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機不可失（2）（2 / 2）
苗惟妙說罷，迅速掉頭退回到門診樓裡，然後通過內部通道來到辦公大樓，敲響了張正天的房門。
張正天此時正透過窗子觀察著門診部門前的人群，他不用詢問，就知道已經發生了什麼。再過兩年，他就要光榮退休了，在升遷無望的情況下，他已經不要求自己再有什麼政績，他想，不出差錯就是最大的政績了。他準備平穩地站好最後一班崗，然後回家頤養天年。但是，事情就是這樣不以人們的意誌為轉移，總是事與願違，從來沒有發生過的患者家屬大鬧市立醫院的事情卻在這個時候發生了。
「苗院長，問題很嚴重是嗎？」苗惟妙剛推門進來，沒等她匯報，張正天就急忙問道，「你剛才在下麵的一舉一動我都看見了，你很注意把握分寸，處理得當，可是，我看到對方的態度都有些緩和了，怎麼一下子就又亂了？」
苗惟妙急於表功，說：「張院長，本來這事不是我分管的事，可是，其他院長又不出麵，我看到了，能不管嗎？您說得對，我已經穩住了對方的情緒，正準備坐下來談呢，不知是誰出賣了市立醫院的利益，向人家通風報信，說我不是正院長，說了根本不算，還把您的名字告訴了他們。這不，他們非要見您不可了。」
「這些吃裡爬外的東西！」張正天怒不可遏地大叫道，「市立醫院要是跨了，還對他們有什麼好處嗎？」
苗惟妙端起張正天的茶杯，遞給他，說：「張院長，您先別生氣，身體要緊啊，院裡的人以後再整頓吧。現在，您看，是怎麼樣去撲火？」
張正天接過杯子，然後嗵地聲砸在桌子上，說：「他們讓我去，我不去，問題就解決不了。」
苗惟妙慌忙插話說：「張院長，就說您不在醫院，去市裡開會去了。」
「他們既然知道院長是張正天，也肯定知道我就在辦公室裡，看來我是逃不過了。」張正天整理了下衣服，那神情就像要英勇就義的先烈，說，「苗院長，還是我去吧，要是叫哪個來看病的市領導碰上了，我張正天就得吃不了兜著走了，至於能不能乾到退休，就得看領導的忍耐程度了。」
張正天說罷，就徑自出了自己的辦公室，到隔壁房間裡叫上辦公室主任老米，匆匆地下了樓。
由張正天的辦公室到門診部大樓不過十分鍾的時間，可就在這十分鍾的時間裡，矛盾驟然被激化了。
副院長高平昌本來也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像張正天一樣蹲在辦公室裡不出來，看到苗惟妙在那裡充當英雄好漢還好一陣子竊喜。沒想到的是，人家根本就不買苗惟妙的賬，於光瑩走投無路之時，就又通知了他。正式得到門診部的通報，他這個分管院長再袖手旁觀就是失職了。放下了電話，他就趕來了。
高平昌在門診部門一出現，就引來了一陣騷動，他的年齡與張正天相仿，也很有一副領導者的派頭，他們還以為是院長張正天出麵了。可是聽著聽著，他們又都覺得他不像正院長張正天，因為他還說了一句要向院長匯報的話。
「你是正院長張正天嗎？」一個耐不住性子的人走向前來，質問道。
「我不是，但是，我是分管門診部的副院長，在這件事的處理上，我可以代表張正天院長。」高平昌並未被患者家屬的氣勢洶洶所嚇倒，橫眉冷對地說。
「那你就滾！你來乾什麼？」另一個人將手中正燃燒著的香紙扔到高平昌的腳下，咆哮道。
高平昌顯然不想示弱，抬腳奮力踩滅火紙，厲聲道：「我要正告你們，你們這樣圍攻公共場所，圍攻醫院，是要負法律責任的，你們不顧醫院的一再勸阻，無理取鬧，後果是要自負的！」
高平昌的這番話無異於火上澆油，眾人在死者長子的帶動下，高喊著「殺人償命，找張正天去」，抬起花圈，向門診部的大樓裡沖去。
也就在這個時候，張正天在辦公室主任老米的陪同下走到了門診部出口，見一夥人大叫著沖進來，老米連忙將張正天攔到身後，說：「張院長，看來事情是壓不下去了，您先回辦公室裡躲一躲吧，我這就向110報警。」
辦公室主任老米的話恰巧被剛才那個通風報信的人聽到了，他一把扯住張正天的衣領，大聲疾呼道：「快來啊，這就是院長張正天！」
群情激奮的死者家屬像戰士聽到了沖鋒號，爭先恐後地向張正天撲來，前麵那四個抬花圈的人乾脆將花圈蓋在了張正天光芒四射的頭上。一時間，大廳裡已經分不清你我，亂成一團。自打張正天被兩隻花圈蓋了下去，人們就再也沒有發現他。
場麵失去控製，惡性案件就要發生，辦公室主任老米，苗惟妙，於光瑩，高平昌不約而同地報了警。110接到報警，不到三分鍾的時間就風馳電掣般地趕來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