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願以魔血洗蒼天(大章求首訂)(2 / 2)
所有人都知道,去了就是送死。
……
「看明白了嗎?」
楊文仲站得遠遠的,連連搖頭。
他在惋惜,惋惜著駝獅張重華英雄一世,臨到暮年,卻晚節不保,連性命都丟了。
當年腥風血雨,走南闖北,不知闖過了多少陷阱陰謀,也打死過多少江洋大盜……
老了老了。
卻因為小看一個後輩,誤了自家性命。
「師叔是要告訴我,永遠都不可自高自大,得時刻謹慎小心。看起來再弱的對手,也很有可能是扮豬的老虎。」
王至平撓頭失笑,「我不會大意的,隻要敢向我出手,都是生平大敵。獅子搏兔當全力以赴,這個道理,我六歲的時候就已經懂了。」
「不是,我並不擔心你對敵的態度……我是說,你看明白了張坤最後那一刀沒有?」
「那是刀法嗎?我怎麼看著像是掌法。」
王至平聽到這裡,就發現不對了。
「你說是掌法也未嘗不可,以身為刀,以掌為刀,人刀合一,刀意加持。這個境界,你現在是不懂的,劍法還得好好練,不能隻懂得蠻力欺人……」
「原來如此,我就說呢,隔著很遠看著,都有一種很危險的感覺,原來是刀意啊。這麼說來,他身兼拳意刀意,六合、八卦融為一體,能以暗勁修為逆伐化勁剛柔合一之力,也算是理所應當。」
「對,境界修為很重要,但是,修為並不等於一切……練法是練法,打法是打法。就如張坤其人,他練法如何暫且不說,就說這打法,可以說,在年輕人之中,至少在京師這一塊,可以稱得上無雙無對。」
楊文仲書香世家出身,又精擅修身之道,一手劍術極為厲害。
而且,他性格內斂,品評天下人物之時,從來不會把話說得太滿……
這時盛贊張坤,說其拳法刀法無雙無對,簡直是破天荒的第一回。
「我知道,我知道,師叔是說我的打法還差一些火候是吧。沒關係,我年紀還小,可以慢慢練,終有一日會大成圓滿。」
「張坤比你還小。」
楊文仲輕飄飄的說道。
「呃……」
王至平無言以對,抬槓道:「那就沒有人能在這個年紀比得上張坤嗎?我看他也沒有三頭六臂,練得稍快罷了。」
「有,有一個,或許還不隻一個。」
「誰?」
王至平就來興趣了,他也不是不服氣,隻是習慣性抬抬槓,心裡麵對張坤還是很佩服的。
不但佩服對方的為人處世,更是佩服他的武藝高強。
此時聽到,還有人堪與張坤比擬,在如此年紀,就能鬥敗武林名宿高手,逆境伐敵,神情就有些驚異。
這種人出一個都嫌多,還有幾個,那還得了。
「孫錄堂……」
楊文仲眼神古怪,艱難蹦出三個字來:「當初那位也在十幾歲的年齡,就已達到暗勁巔峰,融三門拳術精髓,四處挑戰,打得名宿高手抬不起頭來。」
「虎頭少保,天下第一手?」
王至平張了張嘴,再也說不下去了。
好吧,這位的確是沒得槓。
如今他正值壯年,忙著闖盪大江南北,拳試天下,更是有著以武封神之望。
一身修為,已經有些讓人看不懂。
「那……另外還有一人呢?」
「這人不太好說,我覺得世人都低估他了。雖然隻練一家,卻是練到爐火純青,由外返內,練到了極巔。神槍之名,應該會在不久之後傳遍天下。」
「您是說,八極名家,神槍李敘文前輩?別說,這位還真與張坤神似,槍試天下,辣手無情,他年輕之時也有這麼強?」
「當然強。」
楊文仲沒好氣的看了自家師侄一眼,細心教導:「若是不強,他那柄大槍之下,那麼多人命,為何仍然活得好好的?雖然大家都說他不行,說他這裡不好,那裡不對。但是,十餘年來,又何曾有人在他的槍下活下來?」
這話才是正理。
殺氣太重,殺得人家都不敢報仇血恨,隻能生生忍下。
更殺得別人隻能背地裡砥毀名聲,不敢正麵對抗。
這樣想來,李敘文其實比孫錄堂還危險。
因為,人人都知道孫錄堂厲害,不會招惹他。
而李敘文,卻無人知他厲害,真等到發現這位不好相與,已經是來不及了。
抹黑他的人,想想也是坑人得很。
這不正是張坤如今的處境寫照嗎?
