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洛淩×時琰【中】（2 / 2）
時琰想問個清楚，但看向少女溫柔恬靜的麵容時，又心生猶豫，三緘其口。
洛淩什麼都不懂。
連雙修療傷之事都是他裝可憐，搏取她的同情心促成的。
說喜歡，或許也隻是因為不喜歡洛遠，而覺得喜歡他罷了。
時琰不敢問，怕多問多錯。
他為魔龍一族，情感雖淡漠，卻並非沒有。
可洛淩就像是沒有感情，他主動去說喜歡，無論對她說了多少次，洛淩也隻是笑，待他與先前並無二致。
時琰很果決，他徹底明了自己的心意後，知曉不甘得到洛淩這樣朦朧的喜歡，便親自教她何為喜歡。
學著尊重她，教她修煉，教她知事，填補她這十多年的空白。他想對她好，讓她喜歡自己。
洛淩雖不願修煉，可又不想駁了時琰的心意。
以至於修煉進度很緩慢。
時琰並不強求她能修煉到多高深的地步，隻希望她能有自保之力。
身處長澤門的這些日子，他知道洛淩是為迎老祖歸來準備的祭體。
人人都在利用她，他也曾是其中之一。
隻是現在，時琰無法再置身事外。
他不止一次地問她：「阿淩，隨我離開長澤門可好？」
洛淩會露出柔和笑意，而後輕聲說：「阿琰，我不能走。」
「阿淩，你不是也想出去看看？」時琰不停地哄她，「我們離開長澤門，去外麵的世界，阿淩可以看見想看的任何風景。」
洛淩搖頭，依舊溫柔道：「阿琰，我不能走。」
時琰拗不過她，便在長澤門裡守著她，時不時地給她描繪外麵的美好，再見縫插針地蠱惑她與自己一同走。
他不可能看著他的阿淩淪為旁人的祭體。
洛淩總是笑著聽他說，眼裡流露歆羨向往，卻也不提隨他離開。
相處這麼久以來，洛淩知曉這條小黑龍並非普通靈獸。她亦知曉他從一開始接近自己或許別有目的，但整個長澤門裡，也隻有阿琰會心甘情願地陪著她。
這條嬌嬌小黑龍從原先的不愛搭理人，直至粘著她，想要她事事有回應。
她能感覺出他的變化，亦能察覺到他對她日益加深的喜歡。
洛淩被困在別院這座牢籠十多年，一直向往外麵的自由與生活，在時琰的多番誘惑下，她不是沒有過動搖。
但她還想再等等，再等一等。
這一等，便等到了洛淩年滿十八歲這一日。
在長澤門裡，一直都流傳著這樣一個習俗。
每逢家中子嗣骨齡滿十八，都會舉辦一場成人禮。父母將會奉上自己最美好的祝願，希望對方福澤綿長。
洛遠早早通了信要來。
洛淩一早便守在窗前等著，屋外的冰雪早已褪去，露出紅磚綠瓦。青鬆挺立，地上的新綠抽出嫩芽，仿佛在晃動著一縷縷生機。
洛淩托腮遠眺，眼裡浮出一點期待。
這一次，她不僅是等哥哥，亦是等自己從未謀麵的爹娘。
據傳長澤門這一習俗，延續了千年之久。除了故去之人，從未有哪一對爹娘缺席過子嗣的成人禮。
小黑龍一大早又開始不高興。
瞧著她翹首以盼的期待模樣，時琰便恨不得將洛遠給撕碎。
因為明確自己喜歡洛淩，所以之後的幾次初五日，時琰發現那位義兄望著阿淩的目光，竟摻雜著恐怕連自己都不知曉的愛慕。
時琰不想髒了洛淩的耳朵，隻對這位名義上的義兄嚴防死守。
小黑龍見她一動不動看了大半個時辰，越發不高興，便甩出尾巴卷了卷洛淩的小拇指，企圖吸引她的注意力。
洛淩撓了撓他的尾巴，回頭將作亂的小黑龍捧起來，給他餵桃酥。
時琰早已辟穀，當初重傷時隻不過隨意多吃了兩口桃酥，便讓洛淩上了心。
「阿淩，該來的總會來。」時琰配合地咬住桃酥，「如若不來，便是不該來。」
洛淩撫扌莫他身上微涼的鱗片，笑著嗯了一聲：「阿琰來了。」
總歸不再是她一個人。
*
洛淩坐在窗邊從日出等到日暮，等到漆黑天幕掛滿星子，亦沒有等來一個親人。
兄長說是臨時壓不住修為突破，不知何時才能結束，便托人給她贈來一份特地求來的平安符。
時琰一整日都極為安靜地陪著她。
耳邊響起第一聲嘆息時，時琰從沉默的小黑龍變作人身，扌莫出自己打磨多日蘊含他精血的血色珠串。
「這是我送阿淩的成人禮。」時琰低頭自然地給她戴上，「有了它，誰也不能欺負阿淩。」
「還有這個。」時琰取出一遝自己用魔氣精心繪製的符篆，「我繪的辟邪符，給阿淩用上，護佑阿淩今後平平安安。」
他將一張符篆貼在她手背上。
符上湧出一縷黑色魔氣極快地消散。
時琰沒有隱瞞她，洛淩經過他這些時日的教導，自然知曉魔氣是什麼樣。
她笑容未改，傾身親在他側臉上：「謝謝阿琰，我很喜歡。」
時琰彎唇笑著，握住她微涼的手指，給外界施了幻術，陪她一起立於窗邊等。
洛淩再度看向屋外，迎著漆黑天幕一直等到成人禮的這一日結束。
沒有任何人來。
洛淩回頭與時琰說：「阿琰，我們離開長澤門，對你會有危險嗎？」
時琰彎唇自信道：「他們攔不住我。」
少女溫聲說：「那我們走吧。」
洛淩毫無征兆地改變主意，讓時琰有點懵：「……阿淩要離開長澤門？」
洛淩笑著點頭：「嗯。」
「好。」時琰生怕她反悔，連忙施術帶她離開。
直到此時，洛淩才明白時琰想帶自己離開，是多麼輕而易舉。
他分明有無數種方式可以讓自己離開長澤門，最後卻都是選擇一次次尊重她的意見。
洛淩摟住他的脖子，回頭的時候眼圈微紅。
她生於長澤門，心中再向往外界，也認了自己成為祭體的宿命。可僅是一個簡單虛妄的祝願，都吝嗇於給她。
所有人隻將她當做祭體，無人會愛洛淩。
除了這條小黑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