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回 革命黨拜見眾英雄(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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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兩天,魏宗銓和公韌、唐青盈起了個大早,洗刷完畢,吃完了早飯,然後魏宗銓叫傭人套了一輛馬車,三個人坐上馬車前往蕉園歐陽滿家。

馬車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上不停地顛簸,過年的喜慶還沒有完全散盡,路兩旁是三三兩兩踏著雪走親訪友的人,不時還有調皮的頑童在燃放著爆竹。

魏宗銓介紹著幾個人的情況:「龔春台屬於哥老會,原屬於馬福益回龍山的部下就不用說了。蕭克昌是安源煤礦的大工頭,手下有幾千人,還掌握著一支護礦隊,護礦隊都是快槍,這是我們起義的一支重要武裝。廖叔寶是個急性子,號稱猛張飛,他這幾個人又和當地的武師沉益古最好……」

唐青盈插嘴說:「這廖叔寶我們早見識過了,確實挺有意思的。」魏宗銓一驚,問道:「你們怎麼認得廖叔寶?」唐青盈就把廖叔寶領著一些老百姓鬥走官軍的事情說了一遍。

魏宗銓聽了哈哈一笑,又說道:「廖叔寶的師傅叫沉益古。這沉益古有一大幫徒弟,整個哥老會的武術教練,蕭克昌的安源工人武術教練,大部分都是沉益古的人,所以沉益古也不可以小瞧。」

蕉園離萍鄉縣城不遠,馬車又快,不多一會兒就到了。還沒到歐陽滿家,就見前麵香火彌漫煙霧繚繞,前來吊孝的人絡繹不絕,和尚念經的聲音一陣陣抑揚頓挫地傳來。

為了尊敬歐陽滿的先人,魏宗銓領著公韌、唐青盈早早下了馬車,步行前往。車夫把馬車趕到了一個大場子裡,那兒有專門伺候車夫和牲口的地方。

魏宗銓三人走不了幾步,就見一個年輕的小紳士,拱著手疾步過來,向魏宗銓施禮道:「勞駕您,魏先生,失迎!失迎!」魏宗銓也趕緊還禮說:「哪裡,哪裡,來晚了,來晚了。」

魏宗銓又趕緊介紹說:「這是我的朋友公韌先生和他的義子唐青盈。」唐青盈嘴一撇說:「我可不是他的義子,我隻是他的兄弟。」

弄得魏宗銓有點兒尷尬,趕緊補充說:「義子也好,兄弟也好,這是你倆的事兒,咱這裡就不提這些了吧!」公韌也趕緊瞪了唐青盈一眼說:「咱爺倆的事兒以後再說,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什麼時候?」唐青盈撇了撇嘴不服氣地說:「本來就是嘛!」

進了歐陽滿的家,魏宗銓、公韌和唐青盈向堂屋裡歐陽滿的祖先跪下磕了三個頭,然後到寫單子的賬房裡從懷裡掏出了一包銀元,獻上了厚禮。歐陽滿恭敬地領著三個人到了一間偏屋裡,屋裡幾個坐著喝茶的人一下子全都站了起來,紛紛向魏宗銓問好。

魏宗銓趕緊向公韌一一介紹:「這位是龔春台,龔大師,一跺腳,方圓幾百裡地就亂顫悠。」龔春台坦然一笑,沉穩地說:「魏老弟,說到哪裡去了,沒有你撐月要,我的月要能直起來嗎,恐怕早就餓趴下了。」

公韌仔細一看,果然見龔春台沉穩老練,儀表不俗,一縷黑髯,修理得恰到好處,說話的時候他不時地捋著那副美髯,更顯出了與別人的不同之處。

魏宗銓又介紹說:「這是蕭大哥,安源煤礦的大哥,工人們誰受了欺負,誰揭不開鍋了,隻要找到了大哥,沒有什麼事辦不了的。」蕭克昌哈哈大笑,輕輕地搗了魏宗銓一拳說:「你看你,把我說成神仙了,咱倆相比,還不是小巫見大巫。我哪有那麼大的本事啊,還不是工人們抱膀子,齊心。」

