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洗澡(1 / 2)
入秋之後離中秋佳節愈來愈近,長月當空,銀白色的月光常常入朱戶。
「君雖尊,以白為黑臣不能聽;父雖親,以黑為白子不能從。」
王藍田脫了鞋襪踞坐在榻上,在八德送熱水來的空隙剛好翻書溫習課上《呂氏春秋》的內容。
書頁往後翻了兩頁,八德就提著熱水桶進來:「公子,熱水來了。」
她點了點頭,將腳放在溫度適宜的水中,瞬間通體舒暢,驅散了寒意,後脊漸漸溢出細細密密的汗來。王八德調好了水溫,起身給她倒了杯熱水,王藍田又將書頁往後翻了一頁,忽然覺得穿劇也還行。
她抿了口熱茶,又想起那幾冊意義不明的書籍,癟了癟嘴,心中暗嘆:封建易腐蝕人心吶。
「公子,府中傳來兩封書信,今日剛到的。」
說著,他從懷中拿出兩封近六寸長的方形紙袋,居中以紅紙為底黑墨題字:文若親啟。
原身表字:文若。指的是古書上的一種香草,沐蘭澤,含若芳。
王藍田合書拆開信件,一封是其母桓氏所寫,信中大意是問她中秋小假是否歸家團聚,杭、揚兩州之間由京口渡船,來回不過半日,若欲歸家,府上便派船前去接應。
另一封則是其父王愷所寫,表意雖委婉,但看著力透紙背的字跡不難瞧出他寫信時憤憤之心。原是那句「戰士軍前半死生,美人帳下猶歌舞。」不知怎得在建康城傳開,他赴建康清談會時,有心之人將這話拿出來做了文章,弄得他很是沒臉麵。信中命她中秋假從杭州轉至建康,同他從建康回揚州。
王藍田:……
不了吧不了吧!
梁祝不是古代校園青春愛情劇嗎?
怎麼還要處理高門大戶家族關係呢?
王藍田:老爺爺看手機j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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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天氣驟然回暖,騎射課後眾學子商量一番準備去後山的清水池洗個涼水澡。
祝英台尋了個理由拒絕的梁山伯的邀請,站在一旁的樹下喝著自備的竹筒水,等著和謝先生一同回去。
獵場上有兩匹馬,馬背上各坐著一人。謝道韞一身女子紫白色騎裝,乾練卻不失女性溫和知性之色,長發挽起以簪固定,給那張大雅端莊的容顏平添了幾分颯爽之氣。她手握韁繩,微收下頷:「能上馬已是極大的進步。不積跬步無以至千裡,毋需著急,慢些來。」
「先生,前日給您送去的馬鞍圖,您看了嗎?若是想打出一副差不多的,得需多久?」王藍田微曲著膝蓋,不敢用力夾馬腹,生怕馬駒吃痛,脫韁而奔。
「我正欲和你說此事。」謝道韞說,「我已將圖給了熟悉的工匠,若是全套打造得需一個月的時間。」
聞言王藍田嘆了口氣,神色哀哀,惹人垂憐。
「我細看了設計圖紙,發現馬鞍和馬鐙的設計極為巧妙。」謝道韞看了她一眼,「你是怎麼想出來的。」
「不是學生想出的。」王藍田說,「北方多遊牧,早在秦漢都已有馬鞍馬鐙,隻是中原不善騎射,又以儒學為尊,講求德政,故而未在騎兵重甲是下功夫。我這一套就是在秦朝鐵騎軍的基礎上略作調整,除去鐵甲部分換之牛革輕便還軟和。」
「你倒會學以致用,舉一反三。」謝道韞笑道。
王藍田嘿嘿一笑,抬手碰下耳朵:「我就當先生這話是在誇我了。」
許是因為馬兒不滿她這般厚顏,竟哼了一聲踱了踱馬蹄,驚得她忙忙俯身向前,輕撓馬背以作安撫,待馬乖順下來,她告饒道:「先生,我們還是下馬聊吧。」
謝道韞被她此番模樣逗笑,輕搖著頭,翻身下馬,轉身看著王藍田:「需要我幫你嗎?」
「不、不必勞煩先生。」說著,她朝站在不遠的八德揮了揮手。
八德看見後忙喚來兩人抬著一個小方木梯到王藍田馬前,她側身一隻腳的腳尖點在木梯上,站穩後高抬腿大跨步的從馬背上下來,深吸了一口氣,頗有一種劫後餘生之感。
圍在一側尚未散去的學子見狀笑得前仰後合,但因謝道韞在場並未出言嘲諷。
王藍田倒也無所謂,整理下衣襟袖擺,邁階而下,從容自得。
「好了,今日的課結束了你也休息去吧。」謝道韞牽著馬,「馬是有靈性的,你莫怕它。」
王藍田點頭應道:「送先生。」
「藍田兄!」周子矯從熱鬧的人群中擠出來,沖王藍田揮了揮手,「待會兒大家都去後山洗澡,一起呀!」
王藍田挑了下眉角:「子矯兄,內斂如我,澡堂我都不與大家同時洗,更別說這光天化日下赤身裸|體的洗浴了。」
包子臉周子矯瞥了一眼人群,湊近同她說:「往日隨你,可今天你得去。」
「為何?」王藍田不解。
「他們說書院有女人!」周子矯擰著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