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2 / 2)
庸琴心占的地方隻夠一人坐,若是平時讓給這位新師弟也無妨,可神子授課千百年難得有一次,他實在有些難以割愛。
路逢似是看出他的為難,善解人意道:「庸師兄不必為難,我自行去找位置便是。」
庸琴心有些羞愧,「那你若是找不到位置記得來同我說……」
路逢點頭答應,轉身掃了一圈人滿為患的學堂,走到最末,挑了個最偏僻的角落坐下後,嘴邊笑意霎時消散。
他掩人耳目上天界,可不是來聽什麼勞什子神子授課的。
他是來將那逃竄天界的冥君抓回去,找到他想見的人。
思及此,路逢黑瞳中的靈動純良,也被陰鷙覆蓋。
學堂四麵門窗忽然被關上,隨即一聲鈴鐺輕響,學堂霎時陷入黑暗。
弟子們恐慌的叫起來,「出什麼事了?仙師,仙師!」
「稍安勿躁。」黑暗之中傳來一道青年溫和的嗓音,「這便是今日授課的內容,誰能先破開這道術法,將學堂復原。」
他們聽出來是神子的聲音,這才心神稍安。可這地方黑的伸手不見五指,他們連自己都看不清,實在不知如何尋求破解之法。
「神子可以給我們一個提示嗎?」
少言在高處縱觀全局,沉吟片刻,給了他們四字提示:「撥雲見日。」
路逢聞言心中暗諷,不過是個故布疑雲的幻陣罷了,竟還打起了啞謎,故弄玄虛。
而他周圍的這些弟子聽了這神子的話,還真的開始低頭鑽研破解之法,實在愚蠢。
他修為與這些弟子們有天壤之別,即便夜不能視,他也能辨別方位。路逢不打算冒頭解開這術法,須知槍打出頭鳥,他若太過招搖勢必會引人矚目。
他打量了一下這些弟子,個個眉頭緊鎖毫無進展,想必要破解這幻陣還需得花上一些功夫,他正好可以趁機從陣眼裡偷偷出去,去找冥君的下落。
路逢的頭上別著一支劍形的發簪,他把這隻劍簪拔下來,往虛空中一擲,劍簪在空中轉了一圈之後便在某個地方停了下來。
路逢伸手一勾,那發簪便自發插回到他發髻上。他撫了一下簪身,繼而往簪指的方向大步走去。
眼看就要從陣眼中走出,一個人忽然從背後猛的將他撞倒,兩人一齊撞破陣眼,幻陣霎時消失,學堂重見光明。
庸琴心胡亂的試著術法,誤打誤撞的撞到了路逢,正好破了陣法。他迷迷糊糊的爬起來,瞧見麵前站的離他極近的神子,驚訝的僵在了原地。
少言對他頷首道:「是你看破了陣眼,做得很好。」
庸琴心被誇的雙頰緋紅,「回神子,我就是誤打誤撞……」
路逢還被庸琴心壓在身下,路逢咬牙把庸琴心推開,庸琴心一屁股摔到一旁,「哎呀……」
路逢手撐著地麵坐起來,卻感覺眼前一片模糊,原是方才庸琴心推倒他時,害他頭狠磕在地上,流出的血滾進了眼睛裡。
少言垂眸看向受傷的少年,心生憐憫,從袖中掏出一塊方帕遞到少年手裡,「你的額頭受傷了。」
他放下方帕便收回了手,路逢卻恰好嗅到他身上傳來的一股異香,熟悉的味道讓路逢血脈僨張,是路逢此生都無法忘懷的味道。
路逢猛地伸手抓住少言的手腕,少言疑惑道:「有何事?」
「神子還請不要和他一般計較!他是今日才來的弟子,不懂規矩!」
庸琴心忙從中打斷路逢的手,那股異香霎時消散,路逢拚命的嗅了幾口,卻什麼都沒聞到,空氣中什麼香味都無,好似在告訴他,那股異香不過是他思念入骨而產生的錯覺。
「走走走,可不能在神子麵前失儀!」庸琴心拉著路逢暫且告辭,「神子,我先帶他下去了。」
