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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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裡陰暗潮濕,苔蘚在牆角滋生,灰白色的蛛網布滿屋頂。

窸窸窣窣的聲響不絕於耳,是拳頭大的蜘蛛在牆上攀爬。它們常年住在黑暗中,以腐敗的骸骨和昆蟲為食,背部長有三條閃電狀條紋,極其容易辨認。

古堡歷史依舊,建築內隱藏數不清的暗道和密室。牆內暗道的蛛網就出自它們。由於環境改變,暗道不再適合居住,蜘蛛集體搬家,進入古堡更深處,成群出沒在地牢。

乍一看爬滿牆壁的蜘蛛,必然會頭皮發麻,一陣毛骨悚然。

雲婓手持燭台,穿過昏暗的走廊,腳步聲持續回響,伴隨著水珠砸落的聲音,愈顯陰森詭異。

藤球蹦跳向前,照亮地麵散落的骸骨、碎裂的甲殼和乾癟的蟲屍。

頭頂垂落的繭越來越多,裡麵包裹未消化的食物,還有數量驚人的幼蛛。

雲婓不討厭這些蜘蛛,忽略它們的外表,蛛絲有極大用途。隻要它們在,自己就有源源不斷的蛛絲。前提是它們足夠聽話,不要在古堡裡亂跑。

走廊的盡頭是五間牢房,三間牢門緊閉,通風的窗口也被封死。餘下兩間分別關押冰魔和使魔,帶著鏽跡的鎖棄之不用,粗壯的血藤取而代之。

冰魔常年生活在魔界雪原,很能適應地牢環境。除了餓肚子時抱怨幾句,相當有囚犯自覺,和掀起雪災時的凶暴截然不同。

使魔不甘心被抓,整日整夜破口大罵。它和冰魔不同,喜歡溫暖乾燥的環境,地牢裡太過潮濕,它難以適應。沒過幾天,身上冒出大片紅斑,臉上也有數塊,邊緣很不規則,淩亂分布,枯瘦的麵容不再陰險可怖,反而多出幾分滑稽。

雲婓走到近前,使魔正罵得起勁:「該死的雪鬆領主,我詛咒你!你該落入岩漿,被魔火燒成焦炭!」

「別吵了!」冰魔感到不耐煩。如果不是牢房阻隔,它一定扭斷使魔的脖子。

詛咒聲戛然而止。

使魔畏懼冰魔,這種畏懼深入骨髓。明知道它無法過來,還是下意識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大聲叫嚷。

叫罵聲告一段落,腳步聲變得清晰。

以為是樹人來送飯,冰魔騰地爬起身,用最快的速度沖向牢門。前爪扒住通風口,看清對麵走來的是誰,期待瞬間變成恐懼。它以更快的速度跑回去,盡可能縮成一團,減小自己的存在感。

奈何體型太大,再努力也照樣顯眼。

冰魔隻能趴在地上,前爪捂住雙眼,寄希望雲婓不是來找自己的麻煩。

腳步聲突然停止,冰魔的恐懼達到頂峰。

沙沙聲傳來,是血藤離開牢門爬過地麵。緊接著房門開啟,冰魔小心移開爪子,頓時長出一口氣。

很好,不是自己。

隔壁房間中,使魔沒有冰魔的運氣,它根本不吃教訓,見到雲婓雙眼赤紅,四肢著地發出嘶吼,像某種蛇類在震動尾巴。

「不服氣?」雲婓走進囚室,打量室內的環境。

藤球牢牢占據他的肩膀,交替發出綠光,充滿威脅性。

血藤盤繞在他腳下,蔓枝前端抬起,鋸齒狀的葉片展開,葉下綻放一串串藤花,仿佛一張張長滿利齒的巨口,鎖定對麵的使魔,隨時能將它撕碎。

「你這個卑鄙的家夥!」使魔色厲內荏,看似頑強不肯低頭,實則根本不敢發起攻擊。

「對惡魔而言,這不是缺點。」雲婓蹲下-身,單手搭著膝蓋,移近燭火照亮使魔的麵孔,「想不想從這裡出去?」

「你會這麼好心?」使魔哼了一聲,心中充滿懷疑。

「隻要你肯付出代價。」雲婓將燭台移得更近,燭淚滴落,包裹的魔力刺痛使魔的手背。聽到使魔的痛呼,他沒有絲毫動容,徹頭徹尾的鐵石心腸。

又一次吃到教訓,使魔畏縮向後退,目光中充滿恐懼,心中燃起憎恨的烈火。

「認真想一想,機會隻有一次。」雲婓沒有再逼近,半張臉被燭光照亮,另半張隱於黑暗中,聲音中充滿蠱惑,一度讓使魔心生懷疑,究竟誰才是誘騙旁人簽訂契約的惡魔。

時間流淌,一分一秒過去。

雲婓好整以暇等待使魔的回答。

使魔情緒焦躁,腦子裡不斷天人交戰。最終是對自由的渴望占據上風。這該死的牢房,它一刻也不想多呆。

「你要我做什麼?」使魔麵帶頹敗,聲音沮喪,「如果是之前的要求,我無能為力。」

「和上次不同,這項交易你一定能做到。」雲婓道。

「是什麼?」

「先離開這裡,和我來。」

雲婓轉身走出囚室,背對使魔,壓根不擔心會遭受攻擊。

殺死他!

