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路04(1 / 2)
此時已經是淩晨兩點多,眾人都沒什麼精神,一時間沒有繼續發言的聲音。
黃哥將板上的內容全部擦乾淨,重新做了個總結。
目前可以確定的是:一、陶先勇是他殺。
現場遺留的出血量、屍體不同部位的腐敗速度,死者頭部顱骨骨折的形狀與受撞擊的角度分析等,目前看來都跟現場展現出的情況不一致。
具體結果還需要等待屍檢報告。
二、凶手應該有陶先勇家裡的鑰匙,可以自由出入。
凶手缺乏足夠的專業知識,雖然有長時間的準備,卻沒有打掃「乾淨」現場。
三、保潔跟保安,暫時嫌疑不大。
討論分析過後,他們排除了兩個錯誤答案,選項也成功清零了。
就挺突然的。
張法醫打完招呼,先回去休息寫報告。
何川舟把杯子遞給前麵的人:「還有熱水嗎?給我也倒杯咖啡。」
黃哥說:「別喝了,不早了。」
眾人都看著何川舟,等她安排任務。何川舟卻隻緩緩把杯子放回桌上,繼而跟黃哥點了點頭。
黃哥意會,單手插在月要間:「徐鈺,明天去交通隊申請一下廣源小區附近街道的監控,確認陶先勇回家的具體日期。順便跟小區的監控錄像做時間對比,看看是否真實。然後讓技術部門的人幫忙解鎖陶先勇的那個手機,順便申請一下通訊記錄。從屏保上看,他死亡那麼多天,隻收到了保潔的幾個未接來電跟十幾條廣告信息。我不確定是凶手刪除了記錄還是他真的不常用這個手機。」
徐鈺應道:「好。」
黃哥:「然後你們三個,明天再去調查一遍這三位關鍵人物的人際關係。就算保安真的不是凶手,說不定也能從他身上找到突破口。」
「誒。」
「還有一些口供需要確認一遍,明天繼續走訪,看能不能找到目擊證人。順便要再排查一遍小區內的監控點。」黃哥拍了下手道,「今天大家都太累了,抓緊時間休息一會兒吧,明天可有的忙。」
眾人稀稀拉拉地起身。
邵知新搬著自己的座椅,走兩步還是忍不住回頭問了一句:「那保安跟保潔,他們要找的東西,會跟這次的案子有關嗎?他們到底想找什麼?」
何川舟沒直接回答,披上外套的時候反問了一句:「你會隨意給一個不怎麼工作的保潔開一個月4000塊的工資嗎?」
邵知新表情麻木地道:「我的錢沒像陶先勇一樣多到燒得慌。」
「他肯定也不燒得慌。」何川舟笑了笑,「不是買命,那就是買她閉嘴。」
「見不得人的東西其實也就那些。不是貴重物品。陶先勇很少去,所以應該也不是什麼重要文件。看那兩個人諱莫如深的態度,表現又不怎麼恐慌,多半已經處理完了。」黃哥嘆著氣從口袋裡扌莫出一根煙,放緩腳步往門外走去,用力眨了眨酸澀的眼睛放鬆,在額頭擠出一排抬頭紋,漫不經心地道,「不過我們目前也沒有任何證據,先放一放吧。後續如果找到什麼線索,可以提供給隔壁禁毒大隊的人,看他們能不能給我們帶來驚喜。」
邵知新愣愣點頭:「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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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感覺隻是一閉眼的功夫,a市已經在不算明媚的晨光中轉亮。雨倒是停了,路邊的樹葉上還留著未乾的水,時不時滴落,凍得路過的行人一個哆嗦。
何川舟回家了一趟,到分局的時候黃哥不在辦公室。
徐鈺跟她說:「聯係到死者家屬了,對方來挺早的,黃哥剛過去了。」
何川舟臉上沒什麼表情,「嗯」了一聲,跟她一起翻昨晚帶出來的小區監控,見時間差不多了,起身去找馮局。
結果馮局也不在辦公室。
何川舟在走廊上漫無目的地站了會兒,影子斜斜地墜在身後,片刻後準備回去,不想那麼巧,半路在樓道碰見幾個熟人。
何川舟右眼皮應景地跳了一下,腳步不停地朝幾人走近。
對麵正在低聲安慰陶思悅的中年男人止住了聲,順勢看過來,本來第一眼還沒認出何川舟,見陶思悅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瞧,又朝她多看了幾眼,隨即認出她工作牌上寫著的名字,驚呼出聲:「她是你們公安局的警察啊?」
黃哥不動聲色地回了句:「這是我們何隊,怎麼了?」
何川舟本來想從邊上直接過去,聞言也停了下來,略過臨近的幾人,朝最前麵的女人說:「馮局,剛有事想找你。」
馮局飛快道:「嗯,你跟我去辦公室吧。」
樓道裡的光線並不明亮,還有刑警隊的同事偶爾拿著資料從邊上借過,發覺氛圍不對,好奇地回頭張望兩眼。
所有人的表情都被陰影蒙得晦澀難懂。
何川舟微低著頭,將手伸進衣兜裡,雙腳卻定在原地沒動。
沒出兩秒,餘光中的黑色身影果然朝她這邊轉了過來,陶思悅開口問道:「照林說你現在是警察。我爸爸的案子,是你負責的嗎?」
何川舟這才第一次將視線落到她臉上,沒什麼避諱地打量著她。
沒有化妝,臉比記憶中的要蒼白一點。穿著冬天的厚重衣服,看不出太過消瘦的四肢,但露在外麵的一截手腕幾乎沒什麼肉,臉頰兩側也有些病態地向裡凹陷。
她麵色更多是憔悴,看不出太濃鬱的悲傷。不過陶思悅五官本身就有一種婉約內斂的柔弱感,眸光淺淡,看起來楚楚可憐。
多年沒有見麵,即便對方與過去依舊有七八分相似,再見的心情卻沒有何川舟想象得熱烈,隻有掀不起浪的陌生。
見她不說話,陶思悅又跟馮局道:「我不希望她負責我爸爸的案子。」
何川舟笑了,語氣嘲弄地說:「你以為這是哪兒?還能讓你點單?要不要再出個名單供你選一選?」
她邊上的男人頓時怒了,跟點了火似地跳腳:「你怎麼說話的?你是刑警就這個態度嗎?」
「這裡是公安分局,這位是我們重案中隊的中隊長。」馮局收起那份和顏悅色的表情時,如同截然換了一個人,嚴厲而不近人情,「不管是什麼訴求,是不是應該給個合理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