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第百四十七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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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兩步……再抬腳的剎那,突兀地,顧琮感到周圍無形的空氣有了實體,向內,洶湧地擠壓著他,幾乎要將他整個碾碎。

所幸,木石造就的軀殼遠比血肉要堅硬,大腦嗡鳴,他已然聽不清識海裡的係統在說些什麼,隻機械般地想著,自己要帶席冶下山。

五指死死攥住青年冰冷滑膩的手,顧琮鼻尖甚至能嗅到皮肉被腐蝕的焦味,但他心裡竟沒有丁點害怕,反而冒出些酸澀的疼來。

原來強如席冶,也會有害怕想要逃避的時候。

一刻不敢鬆懈,他咬牙頂著那透明的壁障,像是要沖破一個過分堅韌的泡泡般用力,終於,如同被巨型史萊姆吐出的獵物,伴隨著「啵」地一聲脆響,包裹著他的重量陡然消失,顧琮無法自控地騰空,順著慣性,和小小的白團子一塊兒,劃出兩道優美的拋物線。

也正是這一瞬間的失控,讓屏障裡的青年又被拖回去數寸。

可很快,回過神的顧琮,便再次緊緊抓住那差點從自己掌心溜走的指尖,將這段時間練習的身法活學活用,堪堪在空中轉了個身,結結實實地當了回肉墊。

「嗤啦——」

好似被一張貪婪巨口狠狠咬住,白衣異仙的外袍下擺憑空撕裂,而後,軟軟跌墜,摔進顧琮懷中。

濃鬱的血腥味撲麵而來。

「席冶?席冶?」焦急地,顧琮喚了兩聲,卻沒得到回應。

暖融融的陽光透過茂密的樹葉斑駁灑下,他們仍在山中,卻明顯換了天地。

急著檢查青年身上的傷口,顧琮總算肯鬆開自己麻木僵硬的五指,等抬起時,他才發現,不知何時,衣袖下,他的右手到小臂,早已變回一截坑坑窪窪、嵌著玉石的枯木。

微不可察地,席冶的呼吸慢了半拍。

他其實醒著。

但他有些懊惱,懊惱自己帶著記憶重來,竟還沒有上次做得好。

最少上一次,顧琮沒有看到他最醜陋的樣子。

「席冶。」短短片刻的晃神,對方又叫了他的名字,用那焦黑的木頭指節,撥開他垂落的發絲。

細密的血洞連同儡絲一道消失無蹤,脖頸纖細,除開膚色蒼白了些,瞧不出異樣,包括衣袍,都完整如初。

偏偏顧琮掌下大片大片暈染開的濕潤殷紅是那樣真實。

正當他準備解開席冶領口,瞧瞧對方有沒有什麼其他傷時,趴在他懷裡的青年忽然動了動。

觸電般,顧琮的手向後一縮。

「有沒有哪裡特別疼?你流了好多血。」壓著他的青年身形單薄,輕得像紙,顧琮沒敢亂動,聲音也跟著放低放軟。

被詢問的異仙卻隻是幅度極小地搖搖頭。

他看起來沒什麼力氣,一聲不吭,別說與顧琮對視,臉都一直低著,好似要把自己悄悄藏起來般。

大概能理解對方在別扭什麼,顧琮懸在空中的手,終是落在青年後背,虛虛拍了拍:「我沒怕,真的。」

微風輕拂,山中靜謐依舊。

「……好吧,我承認,是有那麼一點點怕,」安慰無效,顧琮決定坦白,「可一想到那是你,好像又沒什麼所謂。」

「你現在很漂亮,非常漂亮,」大方給出最直球的誇獎,頓了頓,他補充,「當然,剛剛也很美。」

攝人心魄,詭異且震撼。

半響,指尖攥著他衣襟的青年開口,沒頭沒尾,說了下山以後的第一句話:「你覺得我的家人好看嗎?」

「……」猶豫兩秒,顧琮蹙眉咽下打好腹稿的善意謊言,誠實地晃晃腦袋。

貼著他月匈口的青年淡淡:「我和它們是一樣的東西。」

都是流雲山的「孩子。」

或者說,產物。

所以,當席冶想要逃離,原本受他操控的怪物才會集體暴走,遵循流雲山的意誌,以牽連彼此的儡絲為媒介,嘶吼著將他留下。

沒有人希望他自由。

於是,他永遠無法離開。

這便是未覺醒的席冶,最初想鍛造本命傀儡的原因:除了陪伴,他還需要一個在關鍵時刻拉自己一把的人。

但他找不到這樣的人。

家人,誤闖進來的修士,被他視作同類的沈清疏……一次次期待,一次次失望,他剩下的方法,唯有傀儡。

相同神魂分裂出的半身,總會選擇幫他一次。

那時,誰又能想到,天意弄人,在原著作者筆下,他日夜用心血澆灌的傀儡,澆灌的希望,偏偏在功成的那一刻,被所謂主角的擁躉,鳩占鵲巢。

「我和它們是一樣的東西。」強調般,席冶重復。

隻不過,他更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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