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入校學生守則研習3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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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校學生守則研習36

絲線斷裂的聲音如同一柄利箭一般,穿透了濃鬱的黑霧。伴隨著男人幾乎不像人能夠發出的慘叫聲,所有盤旋在曲月與賈洪斌周圍的影子猛然漲大。

曲月倒吸了一口冷氣,發出了低弱的□□聲。她咬緊了牙關,手中的絲線齊齊收緊,不斷地向著自己的方向拉扯著。絲線崩裂又接替著過往絲線的軌跡向上揚起,一圈圈地、牢牢地拴住了賈洪斌的脖頸。

「呃啊啊……!」

他在慘叫。曲月感覺握住她脖頸的手正在鬆開,她趁此機會向後掙紮著退去。手中的絲線在指尖緊緊纏繞著,那一段連接著套在賈洪斌脖頸上的線圈。伴隨著數道銀光閃過,曲月狠狠地、用力地向後不停拖拽著。

他在慘叫。她從未如此清晰地聆聽著同類瀕死時為了求生而下意識發出的悲鳴聲。她的手已經被汗水浸濕,剛剛成年沒有多久的年齡、感受著一個鮮活的生命正在手下漸漸流失,這種心情讓她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悲哀感來。

他已經被梅如雲殺了。或者說,出於各種各樣她甚至無法明確思考的方式,梅如雲或許是在某種情況下攝取了他的靈魂,又或許一切僅僅是梅如雲的回憶,是她一場想要自我救贖或是將自己永遠地囚禁在同一天的輪回中的夢。曲月感覺自己剛剛被賈洪斌掙紮、失去理智時帶著極度仇恨的力度掐住的脖頸盡管已經擺脫了束縛,仍在不斷地傳來一陣陣地窒息感。

不管是怎樣解釋,他……眼前的這個家夥,已經不是人了。

他還在發出慘叫。在麵臨死亡時,人類的悲鳴聲原來是這種聲音嗎?或許是生物體內特有的某種共同的感官或是屬性,曲月此時感覺自己在「共情」。一層又一層冷汗浸潤著她背後的衣物,她甚至握不住手中唯一能夠做出反抗的武器。

她拉不住了。或許是死亡的威脅已經擺在麵前,賈洪斌掙紮的力度越來越大。就算心中清楚眼前的人要麼是鬼魂要麼隻是來自梅如雲對過去的一份痛苦的碎片,曲月聽著那樣的哀鳴,也感覺自己手中的力氣越來越小。

影子不斷地在他們兩人決戰的地麵上空盤旋著。偶爾當她仰起頭想要張開口深呼吸時,仰望著已經被黑霧完全遮蓋的屋頂,曲月卻有一種奇異的感覺——那些影子好像是比黑還要黑的存在。它們像一圈又一圈的漩渦圍繞著他們不斷盤旋,仿佛不論她如何掙紮——亦或是說,她愈是掙紮,愈會如同陷入沼澤般,被拉入漩渦的最深處。

但是……沒有時間想那麼多了。

想要活下去,就一定要從梅如雲不斷循環的這一天中逃出去。

想要逃出去,就一定要殺了眼前這個……怪物!

愈發鋒利的絲線劃破了她的指尖,曲月咬緊了牙關,沒有發出一絲聲音,手中的動作也絲毫沒有因為痛苦而退縮。沃土的信徒、使者——那些從無數的陰影與縫隙中鑽出的影子匍匐在他們身邊。剛剛她為了擺脫掐住她脖子的賈洪斌,冒險在已經確認被沃土力量入侵的教室中大喊著「沃土」的名字,果然引得了影子向他們兩人撲去,才勉強一轉戰局,達到了如今這個對她來說還算有利的局麵。

但是……

但是,如果沒發維持下來的話……

……要試嗎?

要試著……付出san值降低的代價嗎?在這種情況下?

仔細靜下來心聆聽的話,曲月依舊能夠聽到金屬與金屬在不遠處碰撞時發出的清脆的撞擊聲。那是胡桃和梅如雲,她能夠如此專心致誌地對付賈洪斌,多虧胡桃在幫助她牽製住了一心想要阻止他們的梅如雲。

所以……隻能靠她自己了。

已經下定了決心,曲月深吸了一口氣。指尖傳來的疼痛愈發明顯,隨著精神愈發沉入這個滿是異常的空間,她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視野開始逐漸清晰。原本伸手不見五指、完全一片漆黑的視野開始變得逐漸有了些辨識度,她甚至能夠看到渾身都鋪著被扯斷與源源不斷上纏的絲線的賈洪斌在教室講台的磚石上不斷扭曲的樣子。

那些影子也在他的身邊。一個半高不高、身形瘦削的影子渾身都還滴著粘稠的黑泥,正緩緩地靠近賈洪斌頭部的側麵……靠近他的耳朵。

它想要乾什麼?