公韌笑了,對他拱了拱手,看到他五十多歲,穿著極為簡單,工人打扮,半新不舊的小棉襖,向裡一挽,月要裡紮了一根粗布條子,頭發裡眉梢上沾著許多煤粉,像是剛才礦井裡上來的。

魏宗銓又向公韌介紹說:「這是我們大家的師傅,沉老先生,在這幾百裡方圓中,能成為沉老先生的徒弟已經是很榮幸了,更多的人不過是徒孫,徒孫的徒弟。」

公韌尊敬地看著沉益古,隻見他穿著一身肥大潔淨的白粗布褂黑粗布褲,腳上是一雙黑布鞋,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兒棉,卻沒有一點兒寒冷的樣子。更與眾不同的是,雖然他已經六七十歲了,可一動一靜,仍然顯得極有彈性和張力,一看就是個極有功夫的人。

公韌向沉益古笑著拱了拱手說:「沉老先生,見了您真是三生有幸啊!」沉益古對公韌板著臉,略為一點頭,算是客套,卻對唐青盈掃了一眼說:「我看這位少年雖然是男子打扮,但長得眉清目秀,白嫩細膩,眉宇間透著一副閨中之氣。這腳步又輕盈,行動又敏捷,想必也是一個練武之人吧!」

沉益古話沒說完,旁邊一個五大三粗的小夥子卻哈哈大笑起來:「師傅呀,師傅呀,真是老眼昏花了嗎!男孩子女孩子都不分,女孩子有這麼大的腳嗎?」

眾人一齊看唐青盈的腳,隻見她腳上穿著一雙男子布鞋,出奇地大,哪能和一般女子的小腳相比呢。

唐青盈見眾人都看她的腳,臉一紅,反而把腳往前一伸說:「看吧,看吧,一雙腳有什麼好看的。」

沉益古晃了晃頭說:「雖說是大腳,但我怎麼看怎麼覺得像個女孩兒。」那小夥子又笑了,說:「師傅,師傅,這小夥子耳朵上又沒有耳朵眼,你看看這剃的頭,梳的辮子,哪能是個女孩啊?」沉益古固執地說:「我相信我的眼力。」

魏宗銓趕緊說:「這是公韌先生的義子啊,其實就是個女孩兒。」

眾人皆驚訝得瞪大了眼睛,廖叔寶伸了伸舌頭,再也不敢說話大大咧咧,粗聲粗氣了。

唐青盈嘴一撇,向魏宗銓說:「我再糾正一遍,我是公韌的義弟,不是義子。」

沉益古對魏宗銓埋怨說:「義子義弟都弄不清,就胡亂介紹。」

魏宗銓有點兒下不了台,趕緊說:「也就算公韌的義弟吧!」廖叔寶說:「義子就是義子,義弟就是義弟,怎麼還能就算呢,這是怎麼回事?」

公韌解釋說:「是這麼回事,她原來是我的義子,現在人大了,非要升格,我也沒辦法,義弟就義弟吧!」眾人一陣哈哈大笑,氣氛一時活躍起來。

魏宗銓又指著廖叔寶說:「這位就是我們這裡號稱猛張飛的廖叔寶。」

那年輕人對公韌一哈哈,大聲大氣地喊道:「哪裡,哪裡,我是個大老粗,說起話來沒把門的,乾起事來沒屁股眼子。粗慣了――」

公韌趕緊向廖叔寶拱了拱手說:「早就聽說老弟的大名了,幸會!幸會!萍鄉縣賭場裡,廖叔寶領著一幫百姓,大敗清軍拆遷隊的事,我們早就領教過了。」

廖叔寶眉頭一皺說:「你們怎麼知道的?這也就是兩三天的事,是不是那天你們也在場。說實話,要不是那天神人相助,一頓石子打得清狗子丟盔卸甲,清狗子也不會那麼輕易地敗下陣去。要說那些石子也真夠神的,怎麼就打得那麼準,我要是知道了是誰打的,一定拜他為師。聽說是誰了嗎?」

公韌看了看唐青盈,一笑,沒有說白,隻說了聲:「沒有聽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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