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1 / 2)
銀古照例來到光河,光河裡,有蟲站在河中央,
「喲,我又來了。」
銀古懶洋洋抬手打招呼,飛鳥微微側耳露出綠色的眼睛,鬆開手中已經打結的蟲:「歡迎來,銀古,你今天來的好早。」
「今天突然起風,委托推到了明天。」
解釋著,銀古背對光河而坐,不見那個茶發女孩兒的身影:「翠呢?」
「翠還沒來。」
「那我是來早了。」
銀古咬著煙:「誒哆……上次講到哪裡了?」
「銀古去了化野醫生那裡騙人。」
「那怎麼能說騙。」
悠悠吐出一口煙,銀古的表情帶著些壞心眼。飛鳥看不到,所以不知道,好奇歪頭:「不是騙人嗎?」
「隻是改變了一點小小的修飾,充其量隻算語言的藝術……何況我也沒說謊。」
【嘖,就是因為這樣才更讓人生氣。】
祂不爽又不屑的咋舌,轉頭就說:【飛鳥,多學一點。】
哦,飛鳥認真答應,決定更加認真聽銀古講故事。
銀古接著上一次結尾繼續講蟲的故事,化野醫生仿佛隻是故事裡一閃而過的冤大頭角色,徒增幾分可憐之意。
——自【不吃人的洞穴】歸來後,日常便是如此。不到一會兒,雙眼蒙有黑布的茶發女孩兒來到了光河對岸,也安靜聽銀古講關於蟲與人之間平淡又憂傷的故事。
「啊,故事時間也差不多了。」估算著已經不早了,銀古伸了個懶月要懶洋洋結束了光河茶話會:「該是睡覺的時間了。」
「明天見,銀古。」飛鳥也沒有什麼不舍的情緒,好聲好氣與他告別:「祝你好夢。」
「明天見。」
銀古擺擺手,突然想起什麼提前對鯉陽打了招呼:「啊,對了,明天大概會晚來。」
「好,我等銀古。」這樣說著,飛鳥心裡想什麼誰也不知道:「銀古路上小心。」
「嗨嗨……」
銀古離開了。
翠看了一會兒光河,也去睡覺了。
隻剩下飛鳥坐在光河中,慢慢閉上眼睛,靜靜等待又一天的到來。
沒關係,他已經習慣了等待,等待風,等待雨,等待世界的詩與畫。
夏去秋來,樹葉黃了,落了,銀古穿上了外套大衣,也逐漸圍上了圍巾,飛鳥卻沒有多少變化,依然穿著黑色小和服,脖子上纏著蟲,隻是劉海變成了側邊獨眼造型,翠綠色的義眼在眼眶裡沒有高光。
「今天下雪了嗎?銀古。」
「沒有。」銀古漫不經心的說:「但今晚應該會下。」
「誒……」
不知道為什麼,銀古從聲音裡聽出了意味深長。
夜晚果不其然下起了大雪,銀古站在窗口感慨一聲明天進村路的艱險,便早早睡了。半夜,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裡,蟲師放在一旁的木箱發出一聲輕響,小抽屜慢慢又輕輕、一哢一哢推出了木箱,一個迷你小光人探頭,扒住抽屜邊緣吃力翻了出來。
「嘿咻……」
沒錯,是我飛鳥噠!
在祂的語言指引下,飛鳥沿著方向來到房間門口,陷入了思考:我該怎麼開門呢?
【變回原來的樣子不就能推開了嗎?】
祂做賊似的悄悄支招,飛鳥咬著手指為難,吵醒了銀古怎麼辦?他試著探手跳了跳——拇指大的小人對著推拉門試圖勾到把手,銀古側躺著看完全程:「……」
他看著這一幕不知該如何說起。
你怎麼在這兒?你什麼時候在的?你就一直在我箱子裡?半年來我一直背著一條光脈?銀古覺得自己簡直厲害大發了。
【那你要許願嗎?】
祂逗飛鳥,飛鳥連忙搖頭,義眼撐不過第二次許願,他不想失去銀古送給他的這一隻義眼。
「想出去嗎?」
飛鳥連連點頭,下一秒頓時一僵,等等,這個聲音!
「那種動靜我怎麼可能還睡得著。」
銀古掀開被子坐起,看著背對自己縮成一團兒的掩耳盜鈴小蟲蟲百般無奈。
「我明明很輕了。」
飛鳥小聲反駁,祂笑的不停:【銀古不警醒一點兒怎麼能一個人旅行到現在?笨飛鳥呀笨飛鳥,小笨蛋。】
什麼!你、你欺負我!
飛鳥委屈成了團兒。
「我沒怪你。」
銀古站起拿起大衣披到身上,幾步便邁過來:「想去玩雪?」
「嗯。」
飛鳥大大點頭,頭都有點兒暈。他抱住頭,門被銀古拉開,他就立馬高興的撲騰小短腿『吧嗒吧嗒』跑,被迎麵而來的穿堂風吹了個屁股墩兒。
「嗚!嗚……」
飛鳥想哭,沒有哭,銀古蹲下來拎起拇指小人放到自己衣兜裡,抽著煙走下台階,出了屋子,然後在寒風中打了個哆嗦。
「呼,好冷。」
風很大,夾雜的雪花有拇指蓋大小,飛鳥剛哼哼唧唧踩著銀古手指探出口袋就被糊了一大片雪花在臉上,『呸呸呸』搖著頭好幾下,委屈。
都欺負蟲!
太壞!
銀古看戲看的好玩兒,蹲下把想玩雪的小小蟲放在了雪地裡,瞬間便陷進雪中半個身子。
飛鳥:○_●!
沒玩過雪的小孩子興奮了!
撲,跑,遊,打滾,捏小小的雪塊兒堆成小尖堆。銀古見他玩的興奮,興致大發捏了一個大大的雪球,壓倒了正興沖沖滾雪球的飛鳥。
飛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