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8章 我的規矩才是規矩!(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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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可以承受這種力量的打擊,除非已經放棄了自己的正治生命,轉而謀求其他出路。

可就算是放棄了這些,那他所謂的犧牲對軋鋼廠來說又有何意義。

軋鋼廠就像是一塊大圓球,所有人都在扶著它慢慢往前走。

現在遇到了向下的斜坡,圓球越滾越快,就要把圍著它生存的人給撚死了。

即便是有人站出來阻擋這個圓球,也僅僅是給它一個微不足道的阻力,並不能阻擋它前進的大勢。

除非所有人團結起來,萬眾一心,不怕犧牲和困難,堅決阻止它的肆意妄為。

可這種犧牲誰又願意主動站出來承受呢。

在這樣的歷史時刻,李學武能感受到時代賦予自己的重大責任。

他需要找到一條既能保護自己,又能維護軋鋼廠穩定的道路。

這需要智慧,需要勇氣,也需要機遇。

他猛地睜開眼睛,決定先從穩定廠內情緒開始。

「器之,通知各部門負責人、骨乾力量,十分鍾後到會議室開會」

「領導」

沙器之並沒有立即答應,而是輕聲建議道:「是不是再緩緩,畢竟現在才剛剛開始」。

是的,文件下發後的影響力才剛剛發酵,並沒有形成較大的破壞力和效果。

但是,這種風潮一旦形成,就不是李學武能乾預得了的了。

他必須在風暴形成前期引導並破壞掉它最大的核心力量,讓軋鋼廠受到的傷害降到最低。

「去辦吧,我心裡有數」

沙器之見領導堅持,點點頭,轉身去下通知了。

李學武不是魯莽之人,他要召集所有的中層乾部和骨乾力量進行緊急會議,討論對策。

軋鋼廠不是他的,也不是保衛處的,但保衛處守得就是軋鋼廠最後一道防線。

不能等著洪水淹沒脖子了才想起救災。

真要是讓保衛處看到需要執行最後一道防線的時候,軋鋼廠也到了最後時刻了看。

會議在三樓大會議室舉行,到會的有主持保衛處工作的副處長李學武、副處長蕭子洪,以及幾個部門的負責人和骨乾。

李學武先是強調了保衛處的職責和紀律,以及他一直在講的工作原則。

主要負責人可以有思想,講正治,但保衛處不能有正治思想。

隨後,他就當前軋鋼廠的嚴峻思想態勢,將會引起的治安問題進行了剖析和決策部署。

最後,他點名各部門負責人,就這些問題進行討論研究和發言。

他需要讓這些乾部明白,雖然形勢復雜,但必須要有序地進行工作,不能讓軋鋼廠成為爭鬥的犧牲品。

當然了,這隻是暫時的對策,真正的挑戰還在後麵。

他需要更多的盟友,需要更多的智慧,需要更多的時間。

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保衛處的根子不穩,怎麼去穩軋鋼廠的根基。

無論如何,李學武都不會放棄,堅持了這麼久,怎麼能因為一場預料到的風波而前功盡棄。

他肩負的不僅僅是個人的命運,更是軋鋼廠所有人的未來。

——

楊元鬆的心情很沉重,昨天的會議他還在高談闊論,狠下殺手。

今天卻發現自己的會議發言成了一紙空文,已經不再具有分量。

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立無援,班子裡的成員用沉默和回避的眼神,用腳投了票無聲地表達了他們的立場。

