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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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兔:

前略,不知你近況如何?

現在是友枝町最炎熱的時節吧。你又在忙著搶救花木免於被太陽曬得奄奄一息嗎?

我已經逐漸適應下來這裡的生活,除了沒有汽水、空調、冰淇淋、薯片……除此之外都能適應,真的。

總之,希望你的花還好。

就此擱筆

信子

*

信子將長發解開,彎月要浸進水盆裡。

雖說是做了心理準備不是來這裡玩的,但是這恐山上的條件也太艱苦了。

連熱水都不能穩定供應。

信號時有時無。

唯一的慰藉就是好歹電力供應還算通暢吧……雖說一過晚上八點就準時斷電。

就算信子忍不住跟百石抱怨,百石也一副茫然的表情,難以理解這算是什麼困擾。信子想到自己在跟桃矢插科打諢,纏著雪兔一起看恐怖片的時候,百石已經一個人在恐山上修行了。

頓時她油然而生對百石的欽佩之情,黏百石黏得更加殷勤。

百石很會照顧人,尤其是像是信子這種生活殘廢。在家便利店,學校靠福利社麵包,出門靠餐廳。因為山上連投幣式洗衣機都沒有,信子甚至還跟著百石學會了手洗衣服。

隻能說幸好現在是夏天,盡管恐山被雲霧封鎖,氣溫並沒有降低到離譜的地步,所穿衣物還算輕薄。清洗起來不算麻煩。

與苦哈哈的信子相比,百石就顯得遊刃有餘多了。不僅能操持家務,照顧信子,完成自己的課業修行同時,還能去幫助其他的修行者或是法師,幫弓子婆婆派發草藥湯。

弓子婆婆對信子這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做派,當然是嗤之以鼻。她的修行第一課居然是跟在百石身後乾了三天活。

還不允許百石幫忙。

信子難免抱怨山上生活沒有洗衣機太艱難,但每個人表現得好像在現代社會還生活在深山裡沒有水電供應和網絡像是靈能力者什麼必備的苦修似的。

在這樣的山上,每一次洗頭都是折磨。

她嘆了口氣,滿腹苦澀。

好消息是,她的適應力強得離譜,好歹咬牙堅持下來最初的一周。

她在頭兩天的莽莽撞撞後,慢慢適應下來,不會不小心闖進某個法師修行的地盤,也很少再不慎撞破別人精心布置的陣法。弓子婆婆的態度漸漸緩和下來。

雖然口氣還是很冷漠,經常以命令的口口勿叫信子去做事,但是一開始那種審視的目光逐漸消失。

偶爾見信子著涼,還會叫她去添一兩件衣服,晚上再打著百石的名號送一碗黏糊滾燙的草藥湯過來。

那種草藥湯喝起來,舌頭像是被水草纏繞似的,吞咽下去化作一團溫暖的火焰落入腸胃。信子還以為喝了會拉肚子,反而一夜無夢睡得極好,第二天起來都沒有感覺呼吸困難。

信子抬起水盆倒水,尚帶餘溫的肥皂水漫過地磚,朝著出水口湧去。

她用毛巾擰乾長發,踩著濕漉漉的木屐,抱起木盆和洗浴用具,朝浴場外走去。

百石被弓子留下來考察修行成果,所以今天是她一個人來洗澡。她掀開簾幕,和浴場的工作人員點頭打個招呼,朝住處走去。

恐山上除了修行者,還有一些是不具有靈能力的普通人在基礎設施內工作。

而修行者們派係林立,互不乾擾,頗有些各人自掃門前雪的感覺。

而在這些修行者中最具威望的一派,當之無愧是恐山市子們了。除了日常在恐山上維持秩序和巡邏,百石還要定期到山下去為鎮子上的居民們做驅邪除靈和祓禊祈福。往常都是百石一個人去,信子上山後,弓子便讓她帶上信子一起去。

