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行(1 / 2)
「殿下,您可有好些?」江鐸一隻手端著瓷碗,一隻手撩開車簾走進馬車,看著裡麵臉色蒼白的宋青遠,有些著急地說道。
「我並無大事。」宋青遠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看著江鐸手裡那碗黑漆漆的藥汁,幽怨地嘆了口氣。
離開會京的第七日,宋青遠便開始麵露憔悴之色。
他的身子他自己清楚,原本就有些脾胃虛弱之症,再加上路途顛簸,食欲不振。如今病倒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殿下先把藥喝了吧。」江鐸將手中的湯藥遞給宋青遠,站在一旁說道。
宋青遠不情不願地接過藥碗,皺著眉聞了聞湯藥酸苦的氣息,愁得眉毛都快打結了。
他思索了一兒,將藥碗放在一旁,開口道:「我突然有些餓,你去看看與沒有吃的去。」
這還是宋青遠這幾日第一次主動想吃點東西,江鐸趕緊應下,歡喜地出了馬車,替宋青遠尋吃的去了。
宋青遠看著江鐸離開的背影,有些心虛地把湯藥倒得一乾二淨。
宋青遠處理完藥汁後,便一隻手捂著胃,無精打采的蜷著身子靠在一邊。他胃裡疼得難受,雖說前幾日一連三頓地喝著藥,但也仍不見好。
突然聽見車外的腳步聲,宋青遠沒睜眼,還以為是江鐸又回來了,心裡有些疑惑,閉著眼睛問道:「不是剛走,怎麼又回來了?」
「是我,連提。」車門口傳來連提溫和的聲音。
宋青遠睜開眼,就看到連提正彎月要鑽進馬車,皺著眉看著自己。
這還是宋青遠在那日連提拿了鵝絨枕離開後,第一次再見他。
那日過後,連提便有意無意地躲著自己,若是有什麼消息,也是命部下帶給他。沒想到今天竟是親自過來了。
宋青遠忍住笑意,坐了起來。剛打算開口,就被連提打斷了。
「不必多禮,像剛剛那樣就好。」連提沖他擺了擺手,看宋青遠重新找了個舒適的姿勢靠下後,才繼續說道:「本王就是來看看殿下身體怎麼樣了。」
宋青遠點了點頭,不甚在意地說道:「沒什麼大問題,不過是老毛病罷了。」
連提仍是那副微微皺著眉的模樣,有些不悅的說道:「殿下怎麼絲毫不在意自己的身子。」
他月匈中好似有一團亂麻糾纏其中,自己也不明白為何見到宋青遠不愛惜自己身體時,會升起許多陌生的情緒。
眼前的人麵色有些蒼白,一雙微微上翹的丹鳳眼中,有薄薄的水霧彌漫。一襲青絲隻用錦帶鬆鬆地綁著,垂在身側。
連提目光閃了閃,嘴唇翕動,卻最終什麼話都沒說出口。
宋青遠聽完連提狀似責怪的話,隨意地笑了笑,「在意也無甚大用,該病還是要病的。」
連提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深知不管是好言相勸還是惡語相向,宋青遠都是這副油鹽不進的模樣。
他嘆了一口氣,道:「過了午時便能到通城,這幾日便歇下那裡,等你身體好些再走。」
宋青遠有些震驚地抬頭,像看神經病一樣看著連提。
這廝不會是瘋了吧?他知道他在說什麼嗎?
與他同行的許多部落首領本就對連提執意要帶宋青遠回漠北一事心懷不滿,但礙於人再南周,不便反駁。現下離漠北隻剩數日的行程,他再做出這般令人非議的舉動,是嫌自己的王位坐得太穩固了嗎?
「王上您可知這般做法的後果?」宋青遠有些無奈地問道。
見宋青遠麵露震驚,連提有些挑釁地看了他一眼,沒有答話,「本王晚上再來探望殿下。」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出了馬車,隻留宋青遠獨自看著微微擺動的車簾麵露深思。
良久,宋青遠才嘆了口氣,喚來了江鐸,不情不願地吩咐道:「再給我端一劑湯藥來。」
江鐸下意識點了點頭,有些狐疑地問道:「剛剛那碗呢?」
宋青遠有些心虛地撇開了視線,「不小心灑了。」
江鐸半信半疑地看了自家殿下一眼,轉身給宋青遠端藥去了。
到了晚上,連提果然宣布要在通州城內修整。宋青遠的一隊人馬倒沒什麼異議,漠北那邊卻是吵得不可開交。
宋青遠站在屋內,有些怔神地聽著屋外隱約傳來的聲音。
「殿下,您要不先到裡屋歇著吧?」江鐸走了進來,懷中還抱著一床厚實的被子。
宋青遠轉過身來,看著江鐸,出聲問道:「漠北那邊可是吵起來了?」
江鐸把被子放到裡間的榻上,走了出來,小心翼翼地說道:「晚膳過後,漠北王一行人便吵了起來。小的經過時不小心聽到幾句,好像有一人說讓漠北王別太放肆,說漠北王王位什麼的,漠北王發了好大的脾氣。」
宋青遠聞言,有些煩躁地捏了捏眉心。
漠北一行人敢如此肆意妄為,說白了還是仗著連提不敢輕易真刀真槍地發作他們。連提此舉雖然不太理智,但也沒昏庸到遭到眾人集體不滿地地步。但他又有些懷疑連提此舉的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