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降(1)(1 / 2)
謝情和秦沉回到一樓大廳,與其餘玩家碰頭。
與分開時相比,玩家隊伍明顯壯大,謝情看到驚魂未定癱坐在一旁休息的林小紅,臉上的笑容變得真摯了許多。
夏商周別別扭扭地過來和謝情道謝。
「死」掉的玩家大多數都回來了,隻差地中海和白羽絨服。
趙青春:「他倆沒救回來。對不起。」
謝情搖了搖頭:「他倆死得最早,死因也和別人不一樣,我們能救回來這麼多人已經是很大的成功了。」
玩家們現在儼然把謝情當成了主心骨,他說什麼都一臉崇拜地聽著,夏商周看到此情此景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但他也不得不承認,謝情比他更像一個天生的領導者。
雖然謝情本無意領導任何人,但隨著時間推移,人們會自動聚集到他的身邊。
唐小婉:「現在該怎麼辦?離酒店蘇醒隻剩兩三分鍾了。」
謝情看向她,問:「是不是隻要畫出召喚陣,就能召出你們的神?」
唐小婉:「欸?理論上是這樣,不過你不是祭司,應該沒有那方麵的能力吧。」
「那鍾愛國是怎麼弄出法陣的?」
唐小婉:「強烈的負麵情緒在某些情況下可以當作超自然力量使用,而且我估計那個時候噩夢就已經侵入到這座酒店了,噩夢裡的生物乾起這些害人害己的事情來總是更容易一些,算是噩夢特色。」
謝情想了想,從紅色福袋裡掏出一個紅色的小瓶子,細看之下,瓶子本身是透明的,隻不過裡麵裝了紅色的液體,有些像血。
「如果我用你們神的血液當作墨水呢?」
這是他切斷代班經理動脈時濺到身上的,謝情洗澡時想著不要浪費,就收集起來了。
裡麵還混合了他的洗澡水。
唐小婉看著瓶子震驚得說不出話,在謝情的再次提問下才喃喃道:「說不定會把我們神的真身召喚出來。」
謝情:「那就這麼辦。」
唐小婉大驚失色,什麼就這麼辦,神的真身是什麼意思謝情明白嗎?神那麼強大,他的真身如果現世,那所有人搞不好會在神力下無差別死亡啊!
而且召喚法陣的繪製過程極為危險,中途要是畫錯了或是畫不下去了,反噬的餘波都能把這些玩家全部送走!!
「謝情!你不要……畫……」
來不及了!!
謝情以指代筆,以地為紙,頃刻間,花紋繁復的召喚法陣一氣嗬成,而他中途甚至都沒有看一眼手機上的圖樣。
過目不忘不是什麼太高級的技能,噩夢裡玩家能人輩出,觀眾們也曾見過。
但對這麼復雜的圖案也能過目不忘,並且在繪製過程中毫無磕絆的,他們是真的沒見過。
轉眼間召喚陣繪製完成,法陣立刻散發出淡淡金芒。
虛幻的囈語重疊響起。那是玩家們聽不懂的語言。勉強標成讀音的話似乎是:
dllyes yaujl dira il thus!
隻聽一句就讓有些精神值不高的玩家變得雙目無神,耳朵和鼻子裡都溢出了鮮血。
「捂上耳朵,快跑!」
謝情的聲音從囈語之中清晰地穿過,直達眾人心扉,他們如夢初醒,捂著耳朵往外狂奔。
吼!!!
在驚天動地的咆哮之中,酒店醒了。
玩家們聽謝情的話跑到花園之中,花園外緩緩駛來了一輛巴士,眾人大喜過望,有人就想開門出去。
秦沉瞄了一眼車牌:鳳r77431
「車牌是錯的!這是陷阱!」
玩家們頓時想起下車時司機叮囑過,要讓他們好好記住車牌,不要上錯車,有人當初細心拍下了車牌,發現他們來時乘坐的大巴車牌是鳳r77413。
眾人冷汗頓出,焦急地擠在花園門口。
原本副本任務是存活七天六夜,如今的副本任務貌似已經變成了乾死酒店,人生真是無常。
酒店中淅淅瀝瀝下起了雨,雨滴落在人身上,立刻把衣服燒出一個洞。
這大概就是酒店的攻擊方式,雨就是它的胃液。
就在這一刻,召喚法陣忽然光芒大盛,法陣之中溢出的囈語重疊加強,強橫的氣息從法陣之中漫溢開來,酒店忽然顫抖起來。
它也感覺到了,即將到來的是無上大恐怖之物。
在滿溢出的恐怖氣息中,最先被毀掉的是酒店本身,磚牆、石頭、瓷磚、木地板從酒店身上撕扯下來,徑直飛向空中。
酒店哀嚎著,撕扯開的地方鮮血洶湧而出,像奔騰的河流。
但所有的鮮血都避開了法陣。
酒店在此盤桓幾十年,消化掉了數千人,如今覆滅,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
在邪神宴無咎的無上威能之下,酒店化作齏粉,像被醫生割掉的腫瘤,永遠從這塊土地上消失了。
深濃夜色從法陣中流淌而出,這片土地頓時一片黑暗,隻有謝情和法陣是唯一的光。
009心急如焚,但他懷著一種堅實的信念,謝情不會死在這裡,沒有什麼能夠打敗謝情。
他曾是觀眾,如今是009號觀察員,在所有觀察員和觀眾中排名第九。
他從前沒有信仰,把觀察當作工作,而他擅長這項工作,僅此而已。
他的人生似乎隻是一種蒼白的片段,沒有過去、沒有未來,也沒有現在。
可在夜吞噬一切,隻有站在法陣之中的謝情仍舊看著前方微笑的時候。
009找到了自己的信仰。
他信仰自己剛剛愛上的人。
他信仰謝情。
夜色淹沒了一切,吞噬了光、吞噬了聲音、吞噬了所有焦急的情緒和焦急的人。
一個男人的身影出現在法陣中,逐漸變得凝實。
係統的警告聲拖得很長,維序者傾巢而出。
男人:「噓——」
係統的警告頓時被消音,維序者在這一聲「噓」中灰飛煙滅。
深濃夜色一寸寸褪去,似乎男人吸收了全部的黑暗,月亮大得妖異,將天地間一切照亮。
謝情對著他微笑。
憤怒和渴望在神的月匈膛中沖撞。
「謝情,我說過……」
「噓——」
謝情用了和男人一樣的字,一樣的姿勢。
「我是真的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