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三人的晚餐(2 / 2)
艾涼出公寓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晚飯時間剛過,附近出現不少出來散步、遛狗、帶孩子的人。
不想等公交的艾涼直接叫了滴滴,很快就到家了。
開門的聲音在客廳回盪。
哪怕是大夏天,屋裡也是陰冷的可怕。
艾涼打開客廳的大燈,暖黃色的燈光稍稍驅散了安靜的環境所帶來的孤獨感。
上一刻還在熱鬧的同學家,下一刻回到寂靜無聲宛若鬼屋的屋子,每次回到家中,艾涼都會有非常強的現實割裂感,仿佛回的不是家而是一座孤島。
和以往沒什麼不同,艾涼回到房間放下筆記和小說,打開空調脫掉衣服去衛生間洗澡。
走到一半,突然一股惡念湧上心頭。
艾涼的腦海裡不受控製的浮現出各種的場景。
『求求你,放過我』
被裝進廢油桶的男子對著西裝男苦苦哀求。
『老大,這是剛搞到手的。』
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小弟露出諂諛的淫笑。
『小兔崽子,老子今天打死你!』
商販朝著小偷揮起木棍。
『爸爸,我要吃炸雞。』
父親麵帶微笑的牽著兒子的手走進快餐店,心底卻十分不耐煩。
『餵?城管嗎?這裡有人違規擺攤。』
餐館老板看著不遠處生意紅火的小吃車發出冷笑。
『你是沒長腦子嗎!叫你多帶點錢!多帶點錢!』
一群穿著校服的人對著地上的同學拳打腳踢。
『媽媽!媽媽嗚嗚!』
十歲的孩子看著送上救護車的母親拚命的呼喊。
隨著一幕幕畫麵飛速閃過艾涼雙目充血咬緊牙關,流下兩行清淚。
畫麵持續了大概兩三分鍾,很快便消失在腦海裡。
過了半晌艾涼才從地上爬起來恢復那副冷冰冰的模樣。
「又到了清理垃圾的時候了」
艾涼雙手撐著洗手台看向鏡子中的自己,本來想露出一個微笑,但在沉重心情的影響下怎麼也笑不出來。
「快五年沒有進入這具身體了,當初就不該多管閒事」
說話時艾涼的臉上還是麵無表情,冷靜的可怕,對此他也隻能在心底默默自嘲。
隻要他還繼續對人讀心,就會不可避免的看見人內心深處的惡意,身體會將這些惡意記錄下裡反饋到精神層麵。
試問,一個人每天生活在充實著惡意的環境裡,出淤泥而不染和成為淤泥的一部分哪個可能性更大?
艾涼的心智兩輩子加起來也隻是少年心性,而每天麵對的則是成噸的惡意。
要不是每隔幾年艾涼就會用能力把這些東西清理一遍他早就瘋了。
在浴室洗完澡後,艾涼回到房間反鎖房門,來到床上躺下久久不能入睡,最後還是強行催眠自己進入睡夢之中。
晚上十點鍾左右,某個小區附近的公園,幾輛警車側邊停靠將公園入口圍住,並拉起警戒線。
刑警隊隊長石峰和高彬站在一處長椅前觀察著屍體。
這具屍體他們很熟悉,正是王強,這兩天他沒少往刑警隊跑。
王強的脖子上有一道猙獰的傷口,黑褐色的血液已經凝固,手上還捧著一個小木盒。
已經夜深了,高彬在一旁打著手電筒為石峰提供照明。
還有一群刑警帶著白手套頭上夾著頭燈在整個公園仔細觀察,尋找凶手留下來的蛛絲馬跡。
石峰帶著白手套檢查起屍體,王強的嘴張不開,脖子彎不了,四肢也動不了。
屍僵已經開始了,加上沒有屍斑也沒有聞到屍臭味,死亡時間大概在一小時以上兩小時以下。
輕輕抬起王強頭部,抬得過程有些費勁。
石峰觀察起脖子上的傷口,血液已經凝固,隨著他手上的力氣不斷增大,那道猙獰的傷口逐漸顯現出來。
高彬的臉色很不太好看他皺著眉:「動脈和靜脈都被割破,按道理來講血液應該會濺射才對,長椅和地麵沒有血跡,這裡難道不是案發現場?」
石峰搖搖頭說道:「不,這裡就是案發現場,屍體上的血痂沒有破裂的痕跡,長椅上的血漬形狀也和屍體坐姿口勿合,說明死者並沒有被挪動過。」
高彬猶豫了一會,還是說道:「動脈被割破血液應該會濺的到處都是吧。」
石峰指著死者脖子:「這道傷口是死後造成的,真正的死亡原因是這個。」
高彬順著石峰指的方向望去,那裡有一道勒痕。
「凶手是先把人勒死然後才割破血管,心髒在停止跳動後就不會產生迸濺。當然,不排除藥物致死的可能性。」
石峰十分耐心的和高彬解釋。
「這麼做的目的恐怕是為了故意引起注意,隻是單純勒死,路過的人也隻會以為死者是睡著了不會上來多管閒事,渾身是血坐在長椅上一動不動就不一樣了。」
「那凶手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呢?」
高彬十分不解,別人殺人後都是想盡辦法隱藏屍體,這位反倒故意放在公園。還擔心別人不在意特意把血管割破,圖什麼?
石峰瞪了高彬一眼:「你當我是神仙?看一眼什麼都知道了?」
高彬有些不好意思,隻好說出自己的推測緩解尷尬:「會不會是凶手在向警方挑釁?畢竟內華也是近幾年治安才穩定下來,以前這種人」
石峰沒搭理他,這種猜測在證據條件不足的情況下討論起來根本沒有意義。
他小心翼翼的掰開王強的手,拿起木盒,並輕輕打開蓋子。
裡麵隻有一張折疊過的超市傳單。
石峰把這兩樣東西放到證物袋裡,上麵可能有凶手的指紋殘留。
高彬透過證物袋觀察著裡麵的木盒:「andora?魔盒裡麵放超市傳單是什麼意思?」
木盒上的單詞引起他的注意,不過目前線索還是太少,他隻能把這個疑惑暫時壓在心底。
「石隊,我們找到死者的車了。」
帶領著其他刑警搜索公園的王旬走到石峰麵前說道:「根據車載導航記錄,死者兩小時前還在一家酒吧。」
高彬說道:「也就是說有人把死者約到這裡然後殺死了他?」
「通知技術科調取監控沒?」石峰看著王旬問道。
死亡時間和他推測的差不多,公園附近監控不少,石峰希望能拍到凶手的身影。
「正在核查,凶手很謹慎公園附近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線索。」
聽到王旬的回答石峰感覺這起案子有些不一般。
現場打掃的非常乾淨,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唯一的線索就是死者手上捧著的木盒和裡麵的超市傳單。
凶手在將人殺死後,留下這兩樣東西到底要表達什麼?
隨機殺人還是有目的仇殺?
聯想到王強和王梓的關係,還有王強也是被勒死,難道這兩件案子有共通之處?
石峰捏著眉心不斷思索著。
他突然感覺已經進入收尾階段的校園謀殺案貌似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
「高彬跟我去酒吧,王旬你們帶人收拾屍體,回隊裡整理監控視頻。」
下達指令後石峰轉身離開公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