗漱好,換好新衣服,打扮得漂漂亮亮走出臥室,家裡卻不見了蔣驍的身影。
「昨天半夜的事,他不想打擾你休息,就敲了我的門跟我打了招呼,連夜趕回京市了。」
謝明聿覷著自家妹妹的臉色,耐心解釋:「蔣叔叔的情況不大好,他作為兒子,於情於理都該趕回去。他叫你別擔心,好好過年,他那邊會安排妥當」
謝青頤也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隻是一大早聽到這消息,還是很突然,好半晌都回不過神。
謝明聿給她遞了杯溫牛奶,安慰:「你也別急,蔣叔叔有最好的醫生照顧,一定會沒事的。」
謝青頤怔怔點了頭,柳眉又皺起:「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暈倒?查出是什麼病了嗎?」
謝明聿神情凝重了幾分,沉吟道:「半個小時前我和蔣驍通了個電話,說是腦卒中,也就是中風。」
謝青頤驚愕:「中風?!」
「嗯,昨晚蔣叔叔一個人在家喝酒,突然暈倒在地。還好他身邊有管家,第一時間聯係了家庭醫生和救護車,最快速度送去搶救。現在人雖然脫離了生命危險,但還昏睡著,具體情況得等到人醒過來再說……」
謝明聿語氣低沉,透出幾分擔憂。
一旁的謝奶奶聽了,抬起手指頭戳向謝爺爺:「聽到沒,平時叫你少喝點酒!喝酒對身體不好的!」
謝爺爺扌莫了下腦袋:「我身體好著呢,昨天也是過年高興,才喝一點,平時也不怎麼喝嘛。」
裴景煙也唏噓不已,握緊了謝綸的手:「唉,這人上了年紀,還是得注重養生。」
謝綸垂下眼皮嗯了聲。
對於蔣越中風住院的消息,他也很詫異,但詫異之中又有幾分情理之中,畢竟他們已不再年輕。
人一老,各種疾病不可避免襲來。
何況蔣越這個年紀,依舊不肯服老似的,忙碌奔波,不知停下來休養生息,過度消耗著他的精力與生命。
一陣人生無常的感慨過後,謝青頤開了口:「爸、媽,蔣叔叔出了這樣的事,我想去京市看看他。」
這話一出,客廳裡靜了下來。
謝青頤看向謝綸,裴景煙和謝明聿也齊齊將目光投向謝綸,等著他的回應。
謝綸神色沒多少變化,慢慢抬起眼看向女兒:「你想探望他,我不反對,但現在還不是時候,過些日子吧……」
稍頓了頓,他補充:「初六或者初七,我和你一起去。」
謝青頤本來還想說「初六初七」會不會有點太晚了,一聽爸爸要和自己一起去,頓時把時間拋在腦後,驚詫出聲:「爸爸,你也一起去啊?」
「這麼驚訝做什麼?」
謝綸淡淡瞥她:「怎麼說,我和他也是舊交。」
謝青頤把嘴巴合上,眼睫輕眨:「那就聽爸爸的。」
「你和willia現在隻是男女朋友,還沒結婚,蔣家的事有willia張羅就夠了,至於你,安安心心在家過年。」
謝綸深深看了女兒一眼,語重心長:「我想willia也希望你能過個好年,不被他的事影響。」
話說到這份上,謝青頤心裡也有數。
她點頭:「爸,我知道的。」
反正過幾天就能去京市,這些天她就老老實實在家待著。
***
京市,私立醫院。
相較於潮濕陰冷的南方,京市的冬天乾燥冷冽。
病房裡暖氣開得很足,窗外是兩排常青樹,在午後的冬日陽光下鬱鬱蔥蔥,生機盎然。
病床上,蔣越闔眸靜躺,憔悴蒼白的臉龐是一種厭世的漠然。
直到病房門推開,沉穩的腳步聲靠近,蔣越才睜開疲憊的眼。
看到來人,他眼底劃過一抹晦色。
人雖然搶救過來,但四肢還麻木著,動彈不得,也不能吞咽任何食物,唯一慶幸的是他症狀還算體麵,沒有口歪鼻斜,大腦也清醒著。
「先生,您可算醒了。」管家眼眶有些紅,在蔣家伺候這麼多年,他對主家深有感情。
蔣越半掀著眼皮掃過管家,再看他身旁站著的年輕男人,黑眸眯起,流露些不滿的情緒。
他已把這個兒子當做個棄子,決意與他斷絕關係,現在人又出現在他麵前,多礙眼。
蔣驍也看透了父親投來的那一眼,線條分明的臉龐蒙上一層陰翳。
他扭臉對管家道:「你先出去。」
管家見他們父子倆要獨處,彎月要應了聲是。
他轉身離去,順便將病房門帶上。
很快,病房就剩下父子倆人,空氣中是消毒水的氣息。
「你不必這樣看我。」
蔣驍彎月要,給蔣越掖了掖被角,在床邊椅子坐下。
熬了一夜,從蘇城趕到京市,他深邃的眼裡都泛著紅血絲:「如果可以,我也不願出現在你麵前。但
在法律上,我是你的直係家屬,醫院下病危通知,需要我在場。」
蔣越尚且不能開口說話,作為回應,隻意味不明地扯了下嘴角。
像是在譏笑。
蔣驍不再看他,垂下眸,慢聲道:「在接到電話之前,我和月亮在蘇城謝家過年,謝爺爺和謝奶奶都是很和藹的長輩,我和他們一起守歲,互道新年好……直到昨天,我才知道過年原來是這樣一件美好的、幸福的事。」
他掀起一抹淺淡的笑意:「怪不得那麼多人盼著過年。」
似是被這話勾起一些回憶,蔣越臉上的淡漠散了幾分,漆黑眼底浮現一絲若有似無的鬱色。
蔣驍繼續道:「正如你所想的那樣,謝伯父和謝伯母知道我的身世後,都不贊同我和月亮在一起。」
他轉臉看向蔣越,不想錯過他任何表情反饋般:「但是最後,他們還是同意了。我知道,不是我有多優秀,或者我做了什麼讓他們感動的事,是他們對月亮的愛,讓他們不忍心為難她……」
「同樣是父母,有的父母用大家長的權威去逼迫子女,有的父母卻用愛去成全子女。」
他似在自言自語,又是自我開導,那雙幽綠色的眸子無波無瀾,無悲無喜,更沒有憎恨與厭惡:「爸,直到現在,我也並不恨你。」
蔣越黑眸輕眯,銳利直勾勾盯著他,像是要看穿他的心思。
蔣驍坦然迎上他的審視:「你本來……就沒必要對我付出多餘的感情,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