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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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銀白下,一簇簇鈴蘭絢爛綻放,花海一眼望不到盡頭,覆蓋一座荒涼小鎮。

數月前,平原鎮還十分熱鬧,商隊和旅人絡繹不絕,鎮子裡的酒館賓客盈門,夜間燈火通明,喧鬧聲不絕於耳。

現如今,小鎮房屋倒塌,滿目荒涼,不見一縷人煙。

鎮子中的廣場被兩棵紅鬆占據,伴生藤纏繞在樹乾上,葉片墨綠近黑,在冷風中舒展開,邊緣處的鋸齒閃爍寒光。

天邊泛起魚肚白,持續整夜的大雪告一段落,粉白色的花瓣覆蓋碎冰,在初升的太陽下浮現光暈,五彩斑斕,美不勝收。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破寧靜,驚醒沉睡中的樹人。

黑色馬車自東而來,車輪壓過雪地,留下兩道深深的轍痕。

駕車的女仆長用力揮動韁繩,奈何拉車的馬精疲力盡,口邊垂下白沫,速度逐漸減慢,直至再也無法邁開四蹄。

駑馬跪倒在地,接近花海邊緣,引來藏在花下的細藤。

鈴蘭隨風搖曳,花海掀起一波波浪潮。

細長的蔓枝在花間穿梭,精準捕捉駑馬,將獵物纏得結結實實。

駑馬發出嘶鳴,努力從地上站起來,又被藤蔓拽倒,眨眼間拖過地麵,消失在花海深處。車輪隨之滾動,馬車也被拽向前,女仆長當機立斷,揮刀砍斷韁繩,可惜還是慢了一步,車廂落入陷阱,被數不清的鈴蘭包圍,更有藤蔓蠢蠢欲動。

