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2 / 2)
放學後,夏梔嘗試撥了江禦的號碼,她沒抱希望他會接,但這次,他接得很快。
「江禦,你在哪兒?」
夏梔握著手機,有一些緊張。
「有事兒?」
「我……我想跟你說一聲,不要找趙希曼的麻煩。」
那頭沉默數秒後,響起一聲冷笑。
「夏梔,你知道我最討厭什麼人嗎?」
她還沒說話,他又吼了一聲:
「受了欺負還要忍氣吞聲的人!」
吼完這句,他接著掛了電話。
夏梔目光空洞地看著前方,有點兒苦惱。
其實他應該能明白的,她的出發點是為了他好,隻是不想讓他惹上麻煩。
—
趙希曼一連三天沒有來學校上課,夏梔詢問顧攸琳她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顧攸琳搖搖頭,表示她也不知情。
那天在校門口的電話被掛斷之後,夏梔再聯係不上江禦。
她不明白,他怎麼總是這樣,想理她的時候就理,不想理她的時候,冷漠得像是陌生人。
這天晚上,夏梔一如往常地坐在書桌前,手機鈴聲卻忽然響了。
她的手機很少響起,每次一響,都會激動,以為是江禦打來的,但每一次的結果都是失望。
這一次同樣,夏梔拿起一看,電話是韓今璐打給她的,她預感到可能不會有什麼好事兒,接聽後就聽見她在那頭尖叫。
「夏梔,你……你快來,我男朋友要被打死了。」
韓今璐的聲音裡充滿了惶恐,說完又趕緊補充一句:「不對,是你叫著江禦一起來,他肯定認識這個人,能幫我男朋友說幾句話。」
夏梔聽完,握著手機的力道無形中加重幾分,她壓抑地講了聲「抱歉」,說她聯係不上江禦。
韓今璐的情緒陡然變得激動起來,「我隻是想讓你幫下忙,這都不行嗎?
你還拿不拿我當朋友了?」
「我聯係不上江禦,他不會接我電話的。」
「你試都沒試怎麼知道他不接?
不想幫忙就直說好了,也不用找這麼可笑的理由吧?」
韓今璐在那頭咄咄逼人,「夏梔,我男朋友今晚要出了什麼事兒,我們倆再也不是朋友了!」
夏梔糾結數秒,還是決定試一下。
她忐忑地撥了江禦的號碼,一聲、兩聲、三聲……沒想到他竟然接了。
「江禦?」
試探性地喊一聲,那頭卻不是江禦的聲音。
「美女,他是你什麼人啊?
在我們這兒喝多了,你過來接一下吧。」
夏梔急忙追問是哪裡,對方說了一個餐館名。
掛了電話,夏梔立刻打車過去,在路上給韓今璐打電話,想跟她說江禦喝多了,但她的電話一撥過去就被掛斷了,再打也還是如此。
夏梔明白了,她是故意不想接她電話的。
來到那家大排檔,夏梔從出租車上下來就看見趴在桌上的江禦,她將他扶起來,問老板有沒有結賬。
「還沒結呢。」
老板說完,緊接著道:「這小夥子從坐下就開始喝酒,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傷心事,姑娘你多安慰安慰他吧。」
夏梔將江禦帶走以後也不知道要帶他去哪兒,他身子那麼重,她扶著他走了幾步就累得撐不住了,隻好在路邊的花壇處坐下休息。
江禦整個人昏昏沉沉,頭靠在夏梔的肩膀上,雙眸緊閉著,臉上像是有一片愁容。
看到他緊蹙的眉宇,夏梔很想為他撫平褶皺,隻有他這樣閉著眼睛,她才敢肆無忌憚地打量他。
忽然,江禦的臉埋進她的脖頸裡蹭了蹭,他鼻翼間噴灑而出的熱氣激起她一身的顫栗。
夏梔覺得癢,手抵在他月匈膛上推了推,誰料他順勢握住她的手,壞笑著問:「想占我便宜啊?」
「沒有。」
夏梔飛快地抽出手,害羞地告誡他,「你正經點。」
江禦喝醉了怎麼會如此輕浮,不知道他對其他女生會不會也是這樣。
想到,夏梔的心裡便覺得悶悶的很不舒服。
「好累……」江禦輕聲嘟噥著,又伸出手抱住她,完全把她當成了人形抱枕。
夏梔無奈地推他,「你家在哪啊?
