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吞吐天地,鯤魚化鵬!爭奪天命,助本聖立教!(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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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闊無垠的大海上。

白霧散去,鯤就像憑空冒出來的一般,顯露在眾人的視野當中。

它龐大的身軀一眼望不到盡頭。

仿佛沒有終處一般。

但毋庸置疑的是。

如此龐然大物出現在視野當中,在場眾人沒有一個不感到震撼和恐懼。

尤其是龍王。

相比於先前那煌煌天威的劫雲。

鯤魚給他的壓力更大。

當他看到鯤魚的那一剎那,隻是一眼,便讓他心中生出一股懼意。

就像在漆黑寂靜的叢林之中,一頭自以為巨大的野獸碰到體形比自己高大數萬倍的野獸時,那種骨子裡的敬畏和怯懦。

讓他感到自己無比渺小和無力。

「假的,肯定是虛假的,這世上怎麼可能存在此物!」

看著眼前靜止不動的鯤,龍王在心中自我安慰,告訴自己這些都是虛假的,是蘇長歌搞出來的幻象,隻要自己不為所動。

蘇長歌便黔驢技窮奈何不了自己。

真龍遲早要落入他手!

而就在這時。

天地間。

那悠遠縹緲的聲音依舊。

「若夫乘天地之正,而禦六氣之辯,以遊無窮者,彼且惡乎待哉?」

「故曰: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

聽到這道聲音,仙道老祖們如癡如醉,心中也對前路有了更清晰的方向,假以時日不說得道成仙,但修為也會大進。

「至人無己,渾然忘我,順乎天地自然,高境界。」

玄霄此刻忍不住贊嘆一句。

而就在他話說完。

邊上傳來幾道附和的聲音。

「無己、無功、無名。」

「隻言片語蘊含無窮深意,發人深思,令人嘆服不已。」

「唯有做到此三點。」

「方才能擺脫一切外物之累,從形、相的概念中超脫出來。」

「至人,神人,聖人,歸根結底都是道的體現,隻要此心能隨遇而安,自由自在,與天地並生,與萬物為一,便入南冥逍遙之地。」

一道道聲音響起。

各宗老祖相互說出自己對此篇道經的感悟,臉上滿是喜悅。

此時,鯤的背上。

蘇長歌聽著眾人交談的話語。

相比玄之又玄的道祖。

莊子其實更符合『仙』的含義,這篇逍遙遊便是最好的證明。

何謂逍遙。

無己、無功、無名隻是表象。

內核是無待、無累、無患。

何謂無待,思想行為不受任何條件、概念的製約和束縛,徹底擺脫客觀世界的一切,精神進入到一種絕對的自由狀態。

無累則是心無掛礙。

不為外物所累。

無患則是心無憂患,心無恐怖,不會生出半點負麵情緒。

而這,其實與佛門的『心經』又有共同之處,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得無上正等正覺。

不僅如此。

儒道典籍中同樣有,心外無物,心外無理,此心光明,亦復何言。

歸根結底。

仙,佛,儒三家殊途同歸。

求得都是自由。

仙習慣叫做逍遙,佛習慣叫做正覺,儒習慣叫做聖人。

而此時。

伴隨蘇長歌的念頭生起。

鯤,動了。

就像是被賦予了靈魂一般

鯤睜開雙眼,龐大的身軀用力拍擊水麵,頓時掀起百萬丈高的波濤。

剎那間,呼嘯的海席卷四麵八方,洶湧的浪潮沖刷地麵,而這水,宛如有生命一般,避開了山海關,避開了晉軍的營地。

唯獨沒有避開蠻夷。

地麵上。

看著拍擊水麵,一躍而上的龐然巨物,托雷頓時呆愣在原地。

此刻的他,感覺自己就像一隻渺小如塵埃的螻蟻,在仰望大自己幾千萬倍的巨物,哪種心靈上的震撼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也就在這時。

一道驚恐無比的聲音響起、

「水!有水!」

聞言,托雷先是一皺眉,此地距離大海還有百餘裡,怎麼可能有水?