恐怖的擠壓聲傳來,伴隨著骨頭的碎裂聲,盤旋在清晨的冷風中。

露西婭推開車窗,看到盛放的鈴蘭,瞳孔驟然緊縮。冬日盛放的花朵,美到極致,但也無比危險。

「夫人,沒辦法繼續走,我們被困住了。」女仆長轉身道。

多名女仆死在途中,露西婭身邊僅剩下五人。身後的馬蹄聲不斷逼近,僅僅依靠雙腳,她們無法擺脫追兵,甚至走不出這片花海。

「進到車廂裡,關閉門窗。」露西婭立即做出選擇。花海是一片恐怖的陷阱,她們逃不出去,也能讓追兵投鼠忌器。

藤蔓蜂擁而至,鎖定新鮮的獵物。

五名女仆鑽進車廂,將露西婭保衛在身後。手腕上的荊棘溢出血痕,大片荊棘從腳下冒出,迅速在車廂內鋪滿,形成第二層屏障。

「小心!」

有藤蔓穿透車頂,幸好被荊棘攔截,才沒有造成危險。

兩名女仆翻出車廂,背靠背站在車頂,發現有藤蔓靠近立即揮刀斬斷。不多時,車廂四周堆滿斷裂的蔓枝,斷口處流淌紅色液體,十分粘稠,帶著一股腥甜味。

又一截蔓枝被砍斷,掉落進花海,掀起大片花雨。

鮮紅的液體浸透大地,更多藤蔓聚集而來,四麵包圍車廂,攻勢愈發猛烈。女仆們經歷數場戰鬥,已經是強弩之末,隻能苦苦支撐。

花海邊緣,一名刺槐樹人停下腳步,製止準備沖鋒的騎士,告訴他們不要沖動。

「這裡很危險,陷進去連骨頭都不會剩下!」

騎士們性情傲慢,對樹人的話嗤之以鼻。他們看到露西婭夫人和她的女仆,也看到藤蔓發起的攻擊,女仆可以抵擋的烈度,如何能傷到全副武裝的騎士。

「領主大人的命令,不能讓露西婭夫人活著離開!」

騎士隊長不聽勸告,執意要進入花海。格擋開樹人的阻攔,拔出佩劍斜指向前,命令騎士全體沖鋒。

「殺死荊棘領的女人!」

騎士們滿麵猙獰,單手握牢韁繩,腳跟猛踢馬腹。

戰馬預感到危險卻被迫向前沖,馬蹄踏碎柔弱的鈴蘭花瓣,飛濺起大片鮮紅的汁液。液體懸在半空,在空氣中凝固,形成一顆顆紅色的圓珠。

圓珠成百上千懸浮在花海上方,蔓延成一片紅色海洋。

前方的騎士被困住,後方的騎士來不及減速,直接一頭撞進去。

騎士全體落入陷阱,珠子忽然爆開,掀起的氣浪席卷大半個花海。數不清的石子和碎冰亂飛,穿透騎士的雙眼,劃傷他們的臉頰。大塊的冰砸向盔甲,發出一陣劇烈的聲響。

「啊!」

幾名騎士捂住雙眼,接連從馬背掉落,在花海中翻滾哀嚎。血從指縫流出,染紅騎士身下的土地。

凍結的地麵突然向上拱起,比細藤粗壯數倍的寄生藤破土而出,緊緊纏繞住落地的騎士,將他們拖入地裂之下。

目睹這一場景,活著的騎士立即調轉馬頭,拚命向外逃竄。

可惜為時已晚。

獵物踏入陷阱,還是自投羅網,根本不可能逃出生天。

大片寄生藤破土而出,蔓枝在風中飛舞,交織成致命的囚籠。短短幾分鍾,沖入花海的騎士消失無蹤,連同他們的戰馬一起淪為藤蔓的養料。

花海邊緣,刺槐樹人謹慎後退。他變得猶豫不決。目標近在咫尺,卻要冒生命危險,為生命著想,或許該轉身離開。

花海深處傳來腳步聲,是從沉睡中蘇醒的紅鬆。

兩個高大的樹人穿過花叢,沒有理會露西婭和她的女仆,直奔花海邊緣的刺槐樹人。

「闖入者!」

刺槐樹人心知不妙,表麵虛張聲勢,聲稱小鎮屬於刺槐領,對方才是闖入者,實則小心後退,隨時準備逃走。

紅鬆沒有給他機會。

兩個樹人邁開大步沖出花海,攔截住刺槐樹人的去路。粗壯的手臂展開,一人抓住刺槐的樹冠,另一人握住拳頭,一拳接一拳捶下去,沉悶的擊打聲接連不斷。

刺槐樹人體魄強悍,生命力極其頑強。遭到紅鬆拳頭打擊,樹乾被砸出拳頭印,部分向內凹陷,依舊在奮力掙紮,一邊慘叫一邊大吼:「放開我,以多欺少,卑鄙!」

咒罵聲中氣十足,慘叫聲也相當有力。

兩棵紅鬆充耳不聞,貫徹從盧克身上學到的知識,能動手就別廢話,能群毆就別單挑。對於擅自侵入領地,冒犯領主大人威嚴的家夥,來一個打一個,堅決往死裡打!

這一幕驚呆了露西婭和她的女仆。

樹人這麼狂暴的嗎,還是雪鬆領的種群尤其特別?

相比荊棘領和刺槐領,雪鬆領的樹人分明是為戰鬥而生。將她們逼入絕路,靠同歸於盡才能擺脫的敵人,此刻變得不堪一擊,隻能任憑紅鬆毆打,全無還手之力。

包圍車廂的細藤陸續散開,追隨紅鬆圍困刺槐樹人,期待戰鬥結束能分一杯羹。

「不能和雪鬆領成為敵人,誰敢這麼做,絕對是自尋死路。」露西婭低喃一聲,又開始劇烈咳嗽,眼前一陣發黑,隨時可能暈倒。

「露西婭夫人!」

女仆們焦急萬分,女仆長最為鎮定,從口袋中取出藥水,設法捏開露西婭的下巴,倒入她的口中。

藥水很快發揮作用,露西婭停止咳嗽,總算能喘過氣來。

哢嚓!

清脆的斷裂聲傳來,女仆們循聲望去,就見刺槐樹人斷成兩截,被紅鬆樹人丟在地上。細藤立即圍上去,一圈接著一圈,纏繞住失去生命跡象的樹乾。

一個紅鬆樹人攤開手掌,掌心躺著一顆拳頭大的樹人之心,正不停閃爍綠光。

解決掉刺槐樹人,紅鬆轉過頭,看向花海中的馬車廂。

女仆們如臨大敵,立即橫起彎刀。露西婭靠在女仆長身上,艱難地張開嘴,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更清楚一些:「我從刺槐領來,請求見到雪鬆領的主人。」

