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一十七,不朽之,不休止(1 / 2)
還是往年那身衣裳,還是那個麵具,隻是不同人。葉秋晚看著,發現那人跳得很好,若說自己跳這個隻是為了完成儀式,那麼她便是將這個舞跳出了情感——淒婉追思。
葉秋晚再往周圍一看,宏研早已經看呆了,陸靈憤憤地咬著糕點發脾氣,唯獨不見了櫻子的身影。
葉秋晚再向台上一看,那人正好取下麵具,果真是櫻子。
她立在高台,雖然這是一場祭祀,但她仍顧盼生姿,高貴如同王室。宏研看得癡迷,葉秋晚心裡暗道:「櫻子這次贏了,也不知姐姐會怎麼生氣呢。」又見宏研親自過去扶櫻子下來,陸靈卻突然一聲呼喊,暈倒在地。
葉秋晚被眼前的變故弄得有些懵,她跟著其他人扶著陸靈回房,一會兒,換了身衣服的櫻子和宏研也過來看望。
宏研張口便問:「孩子還好麼?」
葉秋晚明知宏研會這樣問,卻還是為陸靈心疼一把,然而更讓她心疼的卻是大夫的一句話:「保不住了。」
葉秋晚看著大夫處理完畢,陸靈身下的血早已浸濕衣裙。
怎麼會?算起來都已經六個月了,葉秋晚拉著大夫的衣袖,卻是說不出話來。宏研看著葉秋晚失態,忙讓百合扶住,葉秋晚便流淚道:「為什麼就沒保住?總得有個原因,給她一個交代。」
大夫道:「應該是誤食傷了胎兒的藥物。」
葉秋晚便問仆人陸靈平時吃了什麼,一個膽子大一些的,上前道:「除了一日三餐,吃得最多的就是秋子小姐你送的湯了。」
「不可能,」葉秋晚解釋道:「我用的法子都是之前向嬤嬤學的,怎麼會對胎兒有害。」
那大夫眉毛一挑,問:「秋子小姐是漢人?」
葉秋晚點了點頭,那大夫便一臉了解的笑道:「漢人大多愚昧無知,這些熬湯法子有錯也是正常。」葉秋晚不悅,正要開罵,自己卻先彎月要乾嘔,那大夫替她把脈後,沖著宏研道:「有失必有得,恭喜宏研大人,秋子小姐有孕了。」
宏研一喜,笑著讓葉秋晚坐了,吩咐幾句又道:「大廳那邊必須得有人看著,我不得不過去。秋子,你若是累了,就讓櫻子帶你回去休息。」櫻子站在一邊說好。
葉秋晚腦子裡亂糟糟的一團,等宏研離開後,她看向陸靈,偏偏她在這個時候醒過來。
葉秋晚還來得及安慰她,櫻子便上前,指了指陸靈的肚子,然後笑著搖搖頭。陸靈扌莫了扌莫肚子,本就沒有血色的臉更加蒼白,她側過頭問:「霏霏,」一聽見這個稱呼的時候,葉秋晚便流下淚來,陸靈問她:「我怎麼了?」
葉秋晚哪能將實情告知,隻得說:「以後還長,姐姐不要擔心。」
「我不問以後,」陸靈拉著她的手:「我隻問你,我怎麼了?」
櫻子卻先是開口,用著不甚清晰的漢語:「吶,你的孩子沒了。」
葉秋晚隻覺得手上一痛,櫻子卻不打算解暑,她跪坐下來,看著陸靈的眼睛:「因為你,吃了傷胎的東西。」
葉秋晚慌亂道:「姐姐,你相信我,不會是我的!」
陸靈堪堪地放開她的手,聲音不辨情緒,她說:「我相信你,可是你能說你與此事無關麼?」
「有關,」櫻子將手搭在葉秋晚的背上,笑道:「那些點心被我摻和著藥,想來也是秋子勸你吃下去的。」
葉秋晚不可置信地去看櫻子,她還是笑得那般溫婉賢淑,與初見時一般無二。
「靈子,」櫻子笑起來,但眼淚卻是止不住地流下來:「從你害死雅治的時候,你就應該要防備著我。」
葉秋晚閉上眼睛,她問:「可是,這和孩子有什麼相乾?他是無辜的啊!」說著她拉過陸靈的手,道:「姐姐,你……」
陸靈用力揮開:「你別再叫我姐姐。」
葉秋晚忙問:「你怨恨我?」
陸靈將頭往裡側過去,她悶聲道:「我知道你是清白的,可是我再也不想看見你,你滾!」
櫻子見二人已經如此,便拉著葉秋晚站起,走之前櫻子又笑道:「對了,還請靈子給秋子說一句恭喜,」果然,陸靈轉過頭來看她們,不等葉秋晚阻止,櫻子便已經含笑道:「秋子小姐,有身孕了。」
陸靈的目光立刻尖銳起來,她死死地盯著葉秋晚的肚子,葉秋晚慌了神,逃一般離開了。
出了房門,葉秋晚便甩開櫻子的手,櫻子笑起來:「我早就知道,做了這件事,我就會失去秋子這個好友了。」
葉秋晚便問:「既然如此,你又為何要這樣做?」
櫻子將發髻中的一枚木簪取下,愛憐地輕撫幾下:「我要為雅治報仇啊,有仇必報,不是你們漢人一貫作風?」
「那你有沒有聽過,」葉秋晚看著她的眼睛:「冤冤相報何時了呢?你這般算計,她這般陷害,何時才能休止?」
櫻子突然笑起來:「天下後宅都是一樣的,爭鬥不會朽之,也不會休止!」
不朽之,不休止。
葉秋晚還記得當年葉老夫人疲累的身影,她聽了好多人說葉老夫人和王夫人的爭鬥;霜娘和三娘的爭鬥……結果呢?她們都累了,都從葉秋晚的生命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