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反常(2 / 2)
雲庭悶哼一聲,依靠著手杖才堪堪穩住身形,淺灰色的西裝外套被劃破,血液順著口子往下流,那抹極刺眼的紅浸染了後背。
就在此時,幾個穿黑西裝的人動作敏捷的跑過來,眨眼間,就把吳德智撂翻在地,輕鬆製服。
「小叔!」
雲喬趕緊扶住他瘦削的身子,在看見男人後背的血時,眼淚便止不住的往下掉。
雲庭臉色蒼白,溫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淚,還是笑得那般溫潤如玉:「別哭,小叔沒事,皮外傷。」
雖然他說得風輕雲淡,但到底流了那麼多血,雲喬很是擔心,緊握著他的手,「我們快點去醫院。」
雲庭虛弱一笑,反握住她的手:「好,聽你的。」
……
醫生說雲庭的外傷並不重,縫了兩針,包紮好後就可以離院。
雲喬這才鬆了口氣。
但她心裡過意不去,還有點擔心,所以決定回家向聞宴沉說明情況,申請到小叔這兒照顧幾天。畢竟小叔*t是因為她才受傷的。
聞宴沉這次似乎有點反常,並沒攔著,隻說:「白天可以去照顧他,但晚上必須按時回家。」
雲喬忙不迭的點頭,轉而又有些疑惑,心裡怎麼都不暢快。
他能同意她去照顧小叔固然是好。
但雲喬心裡很矛盾,他都沒有不高興嗎?
之前她就誇了下溫鬱白,他都很生氣的。
她擰眉坐在男人腿上,嘟著嘴不高興地問他:「我要去照顧別的男人了,你都不吃醋嗎?」
老男人的占有欲呢?
怎麼和以前不一樣了。
不會是新鮮感過了,不喜歡她了吧?
聞宴沉不知道她的小腦瓜子裡在想什麼,聽見她這麼問,頓時就被氣笑了。
如玉般的手指刮了刮她俏挺的鼻尖,「寶貝,他是你的小叔。」
雲喬:「……所以你就是不在意我了唄?」
他真的好反常哦。
聞宴沉捏捏她的臉,語氣嚴肅認真:「別說傻話。」
怎麼可能不在意。
翌日。
地下室昏暗的房間內,狹小潮濕。
吳德智被綁著,跪在地上,渾身狼狽不堪。
黑暗總是會讓人恐懼,周遭的空氣太過壓抑,吳德智驚恐地吼著,「你們到底想乾什麼?」
雲庭坐在椅子上,金屬手杖被擱置在旁邊,銀邊眼鏡後的那雙丹鳳眼裡噙著清淺的笑,蒼白俊臉半隱在黑暗中。
他單手搭在椅子扶手上,薄唇輕啟:「吳先生,別怕。」男人像個彬彬有禮的紳士,「我隻是想和你做筆交易。」
「交易?」吳德智眼睛猩紅,「我和你有什麼可交易的?」
他算是明白了,眼前這個男人雖然看上去弱不禁風,但善用心計,比誰都狠。
他甚至都懷疑,昨天那一刀……雲庭是故意的。
這樣的人,他招惹不起。
雲庭淡然輕笑,抬手示意身後的手下,很快,一張支票出現在了吳德智眼前。
「吳先生,聽聞你之前在安城謀生?不巧,我也在安城待了好些年。」
「我知道你不是喬喬的親生父親,但你和他是有些關聯的,所以隻要你老實告訴我,喬喬親生父親的死因,這一千萬,就是你的。」
一千萬!