話音落下,露西婭又開始劇烈咳嗽。這一次的情況比之前更嚴重,女仆們顧不得有樹人在場,當即割開手腕,再次施展禁術。

由於人數減少,每人貢獻的血液加倍。強悍如黑荊棘女仆,經歷過連番戰鬥,短時間內大量失血,此時也變得體力不濟,甚至有些搖搖欲墜。

雲婓抵達平原鎮時,禁術恰好完成。黑色荊棘憑空出現,纏繞上露西婭的脖子和手腕,將她從死亡邊緣救回。

樹化的布魯現身,停在花海邊緣。兩棵紅鬆走過來,問候坐在樹枝上的雲婓,獻上樹人之心。

「刺槐樹人?」雲婓接過樹人之心,對光看了看,又拋回給紅鬆,「不用給我,這是你們的戰利品。」

雲婓和樹人說話時,納德羅策馬趕到,身後緊跟五名騎士,都是全副武裝,鎧甲和武器帶有雪鬆領標記。

「領主大人!」

由於樹人遮擋,納德羅沒有第一時間看到露西婭。直到戰馬停在花海邊,看清從車廂裡走出的幾個人,他立即瞪大雙眼,驚呼一聲:「露西婭夫人,她怎麼會在這裡?!」

「露西婭夫人?」雲婓轉頭詢問。

「她是荊棘領主的親姐姐,刺槐領主的第一夫人。」納德羅實在想不通,露西婭為何會出現在邊境,看樣子還被追殺。

雲婓出現後,藤蔓不再發起攻擊,花海變得安靜。

露西婭走出車廂,推開女仆長的攙扶,一步一步走向雲婓。

她的速度十分緩慢,由於魔力侵蝕,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尖上。她脊背挺直,哪怕滿身狼狽,也不失骨子裡的優雅。

「請容許我介紹自己,雪鬆領的主人。」露西婭從沒有見過雲婓,但她認識納德羅。能被納德羅尊稱為領主大人,這位年輕人的身份已是呼之欲出。

「我是荊棘領的露西婭,刺槐領主的婚姻契約者,正被我的丈夫追殺,希望能得到您的庇護。」露西婭一口氣說完,呼吸略顯急促。

雲婓心情有些復雜。

如果他沒記錯,就是這位夫人召喚冰魔,給雪鬆領帶來一場雪災。他們從來不是朋友,立場上是不折不扣的敵人。她不該出現在雪鬆領,更不應該尋求他的庇護。

「露西婭夫人,您是否考慮清楚?」雲婓問道。

「閣下,我明白您的顧慮。之前召喚冰魔,我已經受到懲罰。魔紋反噬,生命正在離我遠去。我憎恨我的丈夫,不想死在他的手裡。如果您願意庇護我,我願意獻出十箱金幣和一座海港城市。」

露西婭曾是荊棘領的第一繼承人,因同父親理念不合被剝奪繼承權,遠嫁刺槐領。為了安撫她,也是對女兒的補償,老領主給她準備了豐厚的嫁妝。

荊棘領近海,時常和鮫人打交道。

露西婭的嫁妝裡有三座海港城市,她準備送出最繁華的一座,換取雪鬆領的庇護。

「是我導致魔紋碎裂,您難道不恨我?」雲婓示意布魯放下自己,站定在露西婭麵前。

「不。」露西婭搖搖頭,語氣堅定,「我的丈夫才是罪魁禍首,是他逼迫我召喚冰魔。您隻是在保護領地,沒有任何人能夠責怪您。」

確定露西婭不是在說謊,雲婓不再猶豫,開口說道:「露西婭夫人,為感謝您的慷慨,誠摯邀請您留在雪鬆領,前往我的領主府做客。」

「我的榮幸,領主大人。」露西婭麵帶笑容,對雲婓表示感謝。

馬車已經損壞,騎馬也不妥當,雲婓和布魯商量,允許露西婭和她的女仆一起坐上樹冠。

「感謝您的仁慈,領主大人。」女仆們謝過雲婓,輕手輕腳攙扶起露西婭,幫助她在樹枝上坐穩。

太陽逐漸升高,氣溫未見回暖。

露西婭的鬥篷沾染血汙和泥沙,固然能保暖,樣子委實有些狼狽。

看出她的窘迫,雲婓解下身上的鬥篷遞過去。

「夫人,換上這件吧。」

「您真體貼。」露西婭換上鬥篷,發現觸感十分柔軟,明明不是很厚,卻比長毛鬥篷更加保暖。

「布料裡編織蛛絲,地穴人的手藝。」雲婓解釋道。

他本打算用蛛絲製作鎧甲內襯,過程中發現蛛絲保暖效果極佳,可以編織尋常衣物。

地穴人不僅會挖礦,編織手藝也相當不錯,經過數次改良,終於做出讓雲婓滿意的成品。

「這是蛛絲?」露西婭撫扌莫著鬥篷,女仆們也好奇湊過來,用手指感覺布料的紋理,全都麵露驚奇。

「如果您喜歡,可以送給您一件。」雲婓說道。

原本該是敵人,如今卻心平氣和坐在一起討論一件鬥篷,雲婓頗覺微妙。隻能說世事難料,驚奇無處不在。

樹人身後,納德羅不斷回想露西婭話中透露的信息,愈發認為堂兄昏了頭。竟然追殺自己的妻子,莫非想和荊棘領翻臉?