但當他視線向下挪移時,隻見滾滾巨浪如大江決堤那般,一眨眼便占據他的全部視野,速度之快,令他根本來不及反應。

下一刻。

奔騰不息的洪流朝大軍襲來。

在這股天地偉力麵前。

數十萬蠻夷連反抗的機會都沒用,瞬間淹沒在海水當中。

不遠處的一處山頭,霍景正駐軍在這伏擊蠻夷,看到那突然襲來的滔天巨浪,本以為這回死定了,卻沒想到巨浪躲過了此地。

一時間。

他的心中不由慶幸起來。

等他在回過頭去看。

原本起伏不定的山路,此刻全部被海水淹沒,淪為一片澤泊。

「彈指間桑田化作滄海,如此浩瀚恐怖的天地偉力,鬼神難測,蘇聖怕不是已登仙境。」霍景內心無比震撼的看著麵前湖泊。

而後轉頭望向一躍而起的鯤魚。

不由瞪大了眼睛。

隻見剛才還皮膚光滑的鯤魚,在躍向青天的過程中長出一根根金色羽毛。

而那對本就有數百裡長的月匈鰭,更是爆發璀璨金光,好似鵬鳥的翅膀,但大小卻比最大的妖禽還要大上無數倍。

「鯤魚化鵬鳥!」

「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

看到眼前的景象,霍景不由倒吸一口涼氣,腦海中浮現經文中的內容。

這一刻,不隻是他。

看著脫胎換骨,向著鵬鳥化去的鯤魚,天下所有人心中都為之一顫。

原因無他。

這一幕實在是太震撼了!

若隻聽道經的文字。

缺乏想象力。

根本無法體會到鯤魚化鵬時哪種脫胎換骨,身在雲端的蛻變感。

這就像池塘裡的魚兒受製於水流,不論是激流勇進,還是隨波逐流,但魚兒終究隻能貨在水中,無法脫離水的製約和束縛。

可如今。

魚兒跳出水麵化作大鵬。

再也不受水流約束。

這種蛻變,不僅僅是身體上的變化,更是一種心境上的蛻變。

從前隻能看到水中之物,而今眼界豁然開闊,翱翔於青天之下,俯瞰萬物生靈,這種暢快是曾經作為魚兒難以想象的。

西域,靈音寺內。

看著那正在化鵬的鯤魚。

波旬沉默不語。

他本來還想用百姓做局,壞了蘇長歌的佛心,可現在這局還怎麼做?

蘇長歌四品的時候,僅憑佛法就與自己不相上下,勢均力敵,現在道法半步邁入超凡之境,那還不得把自己吊起來打。

心念間。

波旬看著邊上三個女兒,在想要不要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

等蘇長歌隕落或者超脫後再跑出來。

畢竟他可是波旬。

魔障所化。

論壽命幾乎與天地同齊,隻要有人心存歪念,他就不會隕滅。

當然,這隻是理論上,他若是被大神通者給抹殺,需要漫長歲月才能重新凝聚,而且再生出來的他,跟他沒有半點關係。

而就在這時。

一道人影出現在他麵前。

「魔主。」

波旬循聲看過去,

隻見一個身穿儒袍的中年男人站在自己麵前,表情平淡至極。

「咋又冒出個讀書人?」

看著悄無聲息出現的儒生,波旬不由想起蘇長歌,心中忍不住顫栗。

不過作為竊據佛教千載的魔主,他還不至於被儒生嚇破膽,冷靜下來後直接開口問道:「先生來我西天佛土有何貴乾?」

對方這個時候冒出來。

是敵是友不可知。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這儒生非比尋常,而且應該跟蘇長歌不是一夥。

