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婚23(1 / 2)
「不知道。」京墨說不出理由,大概是本能。
這是他第一次從鏡子裡出來、接觸外界,沒有過去的記憶,不記得自己是誰。
注視季淩微,是根植於靈魂深處的本能。
就像光與影,後者因前者存在。
「我們是朋友,可以這樣走。」季淩微落後半步,與京墨並肩同行。
「……」京墨垂下頭,攥緊衣袖,耳後微紅。
如果季淩微有良心,一定不忍心把那張便利貼貼在京墨的背上。可惜他沒有。
季淩微隨手就能貼上去,但不是現在。
他要看杜家的事落幕,不能顧此失彼。
「季兄,來坐。」杜展榮指了下圈椅。
季淩微也不與他客氣,直接坐在那兒,京墨拖了一把圓凳坐下,給季淩微倒了杯茶。
「大少奶奶,藥熬好了,您趁熱喝。」丫鬟將藥碗放在孫香兒麵前,輕輕攪了幾下。
「這是安胎藥?」杜展榮好奇道。
「是。」丫鬟點頭。
「……」孫香兒看著藥碗,眉頭輕皺。
「要不你先回去,等藥涼了她再喝。」杜展榮看向那個丫鬟。在他心裡,香兒懷孕隻是他隨口編出來的說辭,這安胎藥喝不喝無所謂。
「不行,夫人交代,一定要看著大少奶奶把藥喝完。」丫鬟有些為難,不肯離開。
「我看著就行了,你回去吧。」杜展榮擺擺手。
「二少爺,請您不要為難我。」丫鬟跪下。
「請大少奶奶喝藥。」
「我喝就是了。」孫香兒看了眼藥碗。
「我來嘗嘗,看這藥苦不苦……」杜展榮端起藥碗正要喝,丫鬟與門口的杜夫人幾乎同時開口大喊:「不要!」
杜展榮本來打算喝了,嫌那藥燙,吹了幾口氣,有些疑惑地看向門口。
「媽,你來了。」杜展榮放下藥碗。
「這是給女人喝的安胎藥,你喝做什麼?」杜夫人麵無表情,看那丫鬟的眼神異常淩厲,「這點事都做不好,要你有什麼用?」
「我隻是嘗嘗味道。」杜展榮一笑。
「扶大少奶奶回房,再伺候她喝藥。」杜夫人冷哼一聲,隻用餘光睨那丫鬟一眼,那丫鬟就磕了個頭,戰戰兢兢起身,要扶孫香兒回去。
「我不回去。」孫香兒坐在那裡,冷冷看著杜夫人。
「現在有底氣了是嗎?」杜夫人也不生氣,語氣溫柔,「不回去也好,就在這裡喝。」
「我來我來!我和香兒同甘共苦——」杜展榮端起藥碗,又要喝。隻要他把這碗藥喝了,一了百了,她們總不至於再因為這個吵架。
「不準喝!快放下!」杜夫人打在杜展榮手臂上,杜展榮碗沒拿穩,被燙到了一點,直吸氣。
「這麼大個人了,也不知道小心一點……」孫香兒拿著手帕替他擦拭,有些嗔怪。
杜展榮紅了臉,悄悄看孫香兒,恰好孫香兒抬眸看他,兩人對視,忍不住笑。
季淩微就像一條狗,走在路上,無端被人踹了一腳。大概杜夫人也有這種感覺,冷哼一聲。
「男女有別,你們還是分開住吧。」杜夫人不想讓杜展榮和孫香兒獨處。香兒是陸管家的女兒,他們絕不能在一起。
「香兒今晚就和我回後院。」杜夫人冷冷道。
「不行!」杜展榮率先反對,他一點都不放心把香兒交給杜夫人,這和狼入虎口有什麼區別?
「香兒留在東院就很好,她晚上可以和翠寧一起睡。」杜展榮據理力爭。
杜夫人冷笑:「你還要為她忤逆我多少次,我這麼做都是為了你好,難道還會害你?」
「展榮,聽你媽的,讓香兒去後院住吧。」杜老爺也來了,不知道聽了多久。他拿著煙鬥,眉頭皺成川字,看香兒的眼神再度變得復雜起來。
他今天聽了個消息,幾個下人小聲議論,說杏兒離府前就懷孕了,香兒是他的女兒,不是陸管家的。
香兒的確一點也不像陸管家,仔細回想,香兒與景和眉目有些相似,不止像她母親。
如此有違倫常之事,難怪府裡會有厲鬼……
那天老和尚說府裡有怨種,難道指的是香兒有孕一事?
不管怎麼樣,香兒肚子裡的孩子不能留。
香兒的身世絕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她必須是陸管家的女兒!
那些下人要處理乾淨,最好還要發生一件大事,轉一轉府裡的風向,叫人忘記那些流言……
「為什麼,香兒住在哪裡不一樣嗎?」杜展榮不解,按理來說,爹應該會站在他這邊啊。
「你媽生養過,有照顧孕婦的經驗,現在香兒剛懷孕,還是讓香兒住後院吧。」杜老爺下定決心要隔開這兩人。
「我不想去後院,二少爺,我隻想和你一起……」孫香兒抓著杜展榮的袖口,像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香兒,你是大少奶奶,要記得自己的身份,怎麼能和展榮拉拉扯扯?」杜老爺疾言厲色。
心中卻覺得這樣處置很妥當,景和已經死了,香兒可以暫時占著大少奶奶的名頭。過幾年再把她認成杜家的乾女兒,遠嫁出去。
「爹,我想娶香兒,想讓香兒做我的妻子。求你們成全!」杜展榮神色決然,直接跪下,膝蓋磕在青磚上,很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