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逃之夭夭(1 / 2)
他們全然沒有想到,謝珩居然活下來了。
而且趁金梁國中大變,北魏大軍重整旗鼓,直接連破三城,攻向了金梁的作戰腹地。
梁宸本來想著讓薑卿言解釋一番,不過想到傅雪茹做的那些事,他被整整的壓了三年的怨憤,那些丟失掉的傲骨,讓他此時無比的痛恨。
如今他都做皇上了,又何必畏懼旁人?
他要的是更高的權勢。
這般,他才能守住他摯愛的女人。
梁宸從前並不懂,但是此次一經,他陡然大變,再也不想要被任何人逼迫,何況薑卿言此刻就在他的手中,就算國中不安,他也是有機會殊死一搏的。
隻要謝珩更加看重薑卿言!
梁宸篤信謝珩不得不撤軍,畢竟薑卿言能為其執掌帥印,又孤身的赴往金梁刺探謝珩的消息才身陷囹圄。
這般的情深義重,是北魏難得一見的奇女子。
謝珩於情於義,都不該成為讓人唾棄的「偽君子」,若是他做了,那麼他的天下又怎麼坐的安穩?
梁宸無比的痛快,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謝珩為難的抉擇。
這於他而言,並沒有任何的損失。
薑卿言聽著梁宸的話,冷冷的笑了,「我真為我二姐可惜,竟然看中了你這種無恥小人,梁宸,你窩著這麼多的壞,配得上我二姐那麼乾淨的人嗎?」
恨不得老天打雷,都往你頭上劈!
「隻要沒有人同皇後說……」
「皇後便不會知曉。」
「而且皇後已經很是疲憊,你也不想傷了她的心吧!」
梁宸幽幽然的開口,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眉心還蹙著一股狡黠的得逞,薑卿言莫名的覺得梁宸惡心,明明是這男人的錯,居然怪罪到她的頭上。
倘若她開口!
難道就是她傷害的薑茶?
隻可惜——
薑茶還暈著,看不到梁宸的醜陋嘴臉。
薑卿言的拳頭緊握,狠狠的錘在門框上,「梁宸,你放了我!要不然……你不得好死。」
「死?」
梁宸冷嗤一笑,「人都還沒有活明白,何必惦念死後的事情呢?再說……有沒有閻羅殿,誰又知道呢?朕覺得倒是那些懦夫編出來的鬼話。」
「你——」
薑卿言氣的詞不成句。
梁宸卻是擺擺手,揮袖離開,眉目間風采奕奕,得意得不行,幾聲朗笑生生的要讓所有人知曉他此刻痛快,他從來都不是好人,又怎麼會怕入地獄呢?
***
謝珩握兵抵達金明城下。
他滿心的忐忑。
在大雪壓境、山體崩塌之時,他都沒有感到一絲的害怕,強撐著意誌活著,用滿是鮮血的手指撥開封住洞口的石門,最後指頭全然生了瘡。
但他還是一步一寸,向北魏軍營裡爬過去這,眉頭凜然,不敢閉合雙眼。
隻為了再看薑卿言最後一麵。
告訴她——
他安然無恙。
告訴她——
他罪該萬死。
謝珩明白若不是將薑卿言請回營中,也不會讓她提心吊膽,也不會讓她此刻生死不明,謝珩的心情沉重得不行。
他無比擔憂薑卿言在金梁的安危。
但是他又明白,若不能做到足夠的抗衡,他沒有能力保護他在意的女人。
金梁人從來不會因為對方弱小,而放人一馬,隻會更加得寸進尺。
當年周朝亡國,就在他的眼前發生。
他那時便該明白,隻有變得足夠強大,才有機會左右生死,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再次痛失摯愛,他得在表麵上展現出一往無前的決絕。
讓所有人覺得他冷漠無情。
太後傳至軍營的書信,他已經看到。
薑盈袖願為薑卿言付諸十五城,隻因為那人是北魏的皇後,是謝珩的摯愛,她言語當時沒能為謝珩痛快的割讓十城,是她當時做得最懊悔的決定。
她此時更沒有理由遲疑的。
曾經痛失過一個兒子,這回再不能讓另一個兒子飽受痛苦。
薑盈袖要將往日放下的錯,全都在薑卿言的身上補償回來,經歷過一次害怕,她再也做不起搏鬥,政權抵不過骨肉親情,盡管獨坐高位,可她也是一介平凡的母親。
這些日子,她蒼老了不少。
這一回,決心將江山交至謝珩手中。
再也不過問朝事。
謝珩連著十日在大雨中浴血奮鬥,猩紅了雙眼,意欲踏平金梁王城,「為我夫人,誓死踏平金梁國地……」
大軍在他的帶領下,鬥誌高昂,不斷的揮舞武器,眼神裡都塗上仇恨。
「阿卿——」
「我不會讓你死的!」
「一拜天地,還差你兩禮!」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薑卿言,就算是死,也得要進他北魏宗室的皇陵,不能再像當年的大周一族,全都命喪火海,無一具屍骨保存。
他的皇後,不是喪家孤獨。
謝珩在心裡默默的念著,既然是活著,那麼就不要來世再續,今生就該將今生的事情全然都做盡,那麼也就不存在任何的遺憾了。
他不想讓,也不要再讓!
與此同時。
薑卿言在金梁大軍的營帳裡,全身被緊緊的束縛著,此時外頭有人掀開了營帳,迎麵是穿戴金梁將士衣著的男人。
男人壓低帽簷的往前。
步伐安靜,連鼻息都是很輕。
薑卿言轉過臉龐,冷冷的笑,「你去告訴梁宸,他的野心……注定是不可能實現,北魏大軍已經重整旗鼓,再不是從前那般軟弱可欺!」
「若是想利用我——」
「來逼退他們。」
「讓他斷了這種癡人做夢的念想。」
薑卿言見來人不為所動,又憤憤開口,「就算是謝珩肯為我妥協,他身後的十萬大軍也不會折服聽命的,坐鎮京城的太後,絕不會讓魏國的臣民,為我一人而深陷水火。」
「想要十座城池?」
「做他狗屁的天皇老子的春秋大夢,我就算是死……」
薑卿言咬著牙狠狠道。
「阿卿——」
「是我。」
耳邊傳來男人低啞的聲音。
薑卿言扭頭看向來人,瞬間卸了張牙舞爪的脾氣,眼眶微微的酸澀,宛如幻聽一般的轉過腦袋,遲疑的落在男人的臉頰。
吳奎仁那張涇渭分明的臉,生得極其的泰然,給人一種莫名的安定,薑卿言許久都沒有弱了的氣勢,在此時忽而像一隻落水的狸貓,可憐又無辜。
眼眶紅紅的,忽然濕潤。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們出去再說。」
粗糲的聲音,總有安人心魂的能力。
吳奎仁彎月要幫著薑卿言耐心的解開繩子。
他的臉色平靜,但是膚色又黝黑了些許,這些日子斷然奔波不少,粗黑的劍眉染上一絲飽經滄桑的憂愁,他的話語很少,也讓人感到他心裡的並不安定。
薑卿言在解開繩子的那刻,忽而勾手繞住了吳奎仁的脖子,沒有任何的遲疑,直接撲進了吳奎仁的懷裡。
這像是小貓見到主人的本能。
眼淚羸弱的滾出來,將下頜抵在對方的肩頭。
吳奎仁的麵色平靜,伸手安撫著薑卿言的背脊,但是聲音裡流露出些許的責怪,「怎麼就哭了?你就這麼想我?我看你剛剛的模樣,明明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啊!」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