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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至高無上的賭徒。】

【——《彭格列十代目觀察日記》】

沢田綱吉死去了。

他從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這一件事。

關於死亡的演練自他幼時遇見老師開始,就已經提前演習過無數遍。

當初,為了激發他的鬥誌,遠渡重洋而來的家庭教師帶著名為「死氣彈」的特殊子彈,將他從一個膽小又懦弱的孩子變成了或許沒那麼膽小沒那麼懦弱的沢田綱吉。

因此當他赴往白蘭·傑索的鴻門宴,眼見著子彈沒入他的月匈膛,在黑色的西裝前開出血染的花的時候,沢田綱吉的心情竟然異常平靜。

不過是死亡……不過是區區一個他的死亡而已。

隻要規劃得當,按照他的計劃,不過是暫時的死亡,就能夠重新贏回世界、贏回他的老師,以及因為這場無謂的戰爭死去的人們。

相當劃算的買賣。

但是,然而,或許是因為從小受到的家庭教師的鍛煉,習慣了名為「死氣之彈」的存在,在倒下的瞬間,他的腦海中走馬燈一般閃過了過往的無數,最終,遺憾而抱歉地凝結成一個想法。

【要是……的話,就好了。】

——就算是做足了準備,在死亡的時候,他的腦海中還是浮現了某個後悔的念頭。

要是能這樣的話就好了。

就像是以往無數次,被家庭教師的死氣彈擊中時腦海中所浮現的一樣,他如此想了。

於是。

「那麼,要復活試試嗎?」

預料之中的黑暗中,出乎意料的,有聲音問。

沢田綱吉垂下眼,思索半晌,卻並未直接回答這個問題。

棕色短發的青年下意識撫扌莫著手中的戒指,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這東西早已經被他毀掉。

他垂眸看著手上缺失的部分,自哂了一下。

「如果接受的話,我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他問。

……

……

正是因此。

沢田綱吉,男,今年二十四歲,放在尋常世界大概是剛離開大學校園、在社會上初出茅廬不久的年紀,但其人已經成為了所在世界意大利裡世界的惡龍,可止小兒夜啼的人物。

現在,正蜷縮在一個土沙堆下,思索著事情是如何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的。

是的,他是在黑暗之中,達成了與自稱是「世界意識」的家夥的交易。

以對方的意思,就是為他綁定了一個叫做【白月光係統】的東西,隻要他能夠完成任務,積攢到一定的【白月光數值】,便能夠重新復活。

這是一個聽起來超出常理的交易。

然而,身為七的三次方的一角,擁有著名為「死氣之炎」的超能力的裡世界教父,沢田綱吉在進行了理智與超直感的雙重判斷之後,選擇了相信對方。

沒辦法嘛,因為他已經死掉了。

而且那家夥好像真的是世界意識……它還用了媽媽的聲音,這怎麼讓人拒絕嘛。

他難得有些泄氣地想。

既然已經死掉了,那就隻能遵循死後世界的規則。

不過……

教父先生左耳微動,在一片靜寂之中聽見了極其細微的、像是什麼東西在緩慢地推拉——例如說是像子彈上膛一樣的聲音。

他重新將心神凝聚到自己身上,身體像是獵豹一般弓起,下一刻一個翻滾閃到一棵樹後。

另一邊,方才他所躲藏的位置,子彈已經隨著射擊聲的落下在那裡開了花。

沢田綱吉握緊了手中的黑色槍械,手中傳來熟悉的質感的同時,那些被深深刻入骨髓的戰鬥記憶也一並在身體中蘇醒。

他緩慢地呼出一口氣,猶豫的目光暫且變得堅毅起來。

——總之,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先活下來好了。

與此同時,距離沢田綱吉所在之處一座山距離的地方。

數間紅藍色的帳篷佇立在山頂。

有穿著特戰服的魁梧男性舉著望遠鏡看風景扌莫魚,也有人盡忠職守地坐在帳篷內觀察戰鬥的情況。

「這一屆的菜鳥們不行啊。」

有人剔著牙,發出挑剔的聲音。

在他的麵前,一整麵牆的屏幕如實地投射著無數個與沢田綱吉類似裝扮的人們的身影。

這場選拔訓練已經開始了一段時間了,因此他也已經看見了「菜鳥們」的種種行動。

有相熟的聚在一起團體作戰的,也有藝高人膽大的遊走在陣營之間單兵作戰,而這邊……

滿眼無聊的教官看見屏幕中,原本處於「獵物」地位的少年隻用了不到兩分鍾的時間逆轉局勢,將襲擊自己的敵人打包在了一塊,而後手腳利索地收刮走了「敵人」的武器食物,堪稱是不給敵人留一針一線。

他換了個姿勢,饒有興味地觀察起來。

隻見在屏幕中的少年似乎經過了短暫的思考,把已經昏過去又被自己五花大綁的對手們的外套扒開,刮下了對方帶著陣營標簽的馬甲。

然後將對方的與自己的進行交換。

雖然他看起來笨手笨腳的,途中還不小心把自己的馬甲都掉在了地上,但是好歹將自己打扮成了敵對選手的模樣。

「這家夥……」

教官扌莫了扌莫下巴,嘴角的笑意止不住地勾了上去,順便翻了翻花名冊,找到了這個家夥的名字。

「沢田……綱吉?」

……

沢田綱吉並不知曉自己被人透過攝像頭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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