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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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回到x城起,江棄就感到自己有些不對勁。

但這種不對勁說不上具體的原由。

他隻是最近都很暴躁。

在家裡不覺得,去了公司就覺得看什麼都不順眼,瞧誰都煩。

因為江棄的這種情緒變化,最近整個公司上上下下如履薄冰,每個人抱著文件走進總裁辦公室,都是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其實江棄的脾氣是隱性的。

他就算情緒躁怒,但麵上卻不顯。既不罵人也不發火,就隻是冷著臉,誰來了都不抬頭。

開會時,整個會議室的人都如坐針氈人人自危。

往日裡江棄最多隻是對特殊項目提個大概的戰略方向,或者做出一些隻有他能做的決策,細節上的毛病就讓項目的負責人自己去整改。

但最近他卻聽不得誰犯錯。

方案不用心,或是發言多說兩句廢話,江棄的眼皮子就會微微一眯,目光如刀,刮到誰誰就得掉層皮。

「一整周的時間,你的更改方案就是指往t裡多加兩張照片?如果你的能力就隻到這裡,那下個月的述職報告也不必做了。」

「看來我真的很閒,每天都要抽一個小時的時間來這裡聽你們講沒有意義的廢話。」

江棄最近還尤其愛反問,帶著一抹似是而非的冷笑,誰看了都得冒冷汗。

「是不是給你工資開太高,以至於你覺得沒有進益的必要了?」

「我記得這個事情上個月已經討論過兩次,你們市場部最近是不是真的沒有事情做?」

「開口就是六百萬預算,批給你做這種五十年前就被淘汰的廣告創意,你自己覺得合適嗎?」

「我對你的要求不高,帶著腦子說話,可以嗎?」

江棄說的話也不算找茬,他確實是針對員工的問題在提出建議。

但是大家都知道,過去的江棄不會這樣。

以前每次逮住問題責難他們的都是總助,相反,江棄是他們見過最隨性的老板。

可最近這股低氣壓,持續了好長一段時間。

徹底爆發,是在今天上午。

總裁辦迎來了兩個客人——唐綽和周確。

公司裡對於這兩個人並不陌生,唐綽是江棄的合夥人,高管和大部分員工都知道。而周確是一個重要項目的投資方,這也是很多人清楚的事。

本來以為兩位貴客到來,可以讓公司壓抑的氛圍稍微緩和。

卻沒想到,江棄威懾性的信息素竟然直接從辦公室裡鑽出來,幾乎將整層樓的人給淹沒。

大家既好奇,又心驚。

好奇的是,江棄因為什麼爆發了這麼大的情緒,他們是不是在裡麵吵架,他們會打起來嗎?

心驚的是,整整一上午,那扇門都沒有打開過,裡麵沒一個人走出來。

在大家揣測的時候,其實坐在辦公室裡的三個人卻相當平靜。

他們已經沉默地對峙了很久。

最後是唐綽首先受不了,說了聲:「江棄,有什麼事我們好好商量,你收收你的信息素。」

江棄麵不改色,冷冷道:「收不了。」

其實這也不是他刻意。

江棄最近的情緒不穩定,確實不受他控製,而他的信息素也隨之而來的開始躁動,每次爆發就很難收斂。

唯一能讓他感到心情平和的,隻有每天回到家看到燕也然,聞到燕也然身上那股並不濃烈但是十分舒心的味道,江棄才會從這種起伏不定中變得安穩。

可唐綽不知道,隻以為江棄還在跟他們生氣。

「這件事我先道歉,是我的問題。」

他擦了擦汗,一邊說話一邊和周確相互看了一眼,然後道,「我確實是希望溫如生這次回來,你們能多接觸一下,我看你手上還戴著那枚戒指,以為你也沒放下……」

下一刻,劇烈的威壓頂在他頭上,他立刻失了聲。

周確捂著脖子,大叫:「呀!夠了夠了,你要殺了我們嗎!好吧,我也承認了,這事兒是我和老唐一起辦的。那也不完全是為了你啊!你跟溫如生以前到底怎麼回事,誰也不知道,我這個人就認錢,溫如生這次的新項目本來就前景大好,我投了又怎麼了?!你不能因為你們倆分手了,就不許我賺錢吧!」

江棄幽幽抬頭,一字一頓道:「我和他沒有在一起過。」

「我信你才有鬼!」周確脾氣一上來,也顧不得唐綽在旁邊拉他袖子,挑釁道,「你跟他要沒什麼,犯得著每次一提他你就臭著臉?是,這次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求求你們倆趕緊復合,別他媽僵著了,老大不小的,你能找到比他更好的?!」

「行了你閉嘴吧。」唐綽恨不得拿根封條貼住他的嘴,轉頭又安撫江棄,「江棄,這是我個人的問題,周確是真的隻想項目,我……我是想讓你從那個beta的事情裡麵抽身,這才沖動了。」

周確一下聽到了重點,問:「什麼beta?」

「嘖……」唐綽咬了咬舌頭,發現自己說錯話,想隨便糊弄兩句。

可周確是個人精,一下就猜到了什麼:「好家夥,江棄,你是為了個beta就放棄溫如生啊?你知不知道溫如生多搶手,人家現在可是國內外都炙手可熱,你腦子但凡沒點問題還不緊緊把人抓住,玩什麼beta,他是長得比溫如生好呢,還是手腳功夫厲害——唔!!」