使魔有瞬間動搖,心中充滿惡意。看到地上的血藤,念頭立即煙消雲散。如果它敢動手,未必能碰到雲婓的衣角,馬上會淪為藤蔓的養料。

隔壁牢房中,冰魔始終悄無聲息,假裝自己不存在。直到雲婓和使魔走遠,消失在走廊盡頭,它才放鬆躺回去,靠睡覺保存體力,避免自己被餓暈過去。

走出地牢,又一次沐浴光明,使魔恍如隔世。身為一隻惡魔,它從未曾這樣渴望陽光。

「主人,它怎麼會出來?」布魯走上前,看到跟在雲婓身後的使魔,表情有些詫異。

「有用。」雲婓言簡意賅,「晚餐準備得豐盛一些,再給阿亞姆兩桶麥酒和一桶甜酒,由他自己分配。」

「我馬上去準備。」布魯開始籌劃菜單,準備大展身手。

「等等!」看到老樹人轉身,雲婓立即叫住他,「廚房交給盧克,由他來烹飪主菜。」

「是,主人。」布魯十分遺憾,又一次錯失大展廚藝的機會。

「給冰魔送些吃的,讓它吃飽點。」想起地牢裡唯一的住客,雲婓補充一句。

「遵命,主人。」

主仆兩人在大廳分開,布魯去往廚房,雲婓帶著使魔登上二樓,推開壁畫間的木門,走進安德四人守護的藏書室。

這扇門連通走廊和藏書室,四名樹人一致許可才能打開。未經允許,巨人也束手無策。

房門開啟,聲響傳入室內,四個樹人同時蘇醒。

「主人,您來了。」老樹人上前問候,看到縮頭縮腦的使魔,不由得麵露疑問。

「阿亞姆帶來消息,刺槐領主正召集騎士團,即將大兵壓境。鐵杉領和荊棘領也有可能參與。」雲婓反手關閉房門,向安德四人說明情況。

「阿亞姆,那棵狂暴黑鬆?」四人麵麵相覷,都十分詫異。

「狂暴黑鬆?」雲婓對阿亞姆的印象是穩重平和,同狂暴壓根不搭邊。

「他是最善戰的樹人。六百年前,他的戰績和雪鬆騎士團一樣輝煌。」安德回憶往昔,對阿亞姆十分推崇,「他曾統帥邊境樹人擊敗來犯的強敵,殲滅三支超過千人的騎士團,殺死數百名半獸人雇傭兵。戰場上血流成河,幾乎找不出一具完整的屍體。」

「是法布爾之戰。」伯瓦道。

「法布爾,是那座礦山?」雲婓問道。

「沒錯。」安德點點頭,解釋道,「戰爭的起因是包括礦山在內的大片土地。戰場上出現魔龍,邊境樹人損失慘重。阿亞姆刺瞎魔龍的眼睛,才徹底扭轉局勢。」

「雪鬆騎士團極為驍勇,和樹人並肩作戰,麵對魔龍的火焰堅守不退。上千人燒死在烈焰中,受到魔龍力量侵蝕,靈魂無法回歸大地,最終淪為死靈,在王國和魔界的交界處遊盪,日復一日,飽受煎熬。」

提到戰死的騎士和樹人,安德四人的情緒變得低落。

特裡希取來一冊羊皮卷,上麵詳細記載戰爭的經過,包括侵犯雪鬆領的貴族。不意外,雲婓看到了刺槐領和鐵杉領。至於荊棘領,當時的領主還是小貴族,根本無法觸及王國權利頂層,連參戰的資格都沒有。

幾人說話時,使魔仿佛被遺忘,它小心翼翼向後退,試圖藏到書架後。

可惜它很不走運,行動被藤球發現。

細長的蔓枝飛卷而出,纏繞住使魔全身,迅速開始收緊,將它倒吊起來。使魔彈出鋒利的爪子,非但沒能撕開束縛,反而激怒藤球,將它一下接一下甩向書架。

碰撞聲不絕於耳,使魔頭昏眼花,眼冒金星,在眩暈中萬般後悔。

「早告訴你要老實一些,先吊著吧。」雲婓掃過一眼,任憑使魔吊在半空,還示意藤球吊高一些。

轉過頭,雲婓對安德四人道:「我需要關於死靈的書籍,越多越好。」

「死靈書。」伯瓦記憶最深,走向第十四排書架,從最上層取下一本硬殼書。

這本書很厚,比雲婓見過的任何一本古籍都要厚。書頁質地特殊,是三種海獸的骨頭。書寫用的墨水融合巨龍的血,本身蘊含能量。魔力不夠強,連書封都無法翻開。

「這本書出自魔界,傳說能溝通和馭使死靈。初代領主的第一夫人是魔族,這本書和她一起來到雪鬆領。」安德道。

關於死靈書的傳說很多,能證實的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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