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造辦衙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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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歷,你瞧著如何?有什麼想添的或覺得有什麼不妥的,隻管跟哀家說。」太後把內務府送了來的大征之禮的禮單並婚奩單子合上,溫言問弘歷。

弘歷手裡也拿了一份一模一樣的單子,此時忙從雞翅木圓凳上起身恭敬起身回話道:「內務府一應已備齊,孫兒瞧著很好,多謝皇瑪姆費心。」

太後摘掉看字兒用的花鏡兒,招手讓弘歷坐到身旁榻上來。

弘歷隻敢坐半邊榻,半個身子還懸著。

孫子日益長大,太後心裡雖是一樣疼愛,但親近數上難免少了。太後還記得皇上剛登基的時候,弘歷弘晝都是五六歲的孩子,進門還是敢脫了小靴子爬到她身後榻上來吃點心的。

如今一晃十年過去了,孩子都要成親了。

此時已是雍正十年夏日,欽天監算的吉日,八月初六宜大婚,更與四阿哥和四福晉的生辰八字契合。

熹妃也已經去圓明園『養病』大半年了。

不過皇子大婚的籌備,原也是皇上親定,之後交給內務府辦,連太後和皇後也隻是能在器物上提點意見,而且還隻能提質的意見,量都是有定規的也改不得。熹妃這個生母在與不在對大婚籌備沒有很大的影響。

此時太後把弘歷叫來,則是為了寬慰他:「這回賞賜烏拉那拉氏的賜物,較之你哥成婚時雖少些,卻是有緣故的。」

弘歷乖巧接話道:「孫兒明白,嫂是蒙古王公之女,滿蒙聯姻隻是不同。」

太後點頭:「這話就見你懂事。」

之後祖孫二人也沒什麼可說,弘歷就告退。

烏雅嬤嬤拿著鏡匣上來替太後收眼鏡,又道:「眼見大婚在即,難得四阿哥沒有跟娘娘求情,說些讓熹妃娘娘出來的話。」當時阿哥可是見天兒坐在這哭求,想讓太後出麵勸皇上,令太後為難。

太後卻神色不明,不見多少喜色,隻道:「弘歷這孩子,一直是有心的。」

烏雅嬤嬤就不提了。太後不喜歡先帝爺時的諸子奪嫡,這會子全是親孫子就更不忍看了。

烏雅嬤嬤就換了話題,拿著這花鏡扯閒話道:「娘娘覺得近來的眼鏡子如何?原先這玻璃鏡都是西洋人海上運了來,或是走西域那邊來的。可從今年起,貢上來的就都是京中造辦衙門自個兒做的鏡子。」[1]

她還將一副棕黃色的眼鏡拿了來:「娘娘不是說,這兩年每到夏日出門就覺得日頭刺眼的很嗎?這不,咱們也有黑水晶、茶晶做的鏡子,您要不現在帶上出去轉轉?」烏雅嬤嬤看了表:「這個時辰應當是公主和六阿哥學騎馬的時辰,娘娘帶上這幅茶晶的鏡子,出去瞧瞧?」

宮中人都起得早,譬如阿哥去上書房後,都是淩晨四點就起床了,是另一種意義上的秉燭夜讀。

這會子太陽還未徹底升起,是一天內最涼爽的時候。

太後笑道:「也好,去看看孩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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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敏和六阿哥一起學騎馬,還是敏敏向皇上要來的課程。

過了今年,六阿哥就要正式搬出永和宮,住到阿哥所去了。敏敏就去磨皇上,想跟弟弟再一起學半年騎馬。

皇上麵對女兒的時候,總是很容易失去原則。真就命人尋兩匹最溫順的小馬,讓兩個孩子每日清晨在校場學(玩)上一個時辰。

薑恆對此是很支持的。

自從六阿哥跟著顧八代去啟蒙讀書,薑恆總擔心他眼睛累出毛病來。前段時候見兒子揉眼睛,給薑恆擔心的不得了。回了皇上,從造辦衙門要了一套鏡片來,給兒子測了一下有沒有變成近視眼。

如今京中成立的造辦衙門,與宮裡負責給皇家造器物的造辦處不同,是專管鑽研先進製造技術的特殊部門。

戴梓就是第一任總管大臣。

之所以要單獨設立部門,正是因為之前的官司打不清,好幾部都想爭這塊大餅:比如兵部就覺得,火器乃造辦中最要緊的一項,自然該將戴梓等人掛靠到兵部,而工部就有話說了,屯田水利都歸工部管,戴梓大人既然負責那自動播種機的拚裝和督造,就該是工部的人。

吏部則以造辦衙門中的人才都需經吏部的考核選拔為由,建議這衙門直接並入吏部方便管理。

最後還是皇上直接拍板單列了出去才算完。

九爺聞言還很酸了一把:當年外事衙門初建的時候,可沒人爭奪我啊。

且說建了單獨的衙門,有戶部的撥款財力豐厚,又經過一次製科科舉豐富了人才,造辦衙門很快做出了許多成績。

如今不單能自己燒出透明的玻璃鏡片,做成與西洋花鏡一般無二的眼鏡,甚至還已經掌握了原理,打磨出了一套不同度數的鏡片,可以測量眼睛看不清楚究竟是近視還是遠視,以及試驗出最合適的度數來專人配鏡,幾乎已經扌莫到了現代眼鏡店的雛形。

