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徐貴妃(2 / 2)
聽養女的意思,太子對她是有幾分好感的
是以徐貴妃故意說這話,便是叫皇帝自個兒去問太子,太子若是有意思便會主動說要納她那養女做側妃,豈不正好?
皇帝的性子徐貴妃自認還是有幾分熟悉,說不準便直接將人一道旨意送去東宮了。
可皇帝如何會問這些個?
他不理後宮之事不理徐貴妃那些小心思並非他看不懂,是懶得參與其中。
蕭淵嘴角沉了下來,方才的仁慈之君頓時去的無影無蹤,隻留一片冷冽肅然。眼底一片嘲諷之色落在徐貴妃身上,不加掩飾的嗤笑:「太子是國之儲君,阿徐告訴朕,太子心悅何人?」
他自己的兒子自己難道不清楚?最是冷心冷情,談何心悅之人?
再者東宮八百間宮殿,太子真有喜好的,便統統收下罷了,還住不下幾個女子?
皇帝撫著眉心,沖徐貴妃揮揮手。
見此徐貴妃麵露惶恐之色,再不敢多言,蒼白著一張臉規矩退下。
今日似乎是巧了,出了明德殿,徐貴妃竟遠遠遇上了太子一行人。
太子頭戴玉冠,佩青鋒長劍,夕陽自他身後蔓延出一道冗長陰影,神態與生俱來的孤傲無雙。
身後一片隨他一路從鄴城而來的東宮屬臣,一群人昂首闊步行於丹墀之下,朝著明德殿正殿而來。
明德殿外候立的內侍原先隻當做沒看見徐貴妃,各個如瓷俑般麵無表情侍立在宮簷之下,如今遠遠一見太子,卻一改方才瓷俑作風,立刻一擁上前滿臉恭維叩見參拜,又是忙著朝殿內通傳。
「殿下來了——」
「陛下,東宮來了。」
須臾,隻聽內殿皇帝威嚴的聲音:「叫他進來——」
徐貴妃麵帶笑容立於殿門之下半晌,見太子徑直從她身邊經過跨步入殿,至始至終未曾給她半個眼神。
倒是太子的屬臣一乾人等還記得給徐貴妃行禮,便也隨著匆匆入殿。
徐貴妃無聲息地緊緊攥住了手帕。
太子是元後嫡出,更是皇帝放在心尖,費盡心血培養的國之儲君。
她再是尊崇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碰上那位,都時時刻刻提醒她隻有為奴為婢的份。
所有皇子皇女較之太子,皆是雲泥之別。
什麼尊崇榮華,什麼位同副後,隻不過是水中月鏡中花,虛無縹緲隨時消散的不真實。
「娘娘」攙扶貴妃的宮女隻感覺手腕將要被貴妃握碎,不禁顫聲詢問。
見到明德殿外有宮人聞聲看來,徐貴妃才鬆了她的手,匆匆邁入轎輦之內,隨後有二十宮娥內侍擺開儀仗,往後宮款款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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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知子莫若父,到來太子這兒卻是反過來的,蕭寰無須聽底下人多言,便知皇帝怕是什麼都準備好了。
若非他行事迅速回京更快,隻怕這會兒人還在鄴城,賜婚聖旨已經入了東宮。
這位陛下可不是什麼仁慈良善的父君。
蕭淵已經有幾日未曾見過這個兒子,他抬起頭鳳眸幽深,落在闊步入殿的太子身上。
便是連自己都不得不感慨這個兒子受天眷顧的一張好皮囊。
他膝下子女,容貌皆是不俗,便說今晨才見過的老大,也是一派貴貌,氣度非凡。
可拿老大與眼前這個兒子一對比,老大便多了幾分臃腫鈍感。
其他的,要不就是多了幾分乾瘦無力,俗不可耐之感。
太子麵君穿的一身再樸素不過的素袍玉冠,唯一看著嚴謹些的便是躞蹀帶上懸著的佩劍,長劍旁人懸於月要側難免有行動不便之感,偏偏太子昂藏七尺,佩長劍再是合適不過。
岩岩若孤鬆之獨立,巍峨若玉山之將傾,無需刻意作態,舉手投足間已是瀟灑至極,頂天立地。
皇帝眼中劃過一片澀意,這個行事暴戾無法無天的逆子,他早已按壓不住,他揮手退下其餘人等,獨留太子一人。
「縱容你這些年也該夠了,你該大婚了。」
太子半垂眼瞼,倒是並沒有皇帝所想的那般反感婚事,隻是長久沒吭聲。
蕭淵長嘆了口氣,看著下首的兒子:「你可知這婚事並非你一人之事,乃是國事?」
蕭寰淡淡道:「娶妃兒臣並無異議。隻是這太子妃人選父皇可要好生查過,若是混入了個不乾不淨的,兒臣將人處置了,豈非又要平白無故背上惡名?國事,豈非又被兒臣給耽擱了?」
皇帝聽了知曉這逆子是心下不樂意,故意惹怒自己。半點不順著他的話往下:「朕並非不通情理之人,到時候叫你挑一個合你眼緣的。」
蕭寰消息比貴妃靈通的多,自然早早知曉是哪些貴女,甚至碰巧的很,自己昨日才見過其中一個。
想到那人,太子麵上泛起幾絲怪異,被茶水嗆到的酸澀又漫上了鼻尖。
按照如今的審美,那個名喚阿盈的姑娘,纖弱白皙,生的應當是不差。隻不過臉白的能塗牆,膽子小的比不上貓兒,說話聲音更似蚊蟲。
一看就病的不輕。
短暫的沉默過後,蕭寰輕笑起來,諷刺道:「陛下看重的三位姑娘想必都不差,若是不分伯仲,便都納入東宮」
皇帝終是忍不住,額角青筋直跳,手邊茶盞朝著太子砸了過去。
太子從容不迫地微微側頭避開。
「滾——」
太子麵色沉靜,雙眸幽深,拱手行禮道:「天色已晚,父皇早些休息,兒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