在被盧克關進酒窖前,納德羅見過堂兄一麵。當時的刺槐領主中毒不深,還能夠控製脾氣,絕非露西婭夫人口中的喜怒無常,暴躁易怒。

想起堂兄的種種作為,納德羅不免心生惡意。

今天的一切全是桑德裡斯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

如果不是他過於自負,寵愛一個半水妖,也不會日漸瘋狂,做出許多不理智的舉動。

有露西婭夫人的遭遇,刺槐領和荊棘領的同盟注定破裂。如果堂兄還是一意孤行,堅持要發兵攻打雪鬆領,等待他的下場隻有一個,那就是滅亡。

如果堂兄死去,身為刺槐家族直係血脈,他同樣有機會掌握權柄。

納德羅單手按住月匈口,心髒砰砰亂跳,既有瘋長的野心,也有誓言的烙印在扭曲燃燒。

一行人抵達古堡,老盧克提前得到消息,在城門前相迎。

由於露西婭行動不便,雲婓乾脆讓布魯一路抬著她,送她進入領主府。

經過城門時,冰魔恰好趴在露台邊探頭向外望。

露西婭以為自己眼花,下意識揉了揉眼睛,那頭巨獸仍未消失。

「怎麼可能!」

雲婓聽到聲音,見露西婭目瞪口呆,女仆們也是滿臉震驚,順著她們的視線望去,看到冰魔的大頭。

發現雲婓看過來,冰魔立即縮回頭,重新回到噴泉裡,盡職盡責扮演雕塑。

這一幕再次驚呆露西婭和她的女仆。

「冰魔和我簽訂契約,自願成為噴泉雕塑。」雲婓道。

雲婓戰勝冰魔,雙方簽訂契約,露西婭認為十分正常。

可是噴泉雕塑,一隻惡魔?

這是正常思維能夠做出來的事嗎?

雲婓泰然自若,他不僅做了,還做得十分隨意,壓根沒用逼迫手段,是冰魔心甘情願。

露西婭過於震驚,良久不發一語。

荊棘家族有冰魔血脈,召喚冰魔仍要付出巨大代價,直係血脈幾乎代代短命。換成雪鬆領主,高傲的惡魔竟然是這幅模樣。

露西婭不理解。

在她的認知中,惡魔是強大,凶狠和殘酷的代名詞。

結果呢?

瞧瞧那個蹲在噴泉裡的家夥,就這?!

固有的認知徹底顛覆,露西婭再看冰魔,敬畏一掃而空,滿心都是費解和迷茫。的窘迫,雲婓解下身上的鬥篷遞過去。

「夫人,換上這件吧。」

「您真體貼。」露西婭換上鬥篷,發現觸感十分柔軟,明明不是很厚,卻比長毛鬥篷更加保暖。

「布料裡編織蛛絲,地穴人的手藝。」雲婓解釋道。

他本打算用蛛絲製作鎧甲內襯,過程中發現蛛絲保暖效果極佳,可以編織尋常衣物。

地穴人不僅會挖礦,編織手藝也相當不錯,經過數次改良,終於做出讓雲婓滿意的成品。

「這是蛛絲?」露西婭撫扌莫著鬥篷,女仆們也好奇湊過來,用手指感覺布料的紋理,全都麵露驚奇。

「如果您喜歡,可以送給您一件。」雲婓說道。

原本該是敵人,如今卻心平氣和坐在一起討論一件鬥篷,雲婓頗覺微妙。隻能說世事難料,驚奇無處不在。

樹人身後,納德羅不斷回想露西婭話中透露的信息,愈發認為堂兄昏了頭。竟然追殺自己的妻子,莫非想和荊棘領翻臉?

在被盧克關進酒窖前,納德羅見過堂兄一麵。當時的刺槐領主中毒不深,還能夠控製脾氣,絕非露西婭夫人口中的喜怒無常,暴躁易怒。

想起堂兄的種種作為,納德羅不免心生惡意。

今天的一切全是桑德裡斯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

如果不是他過於自負,寵愛一個半水妖,也不會日漸瘋狂,做出許多不理智的舉動。

有露西婭夫人的遭遇,刺槐領和荊棘領的同盟注定破裂。如果堂兄還是一意孤行,堅持要發兵攻打雪鬆領,等待他的下場隻有一個,那就是滅亡。

如果堂兄死去,身為刺槐家族直係血脈,他同樣有機會掌握權柄。

納德羅單手按住月匈口,心髒砰砰亂跳,既有瘋長的野心,也有誓言的烙印在扭曲燃燒。

一行人抵達古堡,老盧克提前得到消息,在城門前相迎。

由於露西婭行動不便,雲婓乾脆讓布魯一路抬著她,送她進入領主府。

經過城門時,冰魔恰好趴在露台邊探頭向外望。

露西婭以為自己眼花,下意識揉了揉眼睛,那頭巨獸仍未消失。

「怎麼可能!」

雲婓聽到聲音,見露西婭目瞪口呆,女仆們也是滿臉震驚,順著她們的視線望去,看到冰魔的大頭。

發現雲婓看過來,冰魔立即縮回頭,重新回到噴泉裡,盡職盡責扮演雕塑。

這一幕再次驚呆露西婭和她的女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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