形勢的變化讓他有些惶恐,他意識到自己的權威正在迅速消融。

這是他早有預料的落幕可也是讓他措手不及的風波。

他有想過李懷德會利用大學習活動來針對他,卻是沒想過李懷德還沒動手,外麵的形勢陡然而變他成了眾矢之的。

程開元在會議上已經習慣了閉嘴,聶成林更是三天兩頭的稱病修養。

薛直夫……

他給楊元鬆的反饋是模糊不清的,看不到他的正治立場,更搞不懂他的意識形態。

穀維潔的立場倒是很明確,一切以發展為前提,以軋鋼廠和廣大職工的利益為前提。

這是一種高調的站隊,也是一種智慧的選擇。

站在大多數人的一邊,就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了。

穀維潔有選擇這麼做的條件,也有嘗試這條路的資本,她不想爭行政管理,李懷德必然要在組織管理上做出讓步。

不爭,反而是獲得支持和妥協的前置條件。

楊元鬆很羨慕她,他也想不爭,可他所在的位置容不得他選擇這條路。

可以這麼說,跟李懷德站在對立麵的不是楊元鬆,而是楊元鬆所在的位置。

或者說是各自的立場,所代表的意識形態的碰撞和爭鬥。

誰贏不重要,重要的是軋鋼廠在接下來將要麵臨什麼。

李懷德贏了,不代表軋鋼廠此後一帆風順。

楊元鬆贏了,也不代表軋鋼廠從此萬劫不復。

乾坤未定,誰都有可能是那匹不顧他人死活的黑馬。

楊元鬆是被迫走上這條路的,他選擇魚死網破,可魚想死,網卻遲遲不落下。

現在水臭了,魚不得不死了,他想主動撞上網,拉網下水。

他決定找楊鳳山談話,希望能從這位老戰友那裡得到一些支持,或者至少是一些真誠的建議。

然而,當他來到廠俱樂部大門前時,卻發現楊鳳山正在安靜地著掃地。

他仿佛已經適應了清潔隊的工作,放下了一切權力的爭鬥當起了閒雲野鶴掃地僧一般。

楊元鬆當然知道大領導走前跟楊鳳山有過一次關於形勢的判斷和談話。

或者他是聽從了大領導的話,選擇了蟄伏下來?

「鳳山同誌,我來找你是想跟你談談」

楊元鬆試圖打破沉默。

楊鳳山停下手中的活,拄著掃帚抬起頭來,眼神中透出一絲疲憊,卻沒有任何驚訝:「楊書記,有什麼事情嗎?」

「要變天了,你還有心思在這掃地嘛?」楊元鬆試圖探測楊鳳山的想法。

楊鳳山輕輕嘆了口氣,拿起掃把繼續掃地:「楊書記,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有些事情,強求不來了」。

「現在的形勢,不是我加上你兩個人就能掌控的」。

他再次抬起頭,看向楊元鬆提醒道:「有的時候,退一步海闊天空」。

他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口: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說完抖了抖掃帚上的落葉,似是無意地說道:「就像我現在,也是在為軋鋼廠做貢獻嘛」。

楊鳳山如何不恨楊元鬆,當初如果能獲得他的支持,自己又怎麼可能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李懷德就算是耍的再凶,書記和廠長兩個人收拾他還是綽綽有餘的。

畢竟當初兩人就代表了軋鋼廠所有管理層的意見。

當時的形勢還沒有今天這麼的危險和嚴峻,一切都有可能。

現在……現在晚了。

一個是形勢不由人,楊鳳山已經敗北,沒了競爭的條件和優勢。

楊元鬆被迫站到了前麵,這才不得不進行反擊。

李懷德成了掌握大局的人,現在對付他,就等於對付整個軋鋼廠的管理層。

怎麼鬥?

楊鳳山恨楊元鬆,從上次見麵的不歡而散就能看得出他對書記優柔寡斷、有謀無勇的失望。

他麵對楊元鬆能想到的就是當年的亞父範增麵對項羽所說的那句千古名言:

亞父受玉鬥,置之地,拔劍撞而破之,曰:「唉!豎子不足與謀!奪項王天下者必沛公也。

吾屬今為之虜矣!」

現在,他不就是李懷德的俘虜嘛?!

