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1 / 2)
和盛弋的稚嫩不同,因為俞九西家有馬場的緣故,騎馬這項技能許行霽一早就學會了。
高中時,他甚至心裡一旦煩悶就會來這兒發泄。
驕陽下不計算時速的奔跑,頭發和馬兒的鬢毛一起被風吹起,恍惚間甚至有一種自己穿越回古代上陣殺敵的錯覺,什麼煩悶那都能暫時性的拋到九霄雲外了。
少年嘛,再怎麼樣都會有一顆中二心的,就看發作的頻繁與否。
而騎馬真的是件很酷的事情。
久而久之許行霽來的太勤,還在這裡有了一匹很親近的馬,叫做eric,那是他的朋友,他的坐騎。
許行霽從高一和俞九西混在一起,可以說是看著那匹馬從小馬長成可以載著人到處飛奔後,他就忍不住將其『占為己有』了。
俞九西曾經笑著調侃他說照顧馬比照顧人都精心。
馬的壽命通常在二十年至三十年,比貓狗這些寵物長,輕易不會死,但許行霽的eric,在他大一那年得了腸胃病。
雖然馬場的獸醫盡量治療……可動物這個東西大概也是有壽數的。
eric的病很難治好,折騰了差不多一周的時間還是死了。
許行霽放假回來後曾經去eric住過的馬房坐了一下午,他也不記得自己那個時候都想了些什麼,隻是在eric死了之後,他就很少很少騎馬了。
除非必要像這次在馬場溝通以外,他鮮少像高中那時候三不五時過來馳騁。
或許是總想起eric心煩,也可能是因為長大了,恨不得世界毀滅的中二病也沒以前那麼重,不需要通過騎馬來發泄了。
和盛弋一起騎在馬上跑了兩圈,在聽到小姑娘問他以前是不是經常來騎馬時,許行霽怔了一下,鬼使神差的就跟她說起了eric的事。
這故事聽的盛弋脊梁骨越來越僵硬,她沉默了一會兒,輕聲問:「那你之後,沒找一匹別的馬麼?」
「沒有,找來乾嘛?」許行霽扯著韁繩讓馬跑起來,聲音淡淡的:「我身邊留不住東西,不找了。」
不管是人還是寵物,從小到大,就沒有能長長久久跟在他身邊的。一開始還會傷心,久而久之,他都習慣了。
盛弋坐在前麵被他虛虛的攬著,同樣抓著韁繩的手指都有些僵硬,馬跑起來的時候她還是緊張,但現在更多還是因為許行霽剛剛說的話。
她知道少年也不是一開始就遊戲人間又冷漠又嘲諷的人,但她從來不知道這些細節。
會有人……能捱得過社會上所有人的歧視眼光,同時又忍受著身邊沒有一個在意他的人或物麼?
許行霽不是因為周遭的光景而『黑化』,他是一點一點的被黑暗吞沒。
雖然很難,但盛弋想把他拽到那道無形的分割線外麵,光明之處。
開車從馬場回去市東區的路上,盛弋接到了蘇美錦打來的電話。
看到女人的名字,盛弋怔了下,隨後用餘光瞄了下旁邊開車的男人並不在意的模樣,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隻是接起來的一瞬間,也把喇叭聲音調小了很多。
蘇美錦給她打的電話她不好不接,但也不怎麼想讓許行霽聽到,她知道他其實很討厭許家的所有人。
「弋弋。」蘇美錦很直白地問:「在哪裡?」
「在。」盛弋沒法子當著許行霽的麵撒謊,隻好實話實話:「我和行霽一起在外麵呢。」
她和許行霽一般都是連名帶姓的稱呼對方,很少叫的這麼『親密』,聞言,許行霽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那正好。」蘇美錦懶洋洋地說:「晚上一起回家吃飯吧。」
「不、不了。」盛弋連忙想個借口搪塞掉:「我們已經吃過了。」
「行吧。」蘇美錦倒也不勉強,直說了打電話的用意:「明天陪我逛街,早點。」
逛街,又是逛街,她這個婆婆沒什麼吃喝嫖賭的嗜好,唯愛逛街花錢。
盛弋自從嫁進來後,每個月都要陪她逛一到兩次,每次都感覺自己是去高奢商場進貨的。
不過說是逛街,其實蘇美錦也是通過這個和她進行每個月一兩次的婆媳情感交流。
不知道為什麼,盛弋能感覺到蘇美錦因為許行霽生母的身份對於他很厭惡,但對於自己這個兒媳婦,她似乎還是挺愛接觸的。
盛弋陪蘇美錦逛街一直是抱著一種完成任務,假扮她和許行霽琴瑟合鳴的狀態,所以也沒什麼理由拒絕。
她輕聲答應下來,蘇美錦定了個時間,就沒繼續多說什麼的掛了電話。
車廂內恢復寂靜,許行霽才開口問她:「誰打來的電話?」
「呃,是婆婆。」和許行霽回過許家兩次,因為他從來不管蘇美錦叫媽的緣故,所以當著他的麵盛弋也覺得叫起來別扭,隻好這麼稱呼。
「嗬。」許行霽有些清冷的哂笑了一聲:「她給你打電話乾什麼?」
「要和我一起逛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