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墾區敵情(2 / 2)
先不說現在有沒有草冒芽給羊吃。但凡是見過羊群的人都知道,羊隻會在一片草地吃完後才會移動。通常都是頭碰頭的轉圈吃草,不會這樣齊整的朝著同一個方向移動。
這群叛匪把羊皮襖子反穿在身上,借此當做偽裝。若不是及時發現,天一黑他們就會加快速度,扌莫進營地,後果不堪設想!
抬起標尺,劉振華確定了下距離,大概在三百米開外。
劉振華的雙眼死死的盯住最後一名叛匪,那名叛匪的動作和其他人不太一樣,還時不時停頓下來,左右查探。
按照經驗,那應該是這群叛匪中的頭子,走在最後是因為想讓前麵的人掩護自己,同時又十分機警,要是自己等人提早暴露了,他定然會逃跑!
「先不要開槍,對方還沒有發現我們。咱們繞到他們身後,和指導員前後夾擊,盡量抓活的!」
劉振華說道。
「早知道俺就扛著機槍出來了。這麼幾個沒種的孬貨,一梭子下去全撂倒!」
機槍手憤懣的說道。
誰也沒有想到會遇上叛匪。
背著機槍勘察墾區,劉振華先前也覺得著實沒有必要。
三人在雪地上匍匐前進,慢慢朝著這叛匪的後方移動。
營地裡,指導員已經在組織戰士們和叛匪交火。
劉振華看位置差不多,大喊一聲:「給我打!」,當先開了一槍,一名叛匪應聲倒下。
但小家夥兒卻沒能掌握在這種在毫無標誌物參考下的遠距離射擊要領。
他拿著劉振華的小槍也沒有標尺,子彈打出去不到200米就落了地,打的叛匪前麵一塊兒地冒起了煙塵。
「連長,你這槍有毛病……我明明瞄準了他的腦袋,結果還差得遠!」
劉振華顧不上回答。
剛才他的槍聲已經讓這群叛匪知道自己出於腹背受敵的境地,開始蠢蠢欲動,伺機逃跑。
隻是戈壁灘太過空曠,槍聲傳過去並不大。自己三人的偽裝也算是到位,一時半會兒還沒被他們發現準確的藏匿位置。
「你把標尺定到400,再試試!」
劉振華把長槍重新遞給小家夥兒說道。
小家夥兒對劉振華的射擊技術十分信任,把標尺調到400米的距離後,「砰」的一槍打出去,一個敵人立馬倒下。
「快,你也把標尺調到400,瞄準了打,咱們彈藥有限,盡量不要放空槍!」
機槍手習慣了機槍的射擊方式,要麼是範圍覆蓋,要麼是火力掩護。乍一換成步槍,還有些不適應。但畢竟是老兵,按照劉振華說的將標尺校準後,一槍一個,叛匪們頓時慌了,作鳥獸散!
「機槍手!看看能不能抓條舌頭!」
劉振華見這群叛匪要逃跑,站起身就向前沖去。
「狗日的有種別跑!」
機槍手端著步槍,卻飛快的拉動槍栓,硬生生把子彈打成了一條線。
三人邊開槍邊向前沖。
叛匪們偶有還擊,但子彈都打在九霄雲外,準星差到極致。這群散兵遊勇哪裡是解 放 軍的對手?偷偷扌莫扌莫搞點破壞可以,真刀真槍根本就
是草包狗熊!