薑恆正是要了一套這樣的眼鏡片來收藏,也好隨時給兒女監測眼睛的狀況。

好在目前六阿哥還沒有近視的表現,薑恆就常催他們多去戶外活動一下。見敏敏要帶弟弟一起學著騎馬,薑恆很支持,還給他們做各式各樣的小騎裝。

「貴妃做的這些小衣裳倒有意思,這兩個孩子遠遠看過去倒像是一對雙胞胎似的。」太後是花眼,看遠倒是很清楚,才到校場外頭,就看到被諳達、內監和宮女一起圍護著初學騎小馬的孩子。

烏雅嬤嬤也道:「就是身量略微差一點,竟像是娘娘屋裡擺著的一排鄂羅斯的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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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阿哥還未正式去上書房,他的清晨還能用來跟姐姐一起騎馬。

但其餘阿哥就不會這樣輕鬆了。

每天見到淩晨四點京城,當然是為了學習。皇上這兩年較為重視兒子們彼此的感情培養,故而皇子們雖各自有師傅分開授課,但早上溫習四書五經並康熙爺聖訓時,都是在一起的。

須得一起搖頭晃腦背上一個時辰的書,才能用早膳。

弘歷今兒被太後召見了,來上早課就晚了些。待早課念完,弘晝邊整理書邊好奇問弘時道:「昨兒聽太監們說起,哥又收拾行裝預備去閩地?」

弘時點頭:「我這回也在京城待了個多月了,今年許多港上都還未去過。五弟不知道,那些洋商人,就像潮地裡的水珠子,若是不常翻出來曬曬就總要發黴。他們手裡有的是銀子,就總有糊塗官員黑眼珠隻看白銀子命都不要了——哪一年不查,哪一年就少不了有點流進來的阿芙蓉。」

也隻有說起這些事兒,弘時才神采明亮些,平時在上書房讀書,他就像那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鍾一般走神。

弘晝便道:「哥辛苦,隻是小侄子才剛兩個月,哥又要離京。」

弘時這回回京,就是為了妻子生產。剛做了阿瑪他自然也高興,陪了妻兒一兩個月後,卻仍舊準備跑路:隻要在京裡,總是免不了要見到皇阿瑪,要被皇阿瑪提點考試。

哪怕如今自己都做了阿瑪,弘時見到皇上還是從五髒起打哆嗦。

如今對孩子的熱乎勁已經過去,弘時準備再次去乾自己的禁煙老本行。

弘時身邊的太監收了子,他本人則帶著幾分掩飾不住的輕鬆與兩位弟弟道:「我已回了皇阿瑪,接下來幾日收拾行李,還要與各叔王府上辭別,之後就不來念書了。」

弘歷弘晝都起身行禮告別。

見弘時歡快離開的背影,弘歷說不羨慕這份輕鬆是假的,但更多還是堅意:弘時是做了逃兵。他這麼輕鬆是因為放棄了儲君之位,作為長子他完全退縮了敗退了,隻是一味往外逃去,不過是在京城混不下去,換個地方作威作福罷了。

弘歷不想學弘時,他想學的是皇上。

自己如今才十五歲。

皇阿瑪可是熬到十五歲才登基。

等散了今日的學,弘歷回去整了整自己的銀錢:皇阿瑪早定了過幾日就去圓明園消暑。到時候哪怕他不能見到額娘,也得送些銀子過去,免得圓明園西苑的宮人怠慢。

去歲剛聽聞額娘被送去圓明園的時候,弘歷的心情與忽然有個雷劈到眼前一般,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立刻去向皇阿瑪求情,得到的回答隻有『朕已經顧全了皇子生母的顏麵』這句話。

再聯想到宮裡剛出現過的皇貴妃流言,弘歷還有什麼不懂的呢。

因此有段時間弘歷極是惱火:他以為額娘會跟他一起忍耐,結果竟是這麼倉促出手,顯然還被人識破了——若非鐵證如山,太後也不至於也就一言不發,甚至還贊同了皇上。

但日子總得往下過。弘歷已經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一年、十年、二十年,他就以皇阿瑪登基的年紀為一個目標,激勵自己熬下去。

熬過這漫長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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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時間,薑恆近來收到了不少新的座鍾。

說來,西洋之物最早引起中華興趣的應當就是計時精準的鍾表了。

最早大約能追溯到大明時候萬歷皇帝第一次收到西洋鍾,他對這種精密自鳴鍾很感興趣。皇帝感興趣,東西方交流才順暢。說鍾表是洋人進入中華之地最大的敲門磚也不為過。

之後朝代更迭,到了清朝,也不妨礙皇室貴族對西洋鍾的熱愛。

這從來都是京中最頂尖的奢侈品之一。

說來此物在貴族中流行多年又價格高昂,不是沒有國人想著仿造掙錢。比如廣州十行裡就有商人召了工匠,仿著製造。但到底是知其然不知所以然,造出來的鍾表比較粗糙報時也並不很準。如此貨物賣不出去,漸漸也就沒人做了,隻專心倒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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