今日楊元鬆也看到了他將有自己這麼一天,所以慌了,來找自己了。

楊鳳山一點都不可憐他,更不可惜他有今日,早晚的一天。

楊元鬆沉默著,他看著楊鳳山那平靜的背影,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說的失落感。

他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身離開了。

他想楊鳳山真的蟄伏下來也好,或者是真的喪失了鬥誌也罷,他既然想要掃地,那就不要打擾他。

看他現在的狀況也不是很好,就算是站出來又能有多少影響力。

兩人相遇,心態各異,原因就在於所處位置不同,看待問題的角度也有所差異。

……

楊元鬆要借助這場風波和大勢掀起一番驚濤駭浪,尋找盟友的時候,李學武也在做同樣的事。

不一樣的是,楊元鬆為的是重新掌控軋鋼廠的大局,李學武為的是穩定軋鋼廠的大局。

看起來好像是一件事,可相差甚遠,甚至是相互矛盾。

楊元鬆當初就怕軋鋼廠亂,就怕李懷德作妖影響了軋鋼廠的穩定局麵。

現在他也想學著李懷德借勢,先讓軋鋼廠亂起來,再謀求穩定和控製局麵。

李學武當然不會支持他這麼做,軋鋼廠現在的穩定局麵是他做出的努力和貢獻。

現在有人砸了盤子重新定規矩,他的規矩往哪放!

我的規矩才是規矩!

保衛處的會議結束後,他沒有停歇,直接前往了讜委樓。

電話裡他同薛直夫已經做過初步溝通,穩定了保衛處,他的第二個目標就是搞定紀監委。

兩手抓,兩手都要硬,保衛處掌控治安,紀監委掌控紀律。

當初把李學武提到紀監委不就是防備今天嘛,他要發揮自己的作用了。

李學武先是和薛直夫一起給紀監委主要負責人和業務骨乾開了一個思想工作會。

會議上,兩人均是強調了形勢變化的多樣性和嚴峻性,呼籲大家要堅守崗位,保持理智,嚴守紀律,維護軋鋼廠的正常秩序。

隨後兩人又單獨找了思想較為活躍,且在工作中出現較大波動的乾部開展組織談話。

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連哄騙帶嚇唬的,總算是把紀監委這邊穩定了下來。

午餐時間,李學武真正的把會議室搬到了小食堂。

二樓,他們平時就餐的大餐廳,今天的氣氛很是嚴肅。

包間裡有平日裡聚在一起吃飯的乾部,還有其他部門的負責人。

不僅僅是因為軋鋼廠裡出現了問題,他們當中的一些人也出現了思想波動。

有些人的思想發生了偏斜,有些人產生了畏難的情緒,更有甚者,竟然想要借這個風撒心中的邪。

李學武在飯桌上不點名地批評了這幾種錯誤思想和胡亂作為,並且嚴肅地表示,誰敢思想滑了坡,他就敢殺雞儆猴。

你敢搞事情,我們先搞你!

李學武講話還是很有力度的,最重要的是保衛處的心沒散,保持了絕對的戰鬥力。

這個時候,誰敢跟李學武頂嘴?誰敢跟他撒野?!

他真的要辦你,一手是紀監委,一手是保衛處。

張國祁今天上午自嘲的話就是在給他們敲響警鍾。

什麼特麼叫配合默契啊,那是因為李學武一肩挑雙擔,左手倒右手。

你敢跳,我先查你違紀,再查你違法!

我就不信你清廉如水,光明如鏡,逮著你往死了按在地上摩擦。

他發威,所有人都得聽著,都得按照他的指示去辦。

即便他僅僅是個保衛處的副處長。

即便他是掛著副書記的副處長。

可副處長說話正處長都得聽著。

看看現在的包間裡,得著座位的坐著聽,得不著的就站著聽。

大處長怎麼了,財務處的呂源深來晚了,照樣得站在門口聽著他訓話。

這間包間裡開中層乾部會議,整個小食堂裡鴉雀無聲。

眾人捏著筷子的手都謹慎小心著,很怕弄出聲音來,他就是有這股子威嚴和絕對的壓製力。

李學武對著包間裡或是站著,或是坐著的單位一二把手講到:

軋鋼廠的未來,他們每個人的未來,都懸在了一根細線上。

所有人必須緊密地團結起來,用自己的智慧和勇氣,去尋找那條能夠帶領大家走出困境的道路。

傾巢之下,安有完卵。

軋鋼廠出現問題,所有人都得跟著遭殃。

現在這股風氣明顯是針對這他們管理層來的,這個時候不團結,不出力,難道等下去了才知道後悔嗎?

