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人質(1 / 2)
馬車之中,氣氛凝滯了一瞬。
片刻之後,陸淵輕輕笑了起來,道:「宋小姐什麼時候變得自作聰明了?咱家不對王大學士用刑,隻不過是怕他年歲大了,熬不過刑罰,最終一命嗚呼。」
「若真如此,咱家隻怕連線索都斷了。」
宋雲凝一目不錯地看著他的眼睛,道;「如此,那蘇昂先生之事,掌印打算怎麼辦?」
陸淵徐徐轉動著手上的扳指,笑道:「繼續搜尋便是。」
宋雲凝沉思一瞬,道:「掌印,就沒有什麼辦法,讓皇上打消追捕蘇昂先生的的念頭麼?」
陸淵鳳眸微揚,笑得無害:「有啊,除非他死了。」
宋雲凝眸光一滯,不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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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自北鎮撫司回到了東廠,一路順暢。
張霖跳下馬車之時,卻見郭誌遠急匆匆地奔了過來。
他如今跟著張霖辦事,算是他半個徒弟。
郭誌遠道:「張公公,大事不好了!掌印可在車裡?」
聽到這話,車窗被緩緩抬起,陸淵露出半張臉,道:「何事驚慌?」
郭誌遠焦急道:「掌印,今日早晨,駱公公和青楓公公押送犯人去刑部,豈料,半路遇上了劫殺犯人的,青楓公公為了保護犯人,受了重傷!」
陸淵麵色微變,立即下了馬車。
宋雲凝見過青楓一麵,對那位斯文有禮的掌班公公印象尚好,便也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
陸淵邊走邊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郭誌遠低聲道:「回掌印,今早護送的犯人,正是之前刺殺王大學士的刺客,劫囚之人來勢洶洶,似乎是奔著取他性命而來,如今刺客雖然受了傷,但好在沒什麼大礙,但青楓公公卻為他擋了一刀。」
陸淵麵色沉了沉,加快了腳步,很快到了衙門後堂。
青楓正側躺在後堂的廂房裡,他背上中了一刀,痛苦地蜷著身子,一張臉慘白如紙。
大夫早就為他搭了脈,蹙眉道:「青楓公公,您這傷得不輕,還是讓小人為您看看傷口,上些藥罷!」
青楓冷臉相向:「不必了。」
駱無憂立在一旁,急得團團轉:「我說青楓,你都傷成這樣了,讓大夫看看怎麼了?」
青楓瞪了他一眼,道:「都說不用了!你轉來轉去的煩死了,快出去!」
駱無憂一聽,更是著急,道:「你這時候耍什麼脾氣?我知道你自己懂醫術,但傷在背上,你自己怎麼上藥?」
「總之,不用你們管。」青楓麵色有些不自然,道:「我休息一日就好了。」
駱無憂的眉頭差點兒擰成了麻花,道:「不行,你這牛脾氣,我今日非治一治你不可!」
駱無憂說罷,便對大夫道:「你摁著他,我給他上藥!」
青楓一聽,頓時麵色漲得通紅,道:「駱無憂,誰允許你碰我了?」
駱無憂二話不說,便要伸手來扒青楓的衣服。
青楓著急地捂住領口,這一動,牽動了背後的傷口,頓時疼得齜牙咧嘴。
「青楓,你這是做什麼!?」
青楓麵色焦急,低吼:「駱無憂,你放開我!」
駱無憂道:「我這可是為了你好!」
「住手。」
一道清冷的男聲響起,駱無憂下意識回頭,卻見陸淵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張霖和宋雲凝也隨他而來。
駱無憂鬆開青楓,沖陸淵一拱手,道:「掌印,您看看,青楓死活不肯上藥,真是冥頑不靈!」
陸淵站定了,看了青楓一眼。
青楓掙紮著想起來,駱無憂連忙扶住他。
陸淵問:「傷勢如何?」
青楓低下頭,道:「青楓無用,未能看護好刺客,導致刺客被傷,還請掌印責罰。」
駱無憂忙道:「掌印,此事不能怪青楓!他特意挑了一條穩妥的路線,都是小人的錯,我安排的人手不夠,才導致了青楓受傷,掌印要罰,就罰無憂罷!」
陸淵麵無表情地掃了一眼兩人,道:「青楓留下,你們都先出去。」
駱無憂一頓,還想再說什麼,卻被張霖拉走了。
宋雲凝點了點頭,隨著他們退出門外,順便還關上了門。
青楓看著陸淵,茫然道:「掌印……」
陸淵一言不發,繞到他身後,一抬手,輕輕摁住青楓的肩膀。
一股熱流頓時自肩膀傳遍全身,青楓眉頭輕蹙,道:「掌印,青楓如此小傷,不值得您耗費內力!」
「別說話。」
陸淵說罷,更加聚精會神地為他療傷。
片刻之後,他才鬆開了青楓的肩膀,青楓雖然滿頭大汗,但臉色已經比方才好了許多。
青楓側頭,看向陸淵的袖口——陸淵手上的紅線,距離手腕隻差寸許。
青楓麵上微驚:「掌印,怎麼會這麼快……小人給您配的藥,沒有起作用嗎?」
陸淵麵色淡漠,無聲收回了手。
青楓緊張道:「掌印,近期萬不可再驅動內力了,不然發作的時間,恐怕會提前。」
陸淵未置可否,卻道:「那犯人之事,你不必管了,好好養傷罷。」
青楓還想再說什麼,但見了陸淵神情,隻得沉聲應是。
陸淵離開了內室,青楓沉默地看著他的背影,麵上浮起一絲擔憂。
眾人見陸淵出來,連忙迎了上來。
駱無憂連忙問道:「掌印,青楓如何了?」
陸淵道:「沒什麼大礙,但需靜養一段時日。」
駱無憂聽了,這才微微放下心來。
宋雲凝道:「掌印,不若我去準備些滋補的膳食,讓青楓公公吃些東西,再休息罷。」
陸淵微微頷首,道:「也好。」
張霖凝神思索一瞬,開口:「掌印,如今那犯人還被關在東廠的牢獄之中,刑部應該已經收到了消息,很快便會來要人,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陸淵壓低聲音,道:「通知刑部,就說犯人重傷未愈,如今不宜挪動,先在東廠將養著。」
說罷,陸淵目光轉向駱無憂,道:「你們今日出發之前,可有什麼異常?」
駱無憂想了想,道:「也沒有什麼異常,隻不過昨日在飯堂時,小的與青楓商議過押送犯人一事,雖然沒說什麼重要的內容,但若有人用心,隻怕也不難打聽出我們何時出發、走哪條路。」
畢竟,從東廠到刑部的路線,翻來覆去就那麼幾條,隻要在中間找到合適的位置,便能守株待兔。
陸淵眸色微眯,道:「他們放在東廠的暗樁,還沒有拔完,是時候一網打盡了。」
之前刺殺陸淵的廚子常伍,經查實之後,便是受了內閣那邊的威脅,想對陸淵除之而後快。
常伍死後,風平浪靜了一段時間,但沒想又有了新的暗樁出現。
定是這暗樁收到了風聲,將消息傳了出去,對方才能提前部署,對青楓和駱無憂他們痛下殺手。
宋雲凝聽出了陸淵的意思,她思忖片刻,道:「掌印,為今之計,不若引蛇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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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鍾之後,宋雲凝回到了後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