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Chapter 11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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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佩多是如何向驟然喪女的大公說明王女之死的,外人不得而知。

行程表上寫明了今天一整日都待在基裡奧內羅家的基婭拉,此時正因為突如其來的噩耗趕往斯佩多莊園,在得見好友的遺體後悲傷過度,而躺在莊園客房的床榻上昏迷不醒。

除了最後一件事,全都是假的。斯佩多不無嘲諷地想道,為了那少得可憐的父女溫情而垂淚的君王,也為了下一刻就開始試探他,試探先知境況的好兄長。

「你做了什麼。」他給眼睫顫動,已經恢復神智的基婭拉倒了杯水。

其實一直以來,他們兩個人單獨對話的時候,比埃琳娜想的要平和的多。

或許是因為爭奪「寵愛」的對象不在,不論是基婭拉還是斯佩多都懶得在彼此身上多浪費精力,盡量都在保持不說廢話,直來直往的交談風格。

「我已經跟你說過了。」基婭拉扯開了寬沿禮帽的係帶,並不在意拉拽的過程中弄亂了她的盤發。「……還是說你想聽聽我殺人的全部過程。」

「……」斯佩多冷眼看著她,因為被剝奪了情緒的緣故,哪怕此刻他明明知道基婭拉在刻意挑釁,剛經歷了戀人之死的他依然理智如常。

這種感覺其實並不好,斯佩多就像清醒地被澆築在沒有任何宣泄口的器皿裡,隻是基婭拉還在為她的又一次自作主張而洋洋得意也說不定。

「殺人不會讓你吐血。」他將猩紅濡濕的手帕扔到基婭拉的手邊。「你當初跟我說過,那時候的一切都是正確的。」

「現在呢?」

「……」基婭拉厭惡地縮手,在床上換了塊乾淨的地方借力起身,卻在斯佩多這句輕描淡寫的發問裡停下了彎月要夠鞋的動作。

「別想激怒我。」女人耳邊垂下的長發遮住了她的大半張臉,大概過了許久,整理好所有心緒的基婭拉,抬手示意好整以待站在床邊的斯佩多來做她的拐杖。「在我恢復之前,我是不會把情感還給你的。」

「不過你大可以放心。」基婭拉鬆開了斯佩多的手腕,與那雙沉寂如海的眼眸對望,「死不了的。」

男人看了看臉上沒有任何說謊痕跡的基婭拉,轉過頭沉默了一會兒,最後淡淡道,「喬托要見你。」

「你確定他不是來找你的?」

「我不想見他。」

喬托想找她的事是真的,喬托想找斯佩多也是真的。基婭拉眯了迷眼睛,她大概能夠想象出喬托會說些什麼。「挺巧的,我現在也不想見他。」

「等下次去西西裡的時候再看吧。」基婭拉一錘定音。

他們兩個人結束了這場對話。基婭拉從頭到尾都沒有問過斯佩多之後對彭格列家族的想法,卻篤定於即使斯佩多認定埃琳娜的死亡是因為彭格列決策的錯誤,而導致的悲劇,斯佩多也不會想他要退出彭格列這件事情。