廠裡掃馬路的廠長有一個就夠了,不用所有部門的一把手都去陪他掃馬路。

猶豫不決,瞻前顧後,放棄爭鬥的失敗例子就在眼巴前,眾人並不缺少爭鬥的勇氣。

他們隻是缺少團結一心的理由和第一個喊出這句話的帶頭人。

現在李學武要做這個帶頭大哥,沒人敢說什麼。

關鍵是你敢說,他現在就敢打你,他正愁沒有雞來殺了儆那些猴呢。

李學武目光堅定地給所有人下了目標:「今明兩天是關鍵時期,部門領導乾部一定要頂住壓力,控製住局麵」

「保衛處和紀監委會全力配合,堅決打擊妖言惑眾、趁亂生事之人」

「發現一個,處理一個,發現一群,我就處理你們負責人!」

他拍了桌子,嚴厲地說道:「我李學武說話算話,說到做到!」

所以,中午飯還沒結束,以李學武為核心的鬆散小團體突然團結了起來。

下午一上班,全廠各部門、單位負責人連連召開思想工作會議。

保衛處和紀監委更是做出了配合的動作。

從全廠範圍內加強治安管控維護力度,紀監風紀巡查組開展組織紀律大檢查。

兩部門按照李學武的要求和指示,兩種手段齊出,先把那些活躍分子的囂張氣焰打下去。

李學武預料到這些人會在風潮中有所反撲,但他也不是沒有準備和防備。

所有保衛處人員備崗備勤,更是從周五的下午就開始搞全廠民兵拉練。

武器庫裡的輕機槍都被抬出來露了臉,他就是要亮出拳頭,告誡這些活躍分子,他們敢搞事,保衛處就敢搞他們。

李學武坐鎮保衛處,冷了臉,眯了眼,一副凶神惡煞要吃人的模樣,全廠為之一肅。

這凶神殺氣太重,一般人看見都要肝顫,誰敢在這個時候去撞他的槍口。

李懷德也是為他的行為捏了一把汗,不斷地在管委會內部明確態度支持李學武的工作。

同時也協調穀維潔加強思想宣傳和輿論導向工作。

管委會工糾隊和文宣隊更是全體動員,一個嚴肅工人紀律,一個宣傳正確思想,全力配合李學武的工作。

李懷德本想放棄一部分穩定局麵,甚至是犧牲掉一部分利益,換取采用更加柔和的手段來作為過渡。

可李學武這混蛋舍命不舍財,在對待軋鋼廠現有穩定和發展問題上,比他還要小氣,比他還要偏激。

李學武偏偏就選擇了這個更為直接的辦法,硬鋼這種風潮。

你要吹,我不管,但我能讓你吹不動!

當然了,他也從李學武的行動中看出了他的謀算和策略。

那就是保穩定,不反對變革,保大局,不反對精神。

還是要緊扣時代大局和當前的核心價值思想,工業部門嚴格按照抓變革、抓生產的思路來搞思想工作。

你們想要討論路線問題可以,但不能影響了軋鋼廠的大局。

你們想要轉換變革方向可以,但不能以破壞為前提。

李學武給出了妥協的方向,也劃出了觸之必罰的紅線。

今明兩日,軋鋼廠才算是真正的進入到了寒秋,肅殺之氣凜然。

軋鋼廠之虎終於露出了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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