不要白不要。
吳德智眼前一亮,眼底劃過狡黠的光,「我和南魏確實認識。」
「也是他告訴我,他女兒被北城雲家收養了,我脖子上這個金墜子就是他臨終時交給我的。」
「他的死因麼……」
吳德智眼神飄忽,不敢看雲庭,撒謊道:「南魏離開北城的第三年,因為身上沒錢,隻能走些歪門邪道,那天晚上,他偷了個包,逃跑的時候被車撞了。」
「那司機是酒駕,肇事後逃逸。南魏被撞得半死不活,也沒錢治,就這麼沒了。」
「我對外也不能說他是因為偷東西逃跑的時候被撞死的啊,隻能說是病死的。」
「作為朋友,我也算是仁至義盡了,還把他的骨灰送回了老家。」
聽見他這麼說,雲庭緩緩搖頭,臉上笑意並未達眼底:「吳先生,不巧,*t我的人找到了當年那個肇事的司機。」
吳德智聞言,頓時就慌了。
「你、你找到了那個司機?」他緊張得結巴起來,「他跟你說什麼了?」
雲庭:「他說他並非肇事逃逸,當晚就給了姓吳的男人一筆錢,而南魏也沒有偷東西,而是真正的意外。」
吳德智情緒激動起來,說的話也不再過腦子,「你別聽他胡說,這是他為了擺脫責任信口雌黃胡說的,我根本沒有收他的錢,南魏的死也和我沒關係!」
「哦?」雲庭眉頭上挑:「可我並沒說南魏的死和你有關啊。」
「吳先生,你該清楚,我現在能心平氣和的與你談話,是因為我需要一個真相。」
「如若你不給,我有很多種辦法能讓你消失在這個世上。」
「就你傷我那一刀,我送你進去待個幾年十年,不是難事。」
吳德智看了看四周,好幾個身材魁梧的黑衣人,他沒辦法,隻能選擇信雲庭。「是,南魏沒偷東西,肇事司機拿的錢我私吞了,沒送他去醫院。」
「我看他那麼痛苦,所以就送了他一程。」
「雲總,你們這些養尊處優的有錢人不知道我們這些底層人的辛苦。就算當初我把錢給了南魏,治好了傷,他後半輩子依舊要躲躲藏藏,為了生活起早貪黑,活得像陰溝裡的老鼠,永遠見不得光。」
「這麼活著,還不如死了來得痛快。」
「我們倆在一起混了兩三年,他家裡的事兒我都知道,前段時間實在走投無路,才想著來南城撈點錢,偽裝成雲喬的親生父親。」
「誰曾想,那個雲喬連自己親爹都不認。」
「他媽的就是一白眼狼。」
雲庭臉上的笑淡了許多,再不似剛才那般溫潤。
「既然如此,吳先生把不屬於你的東西留下吧,你可以走了。」
吳德智沒想到幸福來得如此突然,他急忙把脖子上的金墜子取下來,交給雲庭,「你真的要放我走?」
雲庭垂著眼簾沒說話,由於光線太暗,看不清男人眼底的情緒,隻見他冷冷勾唇,拄著手杖往出口走,背對著他:
「當然,我還幫你找了個很適合你的去處。」
「我的人會帶你去。」
吳德智高興得合不攏嘴,內心無比期待地搓了搓手,腦子裡已經開始規劃那一千萬該怎麼花了。
房門被重重關上。
屋外,雲庭望了眼黑茫茫的天際,忽然又咳嗽起來。
他虛握著拳抵在唇邊,襯衫袖口微往下,隱隱露出腕骨處的紋身。
男人眼底泛著狠絕的涼意,吩咐身後的助理:「把他交給警方,連同我們查到的那些證據。」
「讓律師起訴他故意傷人、蓄意謀殺、欺詐、偷盜……」
「就讓他後半輩子徹底爛在裡麵吧。」
助理微頷首:「是。」
須臾,不遠處傳來雲喬的聲音,她小跑著過來——
「小叔,你去哪兒了?我一直在找你。」
「該換藥了,醫生在客廳等著呢。」
雲庭又恢復了往日*t裡那副溫潤紳士的模樣,語氣溫和寵溺:「剛才在處理工作上的事,抱歉,讓我們喬喬擔心了。」
雲喬正色道:「下不為例,傷好之前可不許再亂跑了哦。」
「好。」雲庭耐心應著,眸光微沉:「但……我有個請求。」
「小叔你有事兒就說,隻要是我力所能及的,我都不會拒絕。」雲喬稚氣地拍著月匈脯保證。
雲庭緊握著手杖,深藏的秘密快要壓製不住,他想,就這麼任性一回,總要讓她知曉。
他聲音很輕:「喬喬待會兒能幫小叔換藥嗎?」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