還是……

……在等什麼?

隱隱約約的歌謠聲從遠處傳來,如同一層一層疊加著的海浪般,像曲月和賈洪斌所在的講台傳遞而來。

「祂自海底而來,自天空降下」

開始了。

第三次輪回,僅僅是聽到這些影子發出的第一個音節,曲月就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

她緩緩地站了起來——是的,那隻正對著賈洪斌耳朵的影子,此時此刻也隨著所有的影子一同興奮、狂熱而虔誠地頌唱著。曲月的太陽穴處傳來了一陣一陣的劇痛,她眼前的視野不斷地振動、扭曲、分解、重構,但被之前任務獎勵物品,那瓶風油精補回來的san值讓她仍舊勉強地保持著清醒。

這是她第一次在清醒的狀態中站在影子中間,看著它們傳播自己的「信仰」。她才意識到,原來在高精神狀態值的世界中,這些影子在頌唱的過程中,實際上是靜止不動的。

為什麼靜止不動?是為了保持專注於莊重嗎?

還是說,因為是在模仿著其他影子,一起「靜止不動」呢?

曲月並不知道。事實上,她甚至不知道在這個副本……在這個遊戲中,精神狀態到底是高好一點,還是低好一點;說到底,這個問題答案的判斷標準取決於「到底是在哪一種情況下看到的世界才是真實的」。

是努力地、拚接全力地活下去,還是想方設法地得到一切的真相?

……她不知道。

曲月靜靜地注視著賈洪斌呆滯的麵孔,鬆了鬆手中緊緊纏繞著、如今已經把自己的指尖繃出了絲絲鮮血的絲線。她已經不需要拚盡全力地牽製住賈洪斌了——很少有人能夠在這些不知名的影子的集體攻擊下保持清醒,她幾乎每一次都有同伴的幫助,也清楚著大部分的真相尚且被它們逼得精神狀態差點跌出閾值,更不要提眼前這個無人依仗、甚至連靈魂可能都並不完整的中年男人了。

「……祂賦予怨恨者權能……」曲月的聲音響起,那一陣熟悉的劇痛感再度刺痛了她的太陽穴,她卻已經熟視無睹,「祂賦予愛人者權能。」

「祂割裂時間與空間」

「天穹即是祂的縫隙」

「祂自海底而來,自天空降下」

……

「贊美我主,贊美我主」

「歸於我主,歸於我主」

「贊美我主,贊美我主」

「歸於我主,歸於我主」

……

影子瘋狂地在兩人上空和周圍盤旋著,曲月甚至能夠清晰地感覺到那些東西在她身邊擦過時所掠起的一片片涼意。她揚起了頭,感覺到伴隨著陣陣常人難以忍受的劇痛,她的雙耳中湧起了一股熱意。

耳朵……流血了吧。

就像一開始那樣。

「我問你,」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如此平靜,「當初,是不是你散布了梅如雲和她母親的謠言?」

影子們還在喁喁細語地不斷頌唱著,但當曲月靠近他、緩緩地俯下了身盯著他的眼睛時,那些影子也並未阻止她。

就像她之前猜測的那樣——這些影子並不會直接傷害她,它們的目的在於宣傳自己的信仰、傳播沃土的名字與權能;甚至在特定的條件下,它們能夠成為她的製勝之道。

竟然將曾經嚴重威脅到自己精神狀態……甚至是生命的東西視為走向成功、達到目的的工具……其實,她自己也恐怕早就瘋了吧。

曲月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她冷冷地盯著賈洪斌的雙眼,貼近他的另一隻耳朵。

「賈洪斌,」她的聲音浸滿冷意,「是不是你散布了梅如雲和她母親的謠言?」

在她話音落下的同時,幾乎是所有的影子都追隨著她,問著那個問題:

「是不是你,散布了梅如雲和她母親的謠言?」

賈洪斌已經蒼白得不成樣子、五官完全歪斜的麵部極大地扭曲了一下,然後喃喃地回答道:

「……是,是,是我……」

曲月:「你為什麼要那麼做?」

無數的影子重復著她的問題,仿佛被她如同一隻陰暗的、地溝中的老鼠一般踩在腳下的中年男人,那個始終站在明亮的講台上堂而皇之地掩蓋著一切、傷害著他人的畜/生,有一天一直披著的遮羞布被狠狠扒開,露出裡麵早已腐爛的內核,被無數人鄙夷、斥責著。

賈洪斌的聲音已經完全麻木:「因為不管我怎麼說,梅如雲那個小丫頭都不同意。我找不到機會得到她,所以乾脆就毀掉她好了。」

曲月:「你告訴了她的同學什麼?你都乾了什麼,來傳播那些謠言?」

賈洪斌:「我找課代表來的時候,假裝打電話,在電話中裝作和梅如雲那個母親溝通的樣子;後來,還夾了幾張筆記,上麵寫了一些對梅如雲指導的方向。再之後,我跟一直和她玩的那個女孩李兆娜,沒有明說到底是什麼內容,囑咐她要和梅如雲好好相處,跟她說年級主任很喜歡梅如雲。」

曲月:「梅如雲媽媽的事情,你們是從哪裡知道的?」

賈洪斌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略顯神經質的笑容:「我們幾個都知道。那個糟老頭……整天表麵一副光明正大的樣子,其實背地裡不知道乾了多少事情呢……嗬嗬……在飯桌上,還沒完全喝醉呢,就開始拿這件事吹噓起來了……謔!那個女人,平時一副清清冷冷、誰也看不上的樣子,其實哭起來……」

賈洪斌已經有些失去神智了,開始口無遮攔。曲月聽了胃裡直犯惡心,強忍住想要直接用絲線掐斷他脖子的沖動,打斷道:「梅如雲後來為什麼跳樓?你對心理谘詢師這個人還有印象嗎?」

「哦?心理谘詢師?」賈洪斌的喉嚨中發出了令人厭惡的「嗬嗬」的聲音,「就是那個……帶著那個小丫頭驗傷的女的吧?她也是新來的……嗬嗬……不自量力,以為拿著份驗傷單就沒事了?我告訴你,那個糟老頭還有我……都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我爹,知道是誰麼……嗬嗬……」

「……那個女的拿著驗傷單?驗傷單有什麼用?教那個小丫頭說怎麼來告我?哈哈哈哈……告啊,告啊?我看她們怎麼告!最後不僅什麼也沒拿到,不還是落了個通報批評的處分!那個小丫頭不服,一個人來找我……哈哈哈……然後……哎喲,別提哭得有多傷心了……」

曲月忍無可忍地沖著他的臉,重重地扇了一巴掌。這一巴掌似乎真把賈洪斌扇急了,他開始劇烈地扭動著身子,嘴裡吐出一串又一串骯髒而惡心的詞匯。直到曲月抽動十根手指再度收緊勒住他脖子的絲線,他感受到了痛楚,嘴裡罵人的聲音才戛然而止。當曲月鬆了一些拉緊絲線的力度後,眼前這個中年男人像條狗一樣趴在地上,嘴裡不斷傳出令人作嘔的喘息聲。

曲月踩著他的後背,左手按著他的大腦著地,捏滿絲線的右手太高:「你們做了這些事,午夜夢回的時候,就不會心虛嗎?就不怕梅如雲跳樓後,找你們索命嗎?」

賈洪斌的聲音中滿是瘋狂:「索命?哈哈哈哈哈哈……索命?那她就來啊!『我要殺了你』,這句話,逞強的話誰不會說啊?那小丫頭,一開始放的狠話一句接一句的,我一把她媽媽拎出來,還敢說什麼?她?你說她索命?哈哈哈哈哈……要是那東西是真的,就來啊!我賈洪斌,就沒怕過誰!女人,女人生來不就是……咳咳咳!……」

一陣劇痛帶來的□□聲讓他的話語戛然而止。賈洪斌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看向站在他背後,滿眼冷意的少女。她一直都是一副文文弱弱的樣子,一頭烏黑的長發,沒有燙染,就那樣垂在肩後;穿著淺色的上衣和短褲,一看就知道是那種安靜的學生。

然而,在生理性的劇痛下,他似乎終於從影子頌歌中的幻覺中清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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