抹黑吧,你們一個勁的抹黑……
等他殺出一個血流成河,那時才知後悔。
「我的實力還遠遠不夠,天下英雄有如繁星,什麼時候才能與那些頂尖高手一決高下?」
王至平暗自警惕,有了危機感。
「師叔,我決定了。」
「什麼?」
「今天晚上,要多吃兩碗飯……」
「去你的吧。」
楊文仲笑罵一聲,也不管他。
事實上,也不必管他。
這個師侄,別的沒什麼好說的,但是這食量,絕對是少有人及。
如今十九歲,已經超過千斤之力,隨著每日裡的進食和修練,他的力氣還在增漲,竟像是永無止境一般。
飯桶也有飯桶的好處。
『真是好奇,等到他氣力大成,修為再次取得突破之後,一身力量又會強到什麼地步?俗話說一力降十會……就憑這力量,天下武林,將有他的一席之地。』
……
泰和樓三樓。
有人歡喜,有人哀嚎。
哀嚎痛哭的聲音,顯然更多一些。
這是押注的人,為自己的選擇買單。
多數人都選擇了名氣更大,修為更強的駝獅張重華。很少有人會押注在年紀輕輕的狂刀張坤身上……雖然不至於所有人都輸得傾家盪產,但是,貪心作祟,從來是敗家的不二法門。
安德烈有些嫌惡的咽下最後一塊羊頭肉,吐出滿口骨渣,站起身來。
他眼中有著些許失望,嘴裡滴咕。
「沒意思,太沒意思了。跳來跳去、躲躲閃閃,這些東方猴子打得一點也不好看,沒有拳拳到肉的激情……」
安德烈身形極為高大,足足有兩米出頭,坐著還不如何,此時一站起身,全身肌肉湧動著,筋絡如同蚯引一般的爬在身上,讓人觸目心驚。
上湯的夥計急匆匆走過,冷眼一瞄,就看到了一座大山,看到了銅鐵般的肌肉塊以及根根爆起的青筋和血管。嚇得一哆嗦,手中湯鍋就灑了。
湯水濺落,灑在安德烈的黑亮皮鞋之上,紅紅黑黑的,雪白西褲上麵也沾了大片。
安德烈低頭一瞧,勃然大怒。
「你眼瞎了嗎?」
夥計一看惹了禍,嚇得早就呆住,被罵得醒過神來,連忙趴在地上,連連磕頭,「洋大爺息怒,洋大爺息怒,小人不是故意的,這就幫您擦洗……」
「彭……」
夥計滿臉淚水和鼻涕,連驚帶嚇的,一句話還沒說完,腦袋就已經爆開。
血水骨茬向後方激射,幾個商人驚慌跌倒在地,樓上發出一陣尖叫。
安德烈收回踢爆夥計頭顱的右腿,拍了拍被弄髒的褲腿,仍自罵罵咧咧:「蟲豸一般的東西……」
他罵完還不解氣,凶狠的看了四方一眼,撿起掉在地上的鐵鍋。雙手一扭,卡巴卡巴揉捏幾下,捏成一個鐵球,隨手扔落,方才轉身離去。
「安德烈大人,回港口嗎?」
「回什麼回?這裡雖然都是些沒開化的猴子,到處又髒又破,但是,女人還是不錯的。對了,去問問裡奇魔太,替我準備的一些陪練,什麼時候能送過來?還有,藥劑快用完了,催一催。」
通譯滿臉苦色,悄悄抹了一下頭上虛汗,心想,你那陪練消耗得太快,祭司大人多半是不答應的。不過,藥劑倒是不缺,最好多吃一點,吃得血管爆炸才好。
這事隻能在心裡想想,通譯一連串的應下。
剛剛準備隨便應付過去。
安德烈突然頓住腳步,轉頭看向那高高聳立的戲台,突然說道:「先前那個黃皮猴子看起來很是靈活,應該比較耐打,說不定能多挨我兩拳……裡提祭司不是與青國合作嗎?讓他協調一下,就這麼辦吧。」
「這……」
通譯立即傻眼,為先前在擂台上比武的那個年輕人默哀了幾秒。
「請安德烈大人放心,小人一定辦好此事。」
他終究還是舍不得這份報酬優厚的工作。
青國人太多,死上一些,也不算大事,服侍好金主才是正經。
……
……泰和酒樓裡死一般的寂靜,過了良久,才有人說話。
「這夥計也真是太不開眼了,竟然得罪洋大人,我說他就該死。」
「是啊是啊,嚇得老夫都差點發病,快快報官,這裡打死人了,總不能沒人管吧?」有人在旁說道。
「洋大人的事情誰敢管?自認倒黴吧……巡捕營躲著走還來不及呢。」
酒樓之中一片聲討,掌櫃的也是滿臉憤怒,連聲喝斥著,叫人把夥計拖出去,挖個坑埋了,免得影響到老爺們的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