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王座(1 / 2)
教室的最裡邊,他們座位的位置,陳寂單手輕鬆摁住他的同班同學,眉眼張狂肆意,動作乾脆利落。
聽他的語氣,少爺這次發飆好像是因為她。
盛初有片刻的恍惚。
印象裡,上一次有人在公共場合幫她出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她有點不太理解。
她和陳寂滿打滿算,也才認識一周,值得他公然在教室打架,逼人給她道歉?
不知怎麼的,她跳出來的第一反應並不是感動或感激,而是——那些關於陳寂的傳言,還真不是駭人聽聞。
他是樂陳的二少爺,毋庸置疑的天之驕子,合該天不怕地不怕,做他想做的任何事。
張木林像隻被按在砧板上的魚,手心不斷拍打著桌麵,蹦躂幾下無果,確定自己逃不出大魔王的魔掌,迫不得已接受現實。
「我道歉,我道歉行了吧!」大丈夫能屈能伸,張木林咬著牙,從牙縫裡擠出來幾個字,「我不該造謠盛初自己投自己,也不該罵她啞巴,讓她轉到普通班。你現在可不可以放開我了?」
陳寂臉上沒什麼表情:「不行。」
他揪著張木林衣領把人拎起來,換個方向重新摁倒。這會兒,張木林麵對的不再是冷冰冰的牆麵,而是圍觀的全班同學,以及,站在後門的盛初。
被這麼多人看著,他有種公開處刑的尷尬感,好不容易消下去的掙紮沖動也隨即翻湧上來。
操!要是真就這麼認了,他接下來的兩年都別想在這幫兄弟前逞威風了!
張木林前所未有地掙紮起來,幾乎使出了吃奶的勁兒,陳寂眼皮子跳了兩下,麵不改色地又把人摁了回去,跟摁小雞仔似得。
「別想著掙紮了,老實道歉吧。」大魔王語調懶洋洋的,甚至還有閒心打哈欠,「你不該跟我道歉,該跟被你傷害的同學道歉,懂?」
「盛初對不起,我不該說你的壞話,請你原諒我。」
「餵。」陳寂下巴微抬,沒有指名道姓,可傻子都知道他在和誰說話,「你願意原諒他不?願意我就把他放了,不願意也沒事。」
見盛初半天沒反應,像是呆滯在了原地,他嘖了聲,上半身微傾,拍拍張木林的臉:「今天算你運氣好。」
「同學之間應該團結友愛,背地裡說同學壞話,就該做好承擔責任的準備。」
陳寂這句心靈雞湯來得眾人猝不及防。
你一個摁著同學腦袋的人有什麼臉說團結友愛這四個字的!
陳寂甫一鬆開他,張木林一個健步跳起來,直接往後蹦兩米遠,頃刻和他拉開距離,仿佛他是什麼洪水猛獸,靠近他就要原地去世的那種。
「操。」他才回到安全區,身邊都是狐朋狗友們,毫不留情地給朱達一個暴栗,「還是不是兄弟?就這麼看他折騰?」
朱達難得沒附和他,話裡暗含欣賞:「那也得看綜合實力啊,我們幾個一起上,可能都不是人家對手,那得多尷尬。」
他們再怎麼混,這裡都是一中,紀律嚴明,挑釁滋事的人是極少數,打架更是沒見過幾次。
也就嘴皮子上逞逞威風,遇到陳寂這種經常打架的,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眼看連自己兄弟都有倒戈趨勢,張木林氣得打開數學試卷,決定寫幾道題來讓自己冷靜一下,以免忍不住沖上去再找陳寂乾一架。
陳寂也沒再管他,半倚著桌子,盯著門口那人,唇角微揚:「還在那站著乾嘛?還真看入迷了?」
盛初被他這句話扯回神,下意識點了點頭。
陳寂:「……」
路過喬許然的座位,她頓了頓,從口袋裡扌莫出個很小的帆布束口袋,放在她的桌上。
喬許然愣住,方才和張木林吵架時的那種女王氣場盪然無存,小臉微紅,連連擺手:「不用的!我就是正巧聽到,知道你不是那種人,才幫你說話的。而且他們說話實在是太難聽了——」
說到這兒,她猶豫幾秒,還是硬著頭皮開口道:「盛初,能不能和我加個微信?我挺喜歡你的。」
「高一我和你搭話過好幾次,你一直沒怎麼理。」
盛初神色微怔,略微回想了下,還真從記憶裡搜尋出了喬許然這個人。
她的確和她說過好幾次話,但盛初沒有和不熟的人長聊的習慣,而且那時剛開學,班裡找她聊天的人挺多的,大部分都是在好奇她的病情。
盛初不喜歡被人打探隱私,乾脆誰也沒理。
沉默片刻,她點點頭,用唇語說了句「謝謝」。
陳寂在看見盛初拿出那個束口袋時眼神就不對勁兒了,臉色很臭,這個情況在盛初走到他身邊,徑直坐了下來寫數學題,沒和他搭話時達到了巔峰。
陳寂是個能當麵說絕不會把事情藏在心裡的性子,當即拿著那支粉色藍魚筆,不輕不重地敲了下盛初的肩膀,吸引她的注意:「我好難過。」
盛初下意識捂住肩膀,皺起眉,直勾勾看著他。
陳寂沒來由地有些心虛,仔細想想,又理直氣壯起來:「我警告你你別碰瓷啊盛初,我收斂了力道的,還沒你上次拍我那巴掌來得疼。」
「……」
話是這麼說,他還是默默把筆收了回去。
過了會兒,見盛初沒反應,他又憋不住出聲:「你怎麼不問問我為什麼難過?」
不等她說話,少爺自顧自地開始逼逼,聽起來有李清照淒淒慘慘戚戚那味兒了:「因為我有個沒良心的同桌。我幫她教訓欺負她的人,她不感謝我就算了,還給不知名路人送小餅乾。」
盛初的思路三番兩次被打斷,這會也開始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