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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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極樂,佛陀常居,祥瑞寧和,是無數生靈向往的淨土。

然真佛雖身坐淨土,但心係眾生。

在千年前的一場佛會上,因思及眾生苦難,卻無法解救眾生,心中悲痛,落下眼淚。

眼淚無意中滴在真佛坐下蓮花之上,含苞的蓮花驟然綻放,一個嬰孩從此間誕生。

真佛得此機遇,便將此嬰孩視作自己的化身,讓其跟在坐下修習佛法,談經論道。而此子天性良善,待萬物生靈視如己出,心懷眾生,悲憫天下,佛法大成之日,得真佛授封「佛子」,取名為阿伽那。

阿伽那授封之後,特向真佛請求,以肉身凡胎之軀去往人間界投胎轉生,歷人生七苦,嘗世間涼寒,感念眾生之難。

磨其筋骨,餓其體膚,把人間苦楚皆數嘗盡,方重回西方極樂,回歸佛身。

而桓長明,是阿伽那在人間歷劫的最後一世。

「少言,桓長明身世淒苦,受世人所不容,這一切都是他身為佛子的歷練。」天君娓娓道來,「而你和桓長明在河洞中初遇那日,本該是他這一世命數盡亡之時,是你改變了他的命數,救了他。」

天書試圖在少言救下阿伽那時提醒,可這佛子歷劫,事關天機泄露,天書的聲音便被天道無情的鎮壓,此後每當天書想要提醒少言不要再插手阿伽那的命運之時,都會被天火焚燒。

少言指掐掌心,麵上看似鎮定,「天君,為何同我說這些。」

天君拍了拍他的肩,「冥河水的效力,不足以讓我天界的神子忘卻前塵。」

路翩翩從來都沒有忘記,在下界經歷的一切,他都記得清清楚楚,刻骨銘心到無法忘卻。

路翩翩麵色發白的看向天君,「若我當時沒有救他,他會如何?」

「那他此刻便已身歸原處,在西方極樂做他的佛子。」

天君輕聲嘆息:「少言,是你改了他的命數。」

「是你讓無欲無求的佛子為你動了妄念和凡心,成了魔。」

「所以這世間誰都可以殺他。獨你,不行。」

鈞天在天君殿外靜候,不多時,看見路翩翩黯然神傷的走出來,便知道天君告訴了他有關桓長明身世的事情。

路翩翩目光恍惚,走在平地上都險些被絆倒。

鈞天及時走過去扶住他,「師兄。」

路翩翩抬眸看他,鈞天道:「我早就想這麼喚你了。」

神子,少言,在他心中都不及這一聲師兄。

路翩翩反握住他的手,輕輕點頭,「好。」

鈞天心中大石落下,神子與師兄不同,他怕師兄成為神子之後便要拋棄從前那些身份和記憶,還好師兄沒有。

不過他心中還有另一樁要事,問道:「師兄,天君要你在桓長明的事情上怎麼做?」

路翩翩想起天君的囑咐,唇邊浮現自嘲的笑意,「他要我去度化桓長明。」

「如何度化?」

「以心換心,用愛度化……」

路翩翩說完,自己便笑了出來。

桓長明早就將他雙手獻上的真心丟在地上,踩成了一灘爛泥。如今,竟還要讓他重蹈覆轍,再次將真心交付給桓長明,去愛桓長明,當真是可笑至極。

鈞天不置可否,扶好路翩翩,「我先送你回去。」

路翩翩搖了搖頭,「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他掙開鈞天的攙扶,駕雲離開。鈞天在他後方不遠不近的跟隨,直到見到他被天書牽著手帶走之後,才轉頭離開。

