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1 / 2)
幼龍拉著路翩翩去到魔宮附近的一條小溪旁,他體質雖然屬火,卻也沒拋掉龍族的特性,極愛玩水。
他把自己脫的光溜溜的,隻剩下一條小褲衩,在小溪裡麵遊來遊去,完全忘了剛才的傷心事。
世間萬物皆有靈,這幼龍出生之時便如同一張白紙降世,近墨便黑,近朱便赤。
路翩翩在岸邊的一塊石頭上坐下,看著幼龍玩了好一會兒,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幼龍遊到他麵前,模樣一派天真無邪,「爹叫我小畜生!」
路翩翩不自禁蹙起眉,他並不知「小畜生」這三個字是何意,笑嗬嗬的繼續道:「有時候也叫我妖龍、小妖怪!娘,這些都是我的名字!」
「我不是你娘,你隻是在破殼的時候第一眼看到了我,才會把我當成你娘。」路翩翩頓了頓,「還有,你說的這些也不是你的名字。」
桓長明把他養在身邊兩百年,一直將他當做牲畜一樣對待,就連名字也未曾給他起一個。
獸族天性如此,誕生之時第一眼看見的人便是他的父母,聽見娘再次否認,比沒有名字更讓幼龍覺得委屈。
他撇了撇嘴,露出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路翩翩把他從溪水裡抱起來,施了個術法讓他身上變乾,坐在自己腿上,「你想叫什麼名字?」
幼龍眨巴了下眼,「小畜生?」
「這不是一個好詞,普通人都不會讓自己家的小孩叫這樣的名字。」
「那為什麼爹要這麼叫我?」
「因為賤名好養活。」桓長明大步走到他們身邊,替自己辯解,「人間的小孩多早夭,做父母的為了讓自己的孩子能平安長大,便會給他們取上一些賤名,越賤命越硬,越能逢凶化吉,平安長大。」
「原來是這樣啊!」幼龍聽得很是開心,「爹這麼叫我原來是想我平安長大啊!」
路翩翩斜了桓長明一眼,桓長明心虛的咳了一聲,「是這樣沒錯,但你現在已經兩百歲了,也不能老是叫這個賤名。讓你娘給你取一個名字吧。」
幼龍抱著路翩翩的胳臂興奮的道:「娘!你給我取一個名字吧!」
路翩翩沉默了片刻,忽然站起來把幼龍放進桓長明懷裡,「桓長明,你我之間的事,就不要牽扯無辜的人進來了。」
桓長明此舉無非是想勾起路翩翩對這幼龍的憐憫之心,借此緩和他們二人的關係。而路翩翩雖對這龍有憐憫,可他對這龍沒有半分生養之恩,反倒還結過怨。
「翩翩……」
桓長明抱著幼龍亦步亦趨的跟隨路翩翩,「我知道一時半會兒要你重新接納我是不可能的,但是我願意等,也願意為你做任何事,翩翩我隻求你給我一次補償你的機會!」
「你肯來救我,就證明你對我還是有一絲情意在的,你為何不願意承認?」
路翩翩驀的停駐腳步,桓長明也緊跟著停駐。
「桓長明,我救你是因為我不想承你的情。我的師弟,自有我自己來救。你莫要多想了。」
桓長明收攏抱緊幼龍的手臂,幼龍被他抱的極為難受,但敏銳的感覺到父母之間不正常的氛圍,皺著眉頭沒敢出聲。
「好……我就當你是為了桓鈞天,但我希望你知道,我會去殺玄武,是因為你。我不用你承我的情,這是我心甘情願做的,隻因為桓鈞天受傷會讓你傷心。」
「而我桓長明,不想你傷心,僅此而已。」
桓長明句句懇切,字裡行間全摻雜著他對路翩翩的一片深情。
「長明的真心連我都聽得為之動然,神子悲憫蒼生,我不信神子沒有一絲一毫的動心。」
琅虛從空中落到路翩翩麵前,桓長明把幼龍放到地上,擋在路翩翩身前,「你想乾什麼?」
「神子法力無邊,我又能對他乾什麼?倒是你——」琅虛嘆了口氣,「我為了讓你能在神子麵前證明自己的真心,可是費了不少力氣!」
琅虛從懷裡拿出那顆相思鳥妖的心髒,將其一分為二,將其中一塊遞給桓長明,「此乃相思鳥妖的心髒所化,相思鳥癡情,一生隻有一個伴侶。死後心髒幻化成的石頭,名為驗心石,若手執驗心石之人心中所愛便在眼前,那這顆石頭便會發光。」
「長明,神子不信你的真心,你便用這顆驗心石來證明你對神子的真心。」
桓長明看向琅虛遞來的驗心石,沒有立刻接過。
琅虛調侃道:「莫非你當真對神子不是真心?不敢接受驗心石的試驗?」
桓長明將半塊驗心石拿到手中握住,眼神直視路翩翩,「我隻是擔心這塊破石頭無用,不足以將我對你的真心顯露出來,反倒讓你誤會我是虛情假意。」
他攤開手掌,路翩翩垂眸看向他掌心裡那顆原本黑色的石頭,此刻正發出黑紅色的光,就像人的心髒,被剖空挖出,隻能用灼目的血光來向心愛之人展露他的愛意。
琅虛拍掌叫好,「好啊好啊!看來長明對神子果然是一片癡情,連驗心石都能感知到!」
路翩翩神情淡漠,情緒似乎並沒有為之波動。
桓長明將他的神情盡收眼底,無聲合攏手指,把驗心石的光掩在了掌心裡。
「那剩餘的這半塊驗心石,便要交給神子了。」
琅虛向路翩翩遞去驗心石,路翩翩沒有馬上去接,而是不動聲色的打量著桓長明的神色。
桓長明嘴唇緊抿著,眸珠一直盯著他,緊張的連呼吸聲都變得有些粗,像是既想要他接過驗心石,又害怕他接過驗心石。
路翩翩伸出手探向驗心石握住,驗心石躺在他掌心裡片刻後,不像被桓長明握在手裡時會冒出紅光,而是仍舊黑如堅石。
驗心石沒有發生絲毫的變化,路翩翩對桓長明,沒有一絲一毫的情意。
琅虛拍了拍桓長明的肩膀,勸慰道:「長明,情愛之事強求不得啊……」
桓長明將掌心裡的驗心石捏的粉碎,石沫從他指縫中傾瀉到地上,他臉上維持著勉強的笑意,「翩翩,這些東西都做不得數的,你對我是否有情意,我能體會到,不需要這些無用的東西來證明。」
路翩翩聞言,總算正眼看向他,他繼續笑著,「你也這麼認為的對吧?」
桓長明迫切的想要得到路翩翩的認同,隻要路翩翩同意,哪怕隻是點一下頭,桓長明都會相信。
可路翩翩卻說:「桓長明,何必自欺欺人?」
桓長明嘴角的笑容徹底僵住,望向路翩翩的藍眸一瞬間仿佛被吸走了所有的情愫,變得空洞。
何必自欺欺人?
驗心石的反應已足夠說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