「好。」
庸琴心一邊拉著路逢走出學堂一邊告誡他,「路逢啊,神子是何等人物,豈是你能說冒犯就冒犯的?要不是神子寬宏大量,不和你計較,你眼下說不定就……」
路逢使了個術法,庸琴心兩眼一翻,昏倒在地。
路逢抹了兩把額上的血,把手中的方帕放在鼻尖用力嗅了嗅,隻嗅到一股再平常不過花香氣息。
他有些暴躁的用這方帕擦了眼角的血,隨即將其捏的粉碎。
什麼庸脂俗粉,也能冒充他的蝴蝶了。
他在庸琴心身上使了障眼法,修為比他低的人即便路過,也看不到庸琴心。
處理好了礙事的人,他便要找冥君的下落了。
那老鬼常居冥府,身上陰氣極重,即便躲來這神仙居住之地,也蓋不住他身上那股屍鬼的氣息。
路逢循著這股氣息,身影如魅的穿梭在其間。很快,便在一處亭台上,找到了那個帶著青麵獠牙麵具的人。
冥君還未察覺到危險,好不容易擺脫了那魔頭的糾纏,逃來天界安逸幾日,喝著清茶,他過的十分愜意。
一隻手冷不丁的從後方掐住他的咽喉,「冥君倒是瀟灑,隻是苦了我從下界來到天界,要抓冥君,花了好些功夫。」
冥君一聽這聲音便覺如芒刺背,手中的茶杯一抖,「魔尊還真是手眼通天,連來天界的門路都有。」
「所以還請冥君謹記,無論你逃到什麼地方,本尊都能親手將你抓住。」
冥君心裡叫苦,待要說話,咽喉被路逢掐的更緊,「走。」
冥君無法,隻得跟他離開。
冥府河畔,遊魂遍地。
見著路逢煞氣沖天的闖進來,嚇的四散而逃。
路逢將冥君押到他的判台案前,逼著他翻出生死簿。
可那生死簿早已被路逢翻爛,上麵所記載的生辰八字,投胎輪回他早已背的滾瓜爛熟,卻獨獨沒有記載他心中人的名字。
冥君哀嘆不已,「魔尊莫要再為難我了,路翩翩兩百年前便已身死道消,這生死簿上早已沒了他的名字……」
路逢身量忽然被拉長,俊秀的少年變作青年,五官深邃,一雙藍瞳妖冶中偷著深不可見的戾氣,而他那張異常俊美的臉龐上,卻有一道可怖的燒傷,長在他的左臉頰上,根固蒂深一般,把他的美人臉襯的如同艷鬼。
他比陰氣纏身的冥君,更像這冥府的厲鬼。
桓長明聲冷如冰:「萬物皆有輪回,我妻生前良善,心懷天下,從未行過惡事。為何獨他不能入輪回,重新投胎?」
他將生死簿扯的粉碎,取下發髻中的劍簪,劍簪到他手中一瞬間幻化成長劍,狠厲道:「若他這般心思純淨之人都無法投胎轉世,那你這冥府的遊魂惡鬼們便更不該有這個機會!」
他握劍砍散四周鬼魂,鬼魂霎時魂消魄散,發出慘烈的尖叫。
冥君出手想攔,被他劍風波及,震飛摔到地上,眼看他行下的罪孽越來越深,咬牙道:「魔尊請聽我一言!」
「路翩翩雖無法投胎轉世……但有一物可活死人,肉白骨!」
「若魔尊能得此物,必能將路翩翩死而復生!」
尖銳的劍鋒一轉,指向冥君眼珠,「既有此法,為何一開始便不告知本尊?」
冥君全臉被麵具覆蓋,徒有一雙眼珠露在在,此刻被劍尖指著,恐懼的轉個不停,「因……因為此法……有悖天理生死倫常……還請魔尊三思。」
桓長明絲毫不為所動,厲聲道:「帶本君去尋此物!」
少言從仙府學堂授完課,便請辭離開了,看見一眾仙將來雲頭匆忙來回,便問道:「出了何事?」
仙將焦急道:「稟神子,是冥君被人抓走了!」
作者有話說:
重路相逢,對麵卻不識,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