至於斯佩多是否恨著做出這個決策的喬托、戀人殞命的彭格列,斯佩多會不會向喬托進行報復……

「等葬禮的事情結束後,幫我找塊地吧。」

這樣漫無目的的突兀開口讓放下馬車踏板的侍從心頭一震,聯係到才發生的事情,正踩著那階梯台上車的基婭拉這句話聽起來實在是嚇人。

而被委托的當事人卻隻是挑了挑眉,等待女人的後文。

基婭拉不知道她剛剛帶給了斯佩多家的侍從什麼樣的的驚嚇,語氣悠然地繼續說,「我應該很快就要用上了。」

她說完這句話就姿態從容地鑽進了車廂,隻留下站在原地神色莫辨的斯佩多。

在沉沉的夜色裡,基婭拉忽然掀開了不透光的明黃色簾子,從那個狹小的窗口探出了半張臉,回頭朝還在思索,或者隻是單純走神的斯佩多笑了笑。「我要種很多花。」

「……不是用來做墓地的。」按照這個時代貴族的邏輯來看,身死之後必然會葬在各自家族的墓地裡。

當然不排除之後會被附加上這樣的用法。葛拉齊亞頓了頓,她不得不說有些羨慕基婭拉和斯佩多之間的默契,為什麼都是損友,六道骸就不能像他的先代那麼好用呢。

斯佩多幫著找了伊利斯舊宅的地皮不說,還這麼負責地保了伊利斯家族幾百年……那個卷錢跑路前暴斃的渣男說不定都是他出的手。

六道骸除了給她添堵還能乾什麼人事。

不過,基婭拉到底做了什麼。葛拉齊亞沒有告訴迪克她一直能夠看到的,這個或許是回憶的幻境內,除去基婭拉之外每個人頭頂的姓名身份標注。

而這個像是g遊戲內的nc會有的待遇,剛剛一直特殊的主控頭上,也第一次出現了文字。

不是基婭拉的姓名,而是鮮紅色的數字。

[17516:02:00]

是倒計時。葛拉齊亞置換過後,這個兩年,或許就是基婭拉剩下的壽命。

在她和迪克的視角被限製在彭格列的會議室時,基婭拉獨自一人在樓上究竟做了什麼。

當然不隻是殺了科萊奧家族那麼簡單。

葛拉齊亞在腦海裡整合了一遍基婭拉目前已經展示過的特殊能力,能夠操控他人的意識,在這個人是精神力強大的d·斯佩多的前提下也能夠做到;在此之後她又剝奪了斯佩多的情感;從甲板到彭格列城堡,不到半小時她就造訪了彭格列關押俘虜的地點,和西西裡島南方的科萊奧家族根據地,不排除她是閃電俠的可能,擁有超級速度,或者是空間跳躍,她總有一個。

……葛拉齊亞更傾向於是魔法的手段。

畢竟顯然基婭拉身上穿的裙子不是特殊麵料,這也能解釋她是如何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手段狠辣地團滅了整個科萊奧家族。

報信的彭格列家族成員被嚇得不輕,葛拉齊亞對基婭拉做出什麼事情都不意外。所以她對祖先這種斬草除根的做派,葛拉齊亞適應良好地無動於衷,和身邊的迪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報復性質的屠殺。」主動提出去查看科萊奧家族本部情況的g澀然地,「不隻是和科萊奧家族有所關聯的人,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把整座鎮子的人都殺了。」哪怕是斯佩多也不會做到這種程度。g在親眼目睹了那裡的慘狀後,心中駭然地想到。

不論男女,不論年齡……毫不知事的孩童也沒有被放過。或許是有著些細微的區別,g既覺得諷刺,又覺得悲哀,為埃琳娜的死亡,為基婭拉的癲狂,為他們原本那個減少傷亡的想法,為今天所發生的一切一切。

做出這些事情的基婭拉,g一直以來對嬌氣又蠻橫的大小姐敬而遠之,但是這不代表他就真的認為基婭拉是一個……是一個會做出這種視生命為無物事情的人。

或許他們從來不曾真正了解過基婭拉是個什麼樣的人,但是g還是不能相信基婭拉會出於復仇,去殺這麼多人,乃至於其中還有著那些無辜的人。

就算是因為喬托對她的那份喜歡。

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才能在殺死這麼多的人命之後,還能淡然微笑著和喬托討論,如何去處置那些剛剛被她親手殺死的人。

她冷靜的,鎮定的,安排了同樣悲憤的斯佩多,隻一個人去做完了整件事情。

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呢。g心底有一個聲音訴說著,是埃琳娜的死亡逼瘋了她,而埃琳娜的死亡,是因為他沒能保護好埃琳娜。

「……」沒能見到斯佩多和基婭拉的喬托覆下眼睫,沒有人能看清他眼中的情緒。「基婭拉,阿諾德……」

他像是立刻懊悔起了剛剛出口的話語,再次陷入了徹夜未眠,風塵仆仆回到彭格列城堡時的緘默。

如果現在有誰還能夠見到基婭拉。

靠窗站著的男人恍若未聞,仍然凝視著灰白的天空。

在第一縷晨光劃破天際,阿諾德轉身離去。

-

基婭拉從斯佩多莊園回去之後就一病不起,以至於連王女的葬禮她都未曾露麵。

沒有人會以為基婭拉根本沒有像外界傳聞的那樣病痛纏身,無法下地。基婭拉和埃琳娜之間的感情深厚,整個羅馬城無人不知。知道她身體真實情況的,隻有謝匹拉。

以為基婭拉根本沒生病的斯佩多對於王室安排的盛大葬禮,又一個屬於貴族間交際的黃金時間,他不覺得基婭拉在不在是什麼很重要的事情,相反,如果基婭拉在場,說不定他還得費心看顧點兒基婭拉。