我送你回去。」
「我不回家。」
他很倔強地說。
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響了,夏梔拿出一看,是她的媽媽打來的。
她不禁有些心虛,接聽電話,輕輕「餵」了一聲。
「淼淼,你去哪兒了?」
「我出來買點東西。」
「這麼晚了,你一個女孩子家不要到處亂跑,快點給我回家。」
「嗯,知道了。」
夏梔掛斷電話後隻能給顧攸琳打了電話,讓她幫忙給江禦的好兄弟打電話,讓他們來接一下。
好在林溪言離這邊很近,不過十來分鍾他就趕來了,看到江禦的頭靠在夏梔的肩膀上,不由「嘖嘖」了兩聲。
人家女孩乖巧十足地坐在那兒,兩手放在腿上,緊張又無措,顯得江禦就像個流氓似的。
他越看越覺得夏梔漂亮,路燈柔和的光芒照在她身上,隻能用美好來形容。
在這種繁華的鬧市,純粹仿佛是一種突兀的存在。
「我真羨慕禦哥。」
林溪言走到跟前,搖著頭感慨一句。
那話說完,又問夏梔,「你們倆怎麼會在一起的?
你是不是對禦哥有意思?」
夏梔沒回答他無聊的問題,反問道:「江禦是出了什麼事情嗎?
為什麼一個人在這兒喝悶酒呢?」
「呃………」林溪言猶豫著該不該告訴她,糾結片刻,還是說了,「禦哥不是可以進青大了嗎?
但學校做背調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裡知道了他親生父親是殺人犯這事兒,江禦他爺爺本來都把江禦納入他家的戶籍了,這事兒一抖出來,還不知道青大能不能上得成。」
林溪言說著,又長嘆了口氣,「唉,禦哥也夠不容易的,他大概是覺得自己倒黴吧!做什麼事情都不順利。」
「這件事情,你千萬別和他說告訴我了啊。」
夏梔交代,保護江禦的自尊心。
林溪言忙不迭點頭,「我還怕你說呢,他要是知道我亂說,肯定要揍我。」
—
翌日清晨,江禦醒來發現自己在林溪言的家裡。
他們幾個人玩得好,對於彼此的家裡自然也非常熟悉了。
林溪言他家裡通常隻有傭人在,他爸媽都在外地的總公司待著,很少回來,對兒子也實行放養政策。
江禦下樓來到餐廳,林溪言正在吃飯,一扭頭看見江禦,沖他招招手,「來來來,一塊吃。」
「我怎麼會在你家?」
江禦對昨晚發生的事情完全不記得了。
「昨晚你喝多了,自己打車過來的。」
林溪言說謊都不帶打草稿的。
江禦冷笑一聲,覺得林溪言是在踩踏他的智商。
不過說這種毫無事實根據的話,是他一貫的作風。
他懶得問了,拿過來杯子,倒了杯水,仰頭一飲而盡,隨即起身就要走。
林溪言叫住他,問:「你跟那個仙女進展如何了?」
「跟你有關係?」
「這不是打聽下嘛!畢竟我的這顆心還在為她瘋狂跳動。」
林溪言故意刺激江禦,他聽後反而笑了,望向他月匈口的位置,淡淡開口:
「既如此,那老子先挖了你的心吧。」
—
夏梔從家裡出來時,恰巧碰見韓今璐,她剛想開口和她說話,她卻重重地哼一聲,加快步伐往前走了。
昨晚沒幫上她的忙,她難免要生氣的,夏梔也能理解。
她快步跟上去,從後麵拉住她,想要解釋,韓今璐卻猛地甩開她的手,「你乾嘛?
我又不認識你。」
夏梔怔在原地,看著她滿臉的冷漠,忽然覺得自己很可笑。
從小缺愛的孩子總是這樣,別人但凡給一丁點兒溫暖就會充滿感激,也會對別人給予的情感信以為真,但也許,在別人的眼裡,根本就沒拿她當一回事兒。
韓今璐大概也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過激了,目光不自然地閃躲兩下,往上拉了拉書包帶,說:「我還要趕緊去醫院看我男朋友。」
夏梔的手緩緩垂落下來,沒有再跟她說話,率先往前走。
瞪著她的背影,韓今璐氣得跺腳。
什麼好朋友,她都提到她男朋友住院了,也不見她關心地問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