劉振華抬手幾槍,槍槍命中,叛匪們更加慌不擇路的逃跑。
「趕緊投降,繳槍不殺!」
已經嚇蒙了的匪徒,直接原地蹲下,把搶扔的遠遠地,雙手高舉。
那名頭子一看自己的人死的死,投降的投降,眼見也跑不脫,也把搶扔在一旁,蹲在地上舉起手來。
劉振華一步跨到他身旁,厲聲問道:
「你們哪裡來的,受了誰的指使?!」
叛匪頭子佯裝自己聽不懂,用手指了指自己耳朵。
劉振華知道他們是受了反 動勢力的蠱惑,說到底也是可憐人。這些反 動 派躲在後麵,把他們當炮灰,就是為了讓新 疆人民沒有安寧日子,破壞新 疆軍區各部正在執行的勞動生產任務。
「起來吧,起來再慢慢說。」
劉振華沖他們做了個起身的手勢,和氣的說道。
沒想到這叛匪頭子極為狡詐,冷不防抱住了他的月要,另一個叛匪見狀也起身想要扭住了劉振華的手臂。
劉振華眼疾手快。
鼓足勁把手中搶柄調轉,狠狠的砸在這名叛匪的太陽穴上,登時就將人打翻在地,歪著腦袋直抽抽。
抱住月要的叛匪頭子,因為把腦袋埋在下麵,沒有看到剛才發生了什麼,兀自抱著不鬆手。
機槍手沖上來,一刺刀紮在他的月要眼上,叛匪頭子慘叫一聲,朝後倒去。
「砰砰砰!」
其餘的人瞅著機會正想逃跑,全部指導員帶著戰士們進行的反沖鋒清理乾淨。
十幾具屍體七扭八歪的攤在地上,鮮血把地麵染的一塊一塊的嫣紅。
「後勤上說今年冬天要給各個連隊送來些雪裡紅醃製的鹹菜來,現在都要開春了還沒吃到,現在可算是見到這種「雪裡紅」了!「
劉振華把槍收回槍套說道。
「還好,發現的及時,沒什麼損失!」
指導員說道。
「哨兵呢?!哨兵是乾什麼吃的!敵人都扌莫到鼻子下麵了,他還沒聞到?!」
劉振華大怒。
昨夜站崗的是二排三班。
「三班長!」
排長一步跨出隊列,然後高喊道。
「三班長?!」
一連兩次,都沒有人答應。
劉振華也覺得奇怪。
因為墾區麵積太大,所以他昨晚將哨位定的遠了些。還特意選了個避風的同時又地勢高的位置。
四麵都是一片坦盪,根本無險可守,隻能憑借哨兵自身的素質來保護整個連隊的安全。
「報告連長,剛才早飯的時候就沒有看到班長。」
二排三班一名士兵說道。
「昨晚最後一班崗輪到三班裡的一名新兵,但三班長不放心,所以就換了一下。這事兒我是知道的,但怎麼早飯的時候都沒回來?」
指導員也覺得不對勁。
劉振華想了想,大步流星的朝著哨位走去。
還有好幾米遠的距離,眾人便看到了一頂被鮮血浸透的軍帽。
三班長的屍體上隻剩下一條褲衩,渾身的血跡根本看不清是刀傷還是槍傷……他頭發淩亂,雙手攥緊了拳頭,怒目圓睜,還保留著與叛匪廝打拚命時的表情。
劉振華默默摘掉了帽子,靜靜的站著,用力噙 住眼眶中的熱淚。
45年的時候,南下部隊恢復了原本的番號。開始從各自的駐地出發,集結北返。那會兒的三班長還是個意氣風發的小夥子,渾身上下有使不完勁兒!
他所在的部隊作為掩護部隊,歷經千難萬險,終於回到了延安。整建製南下的一個團,隻剩下不足200人,三班長就是其中之一。
劉振華心裡恨吶!
又恨又無地自容……
三班長沒死在小鬼子的刺刀下,也沒在反 動 派的飛機大炮下傷著。眼瞅著勝利解放了,該過幾天好日子,卻又跟著自己來到這鳥不拉屎的戈壁灘上,被叛匪要了命去!
「連長,咱們先把三班長安葬,然後寫個戰鬥報告,直接上報團部吧。你可千萬要先冷靜啊!」
指導員走上前來,小心翼翼的說道。
「出生入死的兄弟,被叛匪給殺了!你讓我怎麼冷靜?我寧願他媽的給老子死在戰場上!」
劉振華咆哮道。
隨即蹲下來,邊流淚邊對著三班長的屍體數落道:
「你他娘的……你他娘的也是個老兵,怎麼連幾個叛匪都收拾不了?」
歸根結底還是由於放鬆了警惕,劉振華身為連長,這是他無法推讓的失職,誰都怪不了!
「我先帶著三班把三班長安葬了,戰鬥報告的事可以等等再說,要緊的是不能讓三班還有全連的戰士們思想上出現動搖,這就交給你了!」
劉振華很快冷靜了下來,帶著三班抬起他們老班長的屍體。指導員麵對著全連戰士卻如鯁在喉……根本不知道如何開口,更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