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1 / 2)
夜色漸濃,月影如薄霧一般,籠罩在京城上空,皇城之外的東廠,也陷入了沉寂。
但東廠衙門前的侍衛,還個個精神抖擻,不敢露出一絲倦意,隻因他們知道……掌印大人還在衙門裡,沒有要走的意思。
衙門的書房裡,燈火通明。
狻猊香爐燃著,香氣絲絲縷縷地冒出來。
陸淵坐在黃花梨木太師椅上,雙目微瞌,抱著一隻通體白雪的獅子狗,這狗是他的愛寵,名喚雪團兒。
這雪團兒懶洋洋地趴在他膝頭,十分愜意。
東廠掌班張霖立在一旁,微微躬著身子,將一份折子呈到陸淵麵前。
「掌印大人,這是今日的新消息。」
東廠下設一百多個璫頭,這些璫頭便是消息的集散地。
每個璫頭有十幾到幾十個「番子」,這些番子會培養自己的眼線,散布到五湖四海,便組成了東廠的眼睛和耳朵。
所有打探到的消息,都會層層遞回京城,落到陸淵的桌案之上。
陸淵眼睛未睜,悠悠道:「可有什麼好玩的?」
張霖答道:「今日有消息稱,戶部尚書的外室身懷有孕,他便打算將外室迎進門了,可這外室懷的,卻不是他的孩子……是東閣房大學士的大公子,房溫玉做的好事。」
陸淵緩緩睜眼,笑道:「房書祝不是自命清高,家教甚嚴麼?長子房溫玉可是他的寶貝疙瘩……怎麼還能乾出這等好事?」
張霖沉聲道:「似乎是房公子先納了那女子,但那女子身份低微,房大學士不喜。恰逢戶部尚書到學士府做客,看上了那女子的美貌,房大學士便順水推舟,將人送給了戶部尚書。」
陸淵笑笑:「那房溫玉怎麼說?」
張霖道:「房公子自然是鬧了一場,但也拗不過房大學士。」
頓了頓,張霖補充了一句:「那女子跟了戶部尚書之後,沒多久便有孕了,戶部尚書不知女子與房溫玉之前的糾葛,自然當成了自己的。」
「果然有趣……房家知道此事麼?」
張霖低聲道:「小的猜測,是知道的,不過礙於情麵,不好言明。掌印大人,近日裡,戶部與內閣來往甚密,隱隱有投靠之勢……這消息,要不要放給戶部尚書?」
陸淵笑了笑,語氣溫和地開口:「戶部尚書年過四十,就算娶了十幾房小妾,也膝下無子,好不容易得了個孩子,現在告訴他,豈不是讓人大失所望?」
陸淵伸手扌莫了扌莫懷中的雪團兒,雪團兒被理順了毛,蹭了蹭陸淵身上的蟒袍。
張霖抬眸看向陸淵,似有不解。
陸淵道:「自然要挑個良辰吉日,再昭告天下。」
他聲音清潤,悠閒無度。
張霖茅塞頓開,道:「是,小的記下了。」
張霖又說了幾件重要的消息,陸淵一言不發地聽完。
張霖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道:「掌印大人還未用晚膳罷?小的為您傳膳?」
陸淵笑笑:「隨意。」
張霖微頓。
掌印大人可是出了名的挑嘴,最難的便是「隨意」。
上一次他說隨意之時,廚房換了五個廚子,備了四十多道菜,沒有一道願意入口。
張霖嘴上應了,心中卻隻能暗暗嘆氣,轉身便退出了書房,去了東廠後廚。
後廚裡早備了不少吃食,就等著陸淵傳膳。
在吃食一事上,張霖一貫不假手於人,他憑感覺挑了幾樣,用銀針試過之後,確認沒有問題,才放進了食籃,又仔細地蓋上了蓋子,帶到書房。
吃食一上桌,陸淵懷中的雪團兒便按捺不住了,巴巴地站了起來,舔了舔自己的鼻子。
「瞧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兒。」
陸淵揉了揉雪團兒的下巴,笑道:「咱家可曾餓著你了?」
雪團兒汪嗚一聲,哈哈喘氣。
張霖親手為陸淵擺上碗筷,道:「掌印請慢用。」
陸淵粗粗掃了一眼桌上的菜餚,八寶鴨熱氣騰騰,油光發亮;清蒸魚上,小蔥清翠,魚肚溫白,透著一股鮮亮;還有一道小炒藕尖,顆顆利落,看著便十分爽脆。
「這些菜是你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