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長生殿十四(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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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無救看著無常眼底的認真,卻也依舊沒有淡化他眼底的嘲諷。

「你要是真的把我當朋友,怎麼會發生了這麼多事卻從來都不告訴我?當年沒能救蘇白,我的確怨過你,但是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你為什麼沒能救了她?當年你沒幫我,公然和天庭的人一起站到了我的對立麵,我一直沒問過你為什麼,但是從我不搭理的行為難道你看不出我和你之間的隔閡麼?你為什麼連一個背叛我的理由都不願意告訴我?還有關於你身體的這件事,我已經問過你,為什麼你還是不告訴我?在你心裡,真的有把我當成過朋友麼?」

範無救越說越激動,到最後,他眼底的嘲諷已經變本加厲變成了熊熊的怒火,那種溢散出來的炙熱,燒得無常一陣眼前發昏。

「我一直把你當成最好的朋友!」

說完,無常有些委屈地低下了頭,範無救正欲開口再質問,卻見低著頭的無常突然落了一滴淚,滴在他的褲腿上,洇濕了一小塊衣物,形成一塊小小的水痕。

範無救心頭一緊,忙把著無常的腦袋想要把他的頭掰起來,卻突然遭到了無常的掙脫,一時不察,被無常從他手裡逃脫了。

範無救朝無常的方向看過去,卻隻能看見他頹敗的一個背影,隻聽見他略微低沉的聲音慢慢飄過來。

「我用盡所有勇氣站在你的對立麵,是為了你,背叛你,是另一種幫你的辦法。我的肉身俱毀,也是為你。我用彼岸花重新練一副身體出來,也是因為彼岸花比較方便安養亡魂,所以才做此選擇。範無救,你不知道你在我心裡的地位有多重要,你憑什麼質疑我對你的感情?你不配!你都不知道我這八百年來都是在為誰而活著!」

這八百年,說起來,還是很枯燥的,但一開始選擇了用彼岸花為原料去煉這副身體的時候,他謝必安,就已經做好了麵對枯燥的準備。範無救的亡魂需要安養,範無救的亡魂超脫三界之外,不能離開地府,所以,謝必安一直以來,都隻有一個選擇,那就是成為無常,將範無救的亡魂藏在這個最不可能被天界發現的地方。

當年蘇白死了以後。謝必安就一直悄悄跟在範無救的身後,因為擔心正處於悲傷之中的他會做出什麼想不開的事情。雖然謝必安自己也挺傷心於蘇白的離去的,甚至還一直在深深自責於自己因為路癡而沒能救了她,但是,眼下的情況,他隻能選擇先擔心範無救,因為他承受不起再失去範無救這個後果了。

於是就這樣在範無救身後跟了許久之後,謝必安突然發現了一件事情,他發現範無救好像根本就不是一個活人!

之後範無救來到的一個鎮子裡,也剛好證實了謝必安的這個發現。

範無救來到的這個叫玉隆鎮的地方,好像是他生前曾待過的最後一個地方。路上甚至有人認出了範無救,隻一眼便立刻退到一旁對他避而遠之,謝必安當時一下就發現了這個異常,於是他主動接近了那兩個認識範無救的人並詢問了一番情況。結果,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

那範無救竟然是玉隆鎮範禦史家的大公子。範禦史在朝廷上站錯了隊伍,他所支持的皇子並不是皇位的繼承人,所以導致了他們範家一家老小三十幾口的人全部淪為被砍頭的命運。範無救還是當時的金科狀元,剛出了金榜,就等著被皇上召見加官進爵呢,結果,先皇突然去世,突然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行刑的那天,下了一場大雨,大概是上天對他們範家一家三十幾口的垂憐吧,範家無一人幸免,刑台之下竟是連一個送行痛哭之人都沒有,老天爺送給了他們一場雨淚。那天刑台之上的鮮血,濺滿了整個刑場,劊子手的大刀像是在血池裡浸泡過一樣,砍完最後一個人的時候,已經紅得發紫了。

生不逢時,仕不逢命,範無救在劊子手的大刀之下,流下了一滴眼淚。他恨,恨自己無能不能救範家一家三十幾口人。他恨,恨世道不公,時運不濟,剛考上狀元本該一路順風順水的命途突然變成血濺三尺的命運,任誰都會恨這一番。於是死後的範無救,帶著無法消散的怨氣與恨意,用執念支撐他保持了自己與生前無二的狀態。但是成為被執念驅使的亡魂的他,不知發生了何事,竟將前塵忘的一乾二淨,甚至連那絲支撐他亡魂不滅的執念都深深地埋藏在心底了。

之所以到如今才叫謝必安發現範無救的這一異狀,則全是因為他的術法修煉的不到家,見到範無救的第一眼就被他的美貌給迷住了,完完全全忽略掉了他身上那絲微弱的黑氣。

再次回到玉隆鎮的範無救,好像突然想起了那些被他遺忘的一切。謝必安告別了那兩個識的範無救的人再找到範無救時,他的那雙眼睛,已經完完全全地覆滿了黑氣。

範無救張開嘴,自始至終隻重復著一句話,「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麼?為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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