「神子你怎麼了?」天書作為路翩翩的童子,敏感的察覺到他的情緒。

路翩翩扌莫了扌莫天書的臉,「你被天火燒傷,為我受苦了。」

「我早就好啦。」天書緊張的看著他,「桓長明是佛子的事,你都知道啦……」

「嗯。你去玩吧,我回屋裡待一會兒。」

「哦……」

天書看著路翩翩進屋,體貼的為他關上門,翩翩現在一定很難受,還是不要打擾他了。

他又坐回水邊釣魚,一邊釣一邊嘆氣,要是他修為再高一點,不懼怕天道的鎮壓,在下界的時候他就能阻止翩翩了。

一想到這裡,他魚也釣不下去了。

天書將魚竿收起來,變回原身飛到樹上去,開始專心致誌的打坐修煉。

屋外林間,不多時出現了一道陌生的身影。

路逢屏聲靜氣的打量四周,隨後來到屋外,輕聲道:「我是仙府學堂的弟子路逢,那日在課上傷了頭,神子將帕巾給我擦拭,今日特來歸還……」

他等了一會兒,沒人應他,他便推開了房門走進去,一股酒味撲麵而來。

路翩翩背靠在牆角,身邊已經滾了幾個空了的酒壇。

路逢快步走到他麵前,見他眼神渙散,雙頰緋紅,明顯一副醉態,卻還是抱著懷裡的酒壇不肯撒手。

路逢小心翼翼的在路翩翩麵前蹲下來,想將對方懷裡的酒壇拿走,剛一碰上便被路翩翩狠狠地拍了一下手背,「你是……何人?」

路逢把手縮回去,「我是仙府學堂的弟子。」

「仙府,學堂的弟……子,來找我……乾什麼?」

路翩翩醉的身體歪斜,路逢伸手扶住他肩膀,「你上回把你的帕巾給我了,我來還你。」

他把貼身放著的帕巾拿出來,他撿回來了,也洗乾淨復原了。

路翩翩揉了揉眼睛,仍看不清那帕巾,索性閉上眼,「送你了……」

路逢求之不得,又把帕巾放回月匈膛裡貼身揣著。

他注視著路翩翩醉的臉龐嫣紅的神態,像覬覦神祗的卑微俗子,如臨深淵的伸出手,輕輕地在路翩翩的臉上撫了撫,「神子為何醉酒,難道是遇上了什麼煩心事?」

路翩翩不說話,雙手捧起酒壇仰頭喝起來。路逢伸手去搶,把酒壇放到自己身後,「喝酒傷身,神子若有煩心事可以和我說。」

路翩翩卻勃然大怒,「連你也要管我?」

路逢一愣,路翩翩撰住他衣領把他拉到自己跟前,「我在你們眼裡,是不是不配擁有感情?」

「我並無此意……」

「我把心給過他,把命也給過他,是他不屑一顧!是他不要!我為什麼還要委曲求全的再去度化他?就因為他是佛子轉世?」路翩翩聲嘶力竭,「是……是我救了他擋了他成佛的道,可我救他有錯嗎?是他自己求我救他的!我如今救他卻成了錯!」

「救他是錯,誤他命數是錯,害他成魔是錯,全部都是我的錯!」

「憑什麼?」

「憑什麼我就成了鑄錯的那個?!」

他做路翩翩時,救桓長明、替桓長明逆天改命不過是因著本心憐惜桓長明,如今卻反成了他害了桓長明。

他挖的靈骨、折的雙翼,他所做的一切都變得一文不值。

那些對他來說和性命一樣貴重的東西,不但幫不了桓長明,反而礙了桓長明成佛的命數。

他的所作所為自以為無愧於天地,可現在看來,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笑話。

連他自己都覺得好笑。

路翩翩委屈極了也憤怒極了,可他是天界眾望所歸的神子,無上神佛都在看著他,他理應做一個神子該做的事。

心懷眾生,悲憫世間,聽從天君的話去度化桓長明。

可神也有心。

他的心早已被桓長明撕的粉碎,在那焚骨爐的大火裡,被燒成了灰燼。

桓長明聽著路翩翩話裡的那個「他」像是自己,但他不知這其中的前因後果,無法斷定。

可看見他的翩翩如此黯然神傷,被「他」折磨的如此委屈,他的心也跟著被狠狠一刺。

他將路翩翩擁進懷中,一下一下順著路翩翩的背安撫,「你不願做就不做,誰敢逼你,我就殺誰。」

桓長明好不容易找回他的翩翩,斷不會放任別人再欺負他,「別難過,我要你和從前一樣無憂無慮。」

路翩翩將壓在心底的話盡數發泄了出來,此刻醉意上頭,望著眼前連麵容都是模糊的人,問道:「你是誰?」

桓長明憐惜的親口勿他泛紅的眼尾,「來向你懺悔……想和你在一起的人。」

他的口勿如綿密的軟針,輕柔的口勿過之後帶來酥麻的刺癢,讓路翩翩驟然清醒,將他猛地推開。

「你到底是什麼人?」路翩翩扶牆搖晃的站起來,神情厭惡的用手背拭了一下眼尾被口勿過的地方。

桓長明擔心身份被識破,連忙再次解釋:「我是仙府學堂的弟子,仰慕神子已久,方才失儀了,還請神子贖罪……」

路翩翩擰眉,「天書!」

天書中斷了打坐,忙不迭的跑進來,「出什麼事了神子?」

「把他帶出去。」路翩翩背過身,「往後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再放他進來!」

「是……」

天書扯了扯桓長明的袖子,「還愣在這裡做什麼,別在這裡打攪我家神子了。」

桓長明也知道自己若是再留下恐怕會令路翩翩起疑,順從的被天書拉出了屋子。

他後腳剛跨過門檻,兩扇門便轟的一聲被合上,顯然是在昭示主人此刻不悅的心情。

天書狐疑的瞧著桓長明,「你到底是怎麼溜進來的?」

桓長明偽裝的低眉順眼,「我隻是來還神子的東西,見沒人看守,便自作主張進去了。看見神子在借酒澆愁,便想去替神子解憂,怪我笨手笨腳……不但沒能替神子解憂,反倒讓神子對我心生厭惡。」

天書單純,看他一副失落的樣子,反倒勸慰他,「我們神子平日裡待人是極好的,隻是今日你來的不是時候,碰上他心情不佳。」

桓長明旁敲側擊的試探,「敢問神子是因何事心情不佳?」

「這就不是你能知道的事情了!快回你的學堂讀書去吧!」

天書出聲趕人,桓長明用餘光看了一眼身後,告誡自己不能心急。

兩百年前他就因為自己的心急,害了翩翩也害了自己,這一次他一定要冷靜。

「多謝提點,我這便離開了。還請仙童多加照拂神子才是。」

天書白了他一眼,「他是我家的神子,還用你來教訓我?快走快走!」

桓長明點頭離去,他心中已有打算,他想找一找害得他的翩翩如此消沉失落的原因,究竟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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