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028(1 / 2)
長假過後,很多學生還沒從假期裡回過神,轉眼就又是一周過去。
梧桐樹葉由綠轉黃,落了一地,十月已過半。
這天課間,遲陶留在教室裡做題。
現在他除了每天在學校裡上課,放了學回家還要抽空看網課的錄屏,作業也需要做兩份,忙是忙,學習進度卻說不上快。
遲陶在不會的題上做了個標記,打算回頭找人問問。
這一抬頭,遲陶看見有個臉蛋圓圓的女生抱著一個藍色封皮的值日本正朝自己走來。
遲陶有印象,但不知道名字。
「找我?」遲陶問。
女生靦腆地點點頭,「我是衛生委員陳意圓,」她揚了揚手中的值日本,「我能把你安排到周五跟鬱冉一組值日嗎?」
遲陶有些意外,他下意識朝鬱冉的座位看去。
鬱冉也在學習,長長的烏發垂背,身形挺直。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隻看背影就能認出鬱冉了。
遲陶收回目光,「可以。」
陳意圓正拿著本子等待遲陶的回答,聽到遲陶的話她怔了怔,不由多看了一眼遲陶。
在來找遲陶之前陳意圓先去問了鬱冉,她跟鬱冉沒什麼往來,在鬱冉開口之前她都不知道鬱冉會不會同意,而鬱冉的回答跟此時的遲陶一模一樣,都是「可以」兩個字。
陳意圓突然覺得,似乎遲陶跟鬱冉兩人之間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默契……?
要說這兩人,好像是有點配哎。
陳意圓打開值日本,剛要在鬱冉的名字後麵添上遲陶的名字,言麥喆的聲音冷不丁響起。
「意圓兒你乾嘛盯著我們遲陶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言麥喆一臉八卦,「你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心思?」
陳意圓:「……」
女生被言麥喆一打趣很快就紅了臉,又羞又氣,名字也不記了,收起值日本轉身就走。
「哎,怎麼這麼不經逗。」言麥喆表示遺憾,他一屁股坐到座位上,轉頭語重心長地跟遲陶念叨:「遲陶,你可千萬不能對不起大小姐啊。」
遲陶:「……」
他看了眼言麥喆,「你很閒?」
陳意圓回到自己的座位,這才想起她還沒給遲陶說他是不用做值日的。
像鬱冉這樣的家境,每次值日都會有家裡傭人來做,所以她把遲陶和鬱冉安排在一組就是意思一下、記個遲陶的名字走走過場而已。
不說也沒關係吧?反正遲陶喜歡鬱冉,這點小事他肯定是知道的。
這麼想著,陳意圓回頭看了看遲陶。
坐在最後一排的男生正在跟言麥喆聊天,他側著頭,鼻梁高挺皮膚白皙,眼尾一段略顯狹長的線條,眉骨清俊。
看得出來,多是言麥喆在說,遲陶偶爾應和幾聲,便又低頭繼續做題。
遲陶似乎一直是這樣,話很少,初看是冷淡又帥氣的男生,再細看他眼尾下的淚痣,又會多出幾分綺麗之感。
陳意圓不知道一個男生是怎麼能長得這麼好看的,可比起他的長相,遲陶本身更讓人驚訝。
附中學生從來不會掩飾他們的排外,各有各的小團體,遲陶作為一名轉學生,明明看起來沒有過多注重社交,但從言麥喆、宋明辛到叢榮、顧宸寧……大家好像都很快地接受了他,甚至連一向最不好接近的鬱冉也會同意讓遲陶跟她一起值日。
最讓陳意圓有感觸的則是遲陶對蔡思源。
後來遲陶沒再因為蔡思源跟其他人產生矛盾,他僅僅是偶爾找蔡思源問上一兩道題目,原來那些很愛嘲笑蔡思源的人就都收斂了很多。
陳意圓對遲陶沒有不能說的隱秘心事,但也覺得能在高中遇見這樣一個男生是件很好的事情。
遲陶知道鬱冉的值日跟他以為的值日不一樣嗎?
小說裡沒寫,穿來後也沒人告訴他,所以遲陶自然是不知道的。
周四晚上,遲陶在微信上問完鬱冉一道物理題,猛然記起明天就該他們值日了,便跟鬱冉說:「明天你要上法語課?那放學我先打掃教室,你不用著急。」
周五下午最後一節鬱冉要在多媒體樓上法語視聽課,是以遲陶才有這一說。
鬱冉給自己接了一杯水正要喝,看到遲陶發來的這行字,鬱冉頓了一下,問遲陶:「陳意圓怎麼跟你說的。」
遲陶以為鬱冉是問陳意圓有沒有說什麼注意事項,回復道:「沒說什麼,就說把我們排到一組值日。」
鬱冉垂下眼睛,指尖在桌麵輕敲幾下,打字。
【y:等我一起。】
遲陶看鬱冉這麼說,就也不再堅持,「那行。」
而另一邊的鬱冉放下水杯,叫來了鬱家傭人。
穿著鬱家家傭製服的傭人很快上來,雙手疊放在身前,恭敬道:「小姐,有什麼吩咐。」
從來沒有打掃過教室衛生的鬱冉對傭人說:「明天不用安排人去附中值日。」
周五一放學,上了一周課的學生就像出籠的飛鳥,沒多長時間,教室就空了。
遲陶讓言麥喆和宋明辛先走,自己則在教室邊學習邊等鬱冉。
他正在做一道解析幾何題,畫了幾條輔助線都沒找到很好的切入點,遲陶皺了下眉,將寫好的過程劃掉,繼續埋頭跟題目較勁。
他想得太專注,以至於沒聽到腳步聲。
鬱冉是從後門進來的,他彎月要看了看困住遲陶的題,而後伸出細長手指在卷子上輕輕一點,「從這裡作輔助線。」
遲陶愣了愣,按照鬱冉說的作了條輔助線,再看果然就有了思路,比他先前畫的要清楚簡潔很多。
「厲害。」遲陶說。
鬱冉隻看了一眼就會做了,由不得遲陶不佩服。
遲陶拉開言麥喆的椅子讓鬱冉坐,「等我一會兒?」
鬱冉「嗯」了一聲,他今天被法語老師留住詢問是否有興趣參加一場交流活動用去了一些時間,教室裡其他人都走光了,隻剩下遲陶。
遲陶坐在教室後排,低頭做題,傍晚夕陽餘暉從敞開的教室後門和窗戶照進來,柔和的光影落在遲陶的發梢,當他抬起頭看鬱冉,乾淨眉眼便顯得很清透。
鬱冉看著遲陶做題,忽然說:「你最近很刻苦。」
遲陶將數字代入公式,多少有些無奈,「跟我爸說了大話,不努力不行。」
在去小釣灣之前,遲陶跟他人提及遲正益的身份時不會像現在這樣順暢,一切的改變都是走了一趟小釣灣才有的,準確來說,是他坐在路邊的那個晚上,抬頭見到鬱冉,想明白了一些事,整個人慢慢沉下去後才有的改變。
鬱冉問:「什麼大話?」
同遲正益說的時候不覺得,被鬱冉一問卻有點難說出口。
「就是……比如我以後會越考越好什麼的。」
男生的身體往後靠,下頜微微揚起,是一個懶散又閒適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