而且斯佩多以為基婭拉是在為之後的事情做準備了。

不光要管理基裡奧內羅家族的事務,這幾天還要忙著致哀,應付各方人士對基婭拉身體狀況打探的謝匹拉是繁忙的,不過好在她也不是那麼的孤軍奮戰,還有斯佩多幫著轉圜。

——所以基婭拉不管是否在場,基婭拉身上的麻煩都不會少。那些難纏的試探裡,首當其沖的就是大公的長子,埃琳娜的兄長。

比起對於這些已經不為所動的斯佩多,謝匹拉還多出了身為姐姐和唯一知情人的憂心。

她能夠看到基婭拉的生命正在加速流失,以一種被無形力量驅趕的方式。基婭拉的身體正在逐漸衰敗。

作為先知者的悲哀在於,謝匹拉同樣看到了,基婭拉的死亡已經注定。

她在發現這點之後,隻能迅速壓抑住心底翻湧的情感,故作平靜地和女仆一起將在車廂內昏睡的妹妹抱出。

謝匹拉用不多也不少的焦急命令其他人請醫生,她以一個擔憂妹妹健康的姐姐口口勿發號施令,而不曾流露出已經知道妹妹與死亡相擁的痛苦悲傷。

她在安靜沉睡的基婭拉床邊坐了許久,謝匹拉看著她世間唯一的血親,看了看,望了又望,最終也沒能在基婭拉睜開眼睛呢喃著,「是你啊。」的時候潸然淚下。

「怎麼了嗎。」難得察覺到謝匹拉的心情,難得注意到謝匹拉心情的基婭拉聲音悶悶地問她。

「沒事,你睡吧。」最終謝匹拉也沒有詢問基婭拉更多的事情。

就比如,基婭拉到底做了什麼,才導致手上作為世界基石存在的瑪雷指環失去原本的光輝色澤。

如果代表平行世界的橫無法繼續建立起完整的時空概念,縱的發展也不再會隨著原本的框架穩定的發展下去。

當橫軸徹底斷裂,這個世界將不再擁有存續的可能。

無比清楚這點的謝匹拉為再次昏昏入睡的妹妹掖了掖被角。

……

一個人享受午後時光的基婭拉並不覺得孤獨,不是非如此不可的時候,她不喜歡有人隨時杵在身邊瞻前馬後,而謝匹拉也很清楚她的性格,在基裡奧內羅家的基婭拉,其實比起在王宮裡還要肆意妄為。

她窩在被搬到庭院裡的躺椅上,臉上還蓋著一麵羽扇,身旁隨手就能碰到的矮桌上擺著洗淨剔除了果核的葡萄,和一壺熱水、配套的杯具。

如果還有什麼需要,也隻要搖響擺在桌麵更遠一些的手鈴。

「連著來了三天了,你就是為了每天站在那裡每天看看我?」

「阿諾德。」還在小憩的女人突然開口叫住了準備又一次默不作聲離開的訪客。「你找我有什麼事情?」

「是為了喬托還是為了戴蒙。」基婭拉揭過蓋住整張臉的羽扇,露出了那張比起純白的鵝羽也不輸的麵容?清明的目光徑直看向剛剛站定在眼前空地的男人。

「西西裡北方新成立了個家族,還有中部的,都已經向彭格列投誠了。」阿諾德沉默了一會兒,也不知心裡想了些什麼,最後答非所問地說。

「所以是為了彭格列。」基婭拉半笑著又躺了回去,「聽起來挺好的。」

「因為科萊奧家族一夜間的覆滅。」阿諾德心中沒由來地燃起了一股火,也許是因為女人滿不在意的態度。

「你是替喬托轉達謝意的?」基婭拉沒有看他。

「……」阿諾德沒再說話,他現在已經意識到了自己出現就是徹頭徹尾的諷刺。

隻因為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居然真的相信了一個從來就沒存在過的東西。

「你明天還來嗎?」

阿諾德沒有停下腳步。

隻是幾個月後的阿諾德沒有想到,這會是他和基婭拉·基裡奧內羅的最後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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