否則現在兩人就應該已經交手了。

「來此救你一命。」

儒生語氣平淡,看向魔主的目光帶有不加掩飾的厭惡。

「救我?」

波旬聽到這話不由大笑。

「哈哈哈」

「本尊在世間縱橫無數載,就連佛祖也奈何不了我。」

「你一介儒生,縱然有天大的本領,難不成還能比昔日的佛祖還大?而且本尊何須你來救,這世間誰人能對付本尊!」

波旬開口,臉上滿是自傲之意。

而作為世間最大的魔頭,他確實有資格說出這番話。

但下一刻。

他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蘇長歌。」

儒生語氣平淡的吐出三個字。

聽到這個名字。

波旬想到那日蘇長歌口誦無上降魔經文的模樣,麵容漸漸沉下去。

此時,儒生繼續道:「波旬,其實你一直都明白,佛祖並非奈何不了你,隻是想利用你磨礪佛心,助他證得無上正覺。」

「畢竟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

「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

「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若無你在這一路上布下的重重磨難,又何來佛陀證道?」

「這也是佛陀為何不對你動手,一是他想留你考驗僧人心性,使其歷盡磨難成佛,二是他想將你度化皈依佛門。」

「可惜,你終未能放下心中屠刀。」

「踏出那最後一步。」

儒生一副居高臨下的指點模樣。

這話聽在波旬的耳中,卻顯得尤為刺耳,畢竟跟佛祖爭鬥是他人生的高光。

現在卻被這儒生貶的一文不值,甚至最後還對他這評頭論足,遺憾他沒能放下屠刀,轉投佛法,這讓波旬如何能不氣。

「夠了!」

「本尊要成就的乃是天魔!」

「何須放下屠刀!」

波旬怒喝,身上浮現淡淡黑氣,像隻隨時可能露出爪牙的野獸。

儒生見狀不為所動,眼神平淡至極的直視對方,而後搖了搖頭:「天魔?難怪止步於此,你連前路在哪都沒有看清楚。」

「簡直愚鈍至極。」

「虧你還在佛祖身邊待了那麼長時間,竟無半點正覺之念。」

「魔本是佛,佛本是魔。」

「受限於魔字,何談大自在,何談超脫正覺,你此生無望一品。」

儒生開口,語氣中不帶半點嘲諷意味,就像是在闡述真理,但一字一句皆戳中波旬的內心,讓他沒由來感到一股憋屈。

「你到底是什麼人?!」

波旬怒氣勃發的大聲質問。

此刻,他身上黑氣化作一尊凶神惡煞的夜叉,迫不及待的想要動手。

「終是本聖對牛彈琴。」

「這喜歡教人的老毛病是要改改。」

儒生自言自語一句,而後瞥了眼遠處正在化鵬的鯤魚,並未回答波旬的問題,而是說道:「你可知蘇長歌為何能弱冠之年,便能成就如此境界?」

「為何?」

突如其來的話,讓波旬放下怒氣,好奇的出聲詢問。

對於蘇長歌。

他一直都覺得不可思議。

要知道,當初佛祖證得無上正覺可是用了數百載光陰。

但蘇長歌就跟開了掛似的,二十歲就取得了佛祖用數百載才能取得的成就,隨口一吐,就是儒道佛三家的無上經文。

對此,波旬當然無比好奇。

好奇蘇長歌為何如此妖孽。

「天意。」

此時,儒生無力的吐了口長氣。

「???」

波旬一臉懵逼。

瑪德,虧自己一臉期待,結果你他麼告訴我是天意?

這就跟問皇帝是怎麼成為皇帝的。

別人回答天命一樣。

答了,但又好像沒答,一切都推給那玄妙不可尋的天命二字。

儒生並沒理會他,自顧自的說下去。

「用佛祖的話來說,此界為婆娑世界,萬事萬物皆存在天敵,而用道祖的話來說,一陰一陽謂之道,萬物皆有兩麵性。」

「而這蘇長歌。」

「便是上蒼為你我造就的天敵。」

儒生抬頭看了眼悠悠蒼天。

「你我的天敵?」

聞言,波旬一臉不解的說道:「那他豈不是生來注定超凡入聖?」

話音落下。

儒生卻是嫌棄的瞥了他一眼。

就像是學霸在看學渣。

「哪來那麼多生來注定,你真當有人一出生就可以為王不成?」

儒生開口。

波旬瞬間被他這話給惹火了。

泥人尚有三分火。

更何況他還是叱吒西域的魔主。

前一秒你才說天意,我跟著後麵說句生來注定你都要槓,彰顯優越感是吧?

「讀書人,說話放尊重一點!」此刻的波旬怒發沖冠,決定好好教訓下眼前的儒生,讓對方跟自己說話的時候客氣些。

然而,就在他剛想施展神通時。

一股磅礴的浩然正氣壓來。

就像是往他身上套了層重重枷鎖,然後再潑上一桶涼水,讓他火氣頓時消掉。

隨即,波旬一改之前的語氣。

「先生。」

「請你說話放尊重點。」

此話一出。

邊上的三個女兒一臉不可思議,他們從未見過父親對人用這個語氣說話。

而此時,儒生則滿意的點了點頭。

「不錯,有禮。」

說完,他便繼續自顧自的說了起來,「天意,並非是天生注定。」

「天意就像是冥冥中的一隻手掌,撥弄著命運的琴弦,影響著世間的走向,而蘇長歌就是在這隻手掌的撥弄下成長。」

話音落下。

波旬想要還嘴反擊。

說了半天,不還是生來注定嗎?

但儒生根本不給他說話機會。

「每一次撥弄,其實都是一場困難和考驗,唯有通過,並心生感悟方才能繼續。」

「而天命,人人皆可得之,聖人、佛陀、仙人,人人皆可成就,難的是你能否闖過這些磨難,一步步磨礪自己的心性。」

「就如街頭的乞丐。」

「抓住機會,通過重重磨難,自強不息,一樣可以成為高高在上的帝王。」

「而那些生來就顯赫至極的皇子。」

「若是通不過磨難。」

「一樣會被天意所碾壓,淪為宗人府的囚犯,亦或者身首異處。」

「常言道,天道酬勤,本聖以為不然,與其說天道並非酬勤,不妨說勤勞的人更容易把握住天意,而這一樣要看自身的努力。」

「蘇長歌無疑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他心性極佳,天資又聰慧,出身也尊貴,這樣的人本就萬中無一。」

「關鍵是還每一次都完美通過。」

「漸漸地,他自然就被天意推到了你我二人的對立麵,成為吾等天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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