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高陽酒徒(1 / 2)
八月底。析縣。
沛公大營。
「恭賀沛公,如今析、酈二縣盡下,沛公當先入關中,為關中王!」
一名老者持著酒爵,臉上帶著一抹紅暈,盡管胡子上已經沾滿了胡須,可是他卻絲毫不在意。
此人乃高陽酒徒酈食其,平生孤傲不拔,不拘小節。
營帳中其餘人也紛紛捧著酒爵,跟著酈食其向著坐在主位上的劉邦敬酒。
劉邦已經年逾五旬,他放聲大笑,痛飲爵中美酒,這才放下了酒爵,問道:「美酒喝得,可是酈先生所言卻聽不得,當下我軍才下析、酈二縣,連武關尚未攻破,何來的關中,又何來的關中王?」
聽到這話時,帳中的蕭何、張良、王陵、陳恢等人卻是含笑不語,他們都想看看這個高陽酒徒的嘴皮子到底有多厲害。
酈食其臉色凝重,深深一禮,沉聲道:「沛公,當今天下形勢已分,項羽在巨鹿大敗秦軍,關中空虛,人心思亂,沿途秦軍秦將投降者絡繹不絕,由此可以說明人心在楚而不在秦,武關雖為天險,可沛公倘若派遣一名說客前去,定教武關不戰而降。」
劉邦沒有表態,可是他內心卻已經贊同了酈食其的看法。
人心是什麼?絕不是天理昭昭那一套,而是誰強他們跟誰。
倘若秦軍在巨鹿之戰取得了一場大勝,那麼今日他們不要說去攻武關,隻怕連南陽郡都拿不下來,其他的更不用說了。
劉邦聽到這裡,頓時心中一動,故意看向一旁的陳恢,道:「足下前不久為我說服呂齮,不知足下可願再立一功?」
陳恢望了一眼旁邊麵帶傲氣的酈食其,並不想出這個風頭,便笑道:「既然酈公提出此策,想必有萬全把握,臣就不去獻醜了。」
劉邦頓時一笑,這才望向一臉不愉的酈食其,故意道:「聽說武關守將已經換成了司馬欣,不知酈先生有沒有把握?」
「沛公,在下願意立下軍令狀,如若說降不得,甘願領罰。」
酈食其不愧自負高陽酒徒之名,當場便立下了軍令狀。
劉邦嘴角含笑,道:「若隻派酈先生去,怕會讓秦將司馬欣覺得怠慢,陸賈,不如你也跟著酈先生一起如何?」
「沛公,臣領命。」
隻見一名中年男子出列,他的頭上還綁著巾,同樣留著長須美髯,此人正是以能言善辯為名的陸賈,深受劉邦賞識。
等到一眾人離去之後,劉邦便留下了張良,臉上這才流露出一絲焦慮。
自從西征以來,劉邦所麵臨的局麵確實十分艱難,主要原因還是在於他手中的兵力太少,隻有兩萬人出頭。可是接下來麵對武關方向的變動,這些兵力卻怎麼看怎麼也不夠。
張良輕聲道:「還請沛公勿慮,項羽打贏了巨鹿之戰,可是章邯的二十萬大軍並沒有徹底潰散,他想進關中恐怕比沛公更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