周確話沒說完,江棄不知何時已經從辦公桌那頭繞上前來,胳膊一抬,扼住周確的喉嚨,指節微屈,硬生生截斷了他的聲音。

唐綽在旁邊嚇了好大一跳,但是剛想站起身,就被又一股威壓給擋了下去。

江棄仍然沒有爆發出特別大的怒火,但他的臉色陰沉可怖,森然地盯著周確,說:「收回你的話。」

周確死鴨子嘴硬,反問道:「呃……收、他媽哪句?」

「他不用和溫如生比,也不用和任何人比。從來隻有他,沒有別人。」

江棄眯了眯眼,指骨抵著周確的喉嚨,逼得他張大嘴呼吸,冷聲道,「關於溫如生……你如果實在喜歡,就自己去追,別成天找事。」

說完,他鬆了手。

周確一捉到空氣,嗆得不行,弓著身劇烈咳嗽起來,就這樣還不忘和江棄吵吵:「老子他媽的不想追啊?媽的,每次我看上誰,最後都他媽圍著你轉了。我拿你當兄弟,不跟你爭,還他媽成我的錯了?!老子真的無語,你怎麼鬆手了,你弄死我得了,操——」

「打住吧!」唐綽頗為艱難地抬了抬手,說,「千錯萬錯,是我的錯,是我一開始想得太簡單。我也不知道他就是你那個心心念念的初戀——誒江棄,江棄你去哪兒?!」

他們沒能叫住江棄。

兩個客人還在辦公室,江棄卻徑直離去。

那時候三個人都各懷心事,但沒人發現江棄的失控其實是因為易感期的到來。

江棄自己也不知道。

他甩下兩個人,頭也不回地往家去的時候,心裡隻想著燕也然。

他討厭從別人口中聽到有關燕也然的評價,那些話讓他意識到,這些年他和燕也然的牽絆太少,少到所有人都不肯相信他對燕也然的認真。

江棄想要見到燕也然,堅信這樣才是自己最佳的急救措施。否則他就要陷入極端的暴躁中了。

可燕也然不在家。

明明江棄是知道的,燕也然要到傍晚才會回來。

可那一刻,他還是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好像燕也然不是出門找工作,而是丟下他跑了。

一種熟悉的恐慌感湧上心頭。

-

江棄少年時唯一的一次動心,是一樁無頭公案,與他短暫的青春一起不了了之。

他對於人與人之間可能發生的所有親密,都停留在那時候的認知。沒有人再用燕也然那樣純粹熱烈的眼神望著他,也沒有人可以讓他為駐守整整十年。

江棄曾以為這種缺失,會隨著時間慢慢被彌補。

被他視為不可逾越的高山終將被跨過,所有以為忘不掉的記憶都會成為漫長人生中無關痛癢的小小插曲。

他聽信所有道理,聽信唯一挽救他於水深火熱中的假設,聽信人會長大,會從那個對一切都不可放手的少年時,成長為最終不可撼動的樣子。

他假設和燕也然都是。

可事實卻與江棄所想正相反。

在日復一日的蹉跎中,這種缺失沒有被彌補,反而被無限加深。

他和燕也然也沒能如假設般好好長大。

他們是兩個自以為聰明絕頂,實則笨到無可救藥的同類,都以為自己成長得足夠天衣無縫,可跌跌撞撞擁抱在一起,才發現所有的若無其事都是假的。

所幸,燕也然的偽裝是那樣拙劣,破綻百出。

他每一個支撐不下去的笑容裡,全都是對江棄的舍不得。

江棄或許不夠理智,但卻足夠偏執。

於是燕也然每退一步,他也就不甘心地走近一步。

抽絲剝繭後,他得到了命運的饋贈,找出了故作堅強後麵真正的燕也然。

可這也沒有結束。

因為江棄也有他的偽裝。

他的從容冷淡展現得很外在,這麼多年演得萬無一失,蒙蔽了所有人的同時,也把自己騙了過去。

可現在江棄演不下去了。

他覺得再見不到燕也然,他就將四分五裂,死於這種痛苦的孤獨裡。

就在江棄拿出手機想要聯係燕也然的時候,突然接到了一通久違的電話。

來自溫如生。

他蹙起眉,原本熱切的心情在這一刻變得冷漠。

或許是他離開後唐綽或是周確聯係過溫如生,也或許隻是因為溫如生回了國,得找點契機和江棄聯係。

電話接通,溫如生的聲音響起。

幾年如一日的輕浮,開口就問:「江棄,你的性。功能障礙治好了嗎,今年可以跟我上床了嗎。」

江棄扶著額,唐綽和周確這次的擅作主張,讓江棄意識到,有些事情他需要了斷。

於是忍著想要掐斷電話的心情,回了句:「我沒有障礙,並且,任何時候我都不會和你上床。」

「哈哈,無聊的男人。」溫如生好像對這個答案習以為常,又說,「我回國了,約你——」

「不了。」

溫如生在那頭頓了好一會兒,話鋒一轉,說了句:「約你去給我哥掃墓。」

這次江棄沉默很久。

溫如生抓到破綻便順杆而上,指責道:「你不能拒絕,你可不是這種不負責任的人。」

江棄呼吸一滯,頭疼襲來:「還不到時間。」

「我說到了就到了。」

「你自己去。」

「江棄,你變了。你怎麼能拒絕我這麼一個小小的要求。不對,你可以拒絕我,但是你怎麼能拒絕我哥呢?那可是你的戰友,他都死在你旁邊了,你居然不肯給他掃墓。」

溫如生道,「你這麼無情無義,我哥今晚肯定會給你托夢。」

這些借口已經被溫如生用爛了,江棄毫不動搖。

他和溫如生之間歷來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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