因為時常跟在百石身後充當小尾巴,連帶著信子也沾光不少,被人們尊稱一句小市子。弄得信子每次被這麼稱呼,都差點要跳起來解釋自己還遠遠夠不上被稱為市子。

每當這時候,百石隻在旁邊掩袖笑,不製止也不勸阻。信子抱著袖子一臉虛弱地跟在她身後回去。

「這樣每天跟信子在一起,比以往一個人開心許多。」回山的路上,百石說,「自從信子來了以後,兩個人相處很愉快。要是信子真的成為市子,一直留在恐山就好了。」

暑假再怎麼漫長都是會結束的,最後信子還是要回去上學。

想到分別,百石的表情就會有些落寞。

信子隻好指天畫地跟她保證回去上學也會寫信,等百石在恐山的修行結束,歡迎她來友枝町做客。

信子回到房間後,收拾整理,又坐下寫完一封信準備寄給雪兔,差不多到了約定的時間。

她放下筆,揉了揉手腕。

時間已經到了晚上八點。信子給尚未歸來的百石留了紙條,說明自己去泰世那裡聽課,一小時後就回來。

隨後她鎖上房門,掀起裙擺,踩著木屐踩上台階朝回廊走去。

泰世全稱是禦門院泰世。哪怕是自小在恐山長大的百石也不知道禦門院家族是何方神聖,大抵是個相當低調的陰陽師家族,不似煊煊赫赫的的場一門,名門權貴,皆有來往。

今夜恐山的雲霧更加濃厚。雲橫霧鎖,樹木茂密,連一絲月的影子都看不見。信子提著風燈,長發被風吹得有些亂,她索性拔下綰起頭發的木簪,袖在手裡,晃晃悠悠朝著禦門院泰世時常待著的刀塚走去。

一路上,月亮被濃雲遮蔽,時隱時現。當月光泄露下來時,便有萬千銀輝灑落,照在滿山滿坑的刀身上。

刀,全都是刀。

目之所及全是密密麻麻的刀刃,縱橫交錯生在土地裡,岩石的縫隙,甚至連路邊的地藏菩薩都被包圍在內。

數不清的太刀斜插在泥土之中,漫山遍野,猶如從黃土裡開出刀刃之花,這裡是刀的墳場。

在彎曲小路的盡頭,是冷清無人的鍛造之屋。百石說這裡從前是花開院家八十流分家委托恐山建造的刀匠之屋,鍛造過許多妖刀。後來因為八十流逐漸子嗣凋敝,鍛造屋也冷清下去。

這一代的八十流又出了一位天才繼承人,不知道刀塚會不會有再用上的一天。

「如果有那麼一天的話,泰世殿下應該也會很高興吧。」百石對信子說過,「那位花開院家的少爺,一定會和泰世殿下成為知己。」

禦門院泰世有時會出沒於此。連帶他把每天給信子授課的地點都放在這裡。

這也是別人唯一能蹲守到他的地點了。

隻是他為人清高孤傲,從不與他人為伍,加之神出鬼沒,總是獨自修行,整座恐山幾乎無人知曉他平日都在做什麼。

信子來了以後,才能偶爾在刀塚碰見他給這位從山下來的清淨體少女授課。

今晚的風有些急,刮得信子的衣袖獵獵飛舞。她按緊領口,後悔沒有多穿一件外套出來,提著風燈穿過小路,當心不被橫斜在路邊的刀刃刮傷。

有的刀柄上還係著紅色的細帶,在風中飛舞。

她揉了揉眼睛,疑心是自己看花眼。否則怎麼會看見傾斜的刀柄上立著一隻枯瘦的黑色鳳蝶。

當鳳蝶撲棱著單薄的翅膀,打著轉飛落到她的掌心,她終於意識到這不是錯覺了。

風吹散雲,銀色的月短暫露麵。

棲息在信子掌心的蝶翕動幾下蝶翼,朝著月的方向飛去。仿佛是月下登上天梯回到月宮的輝夜姬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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