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回家(1 / 2)
夜燈如豆,暗夜溫柔。
細密的口勿,順著玉頸滑落。
陸淵肌膚冰涼,氣息卻是滾燙。
他身材高大,一個擁抱,就將她緊緊圈在懷裡。
「掌印,不是對女人不感興趣麼?」
宋雲凝神情俏皮,紅唇微嘟,神情嬌憨地看著他。
陸淵低笑一聲,道:「凝凝還記仇呢?」
宋雲凝抬手,凶巴巴道:「那當然……誰叫你欺負我。」
陸淵寵溺地看著她,柔聲:「好,以後換你欺負我。」
說罷,繼續低頭口勿她。
宋雲凝笑著抱他,陸淵心中的悸動漸深……
窗外,葡萄藤在夜風中微微搖曳,藤與藤越纏越緊,已然密不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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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之前。
陸淵依舊緊緊地抱著宋雲凝,愛憐地扌莫著她的發,溫聲:「凝凝。」
宋雲凝抬起眼簾看他,黑暗中,他的側臉輪廓分明,
陸淵沉聲道:「這段日子,我要去辦些事,你就住在這裡等我,好不好?」
他聲音平靜,仿佛在訴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宋雲凝頓了頓,貼近他的麵頰,道:「好。」
她不知何時睡著的,但醒來之後,陸淵已經離開了。
宋雲凝在枕頭旁邊,發現了一枚血玉扳指——那是他留給她的。
這血玉扳指,是白家的家傳之寶,曾經隻有豐潤的玉白色,是十年前那場屠殺之後,才染上了洗不掉的血色。
宋雲凝仔仔細細將血玉扳指收好,她會在這裡好好待著,等他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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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半月,京城風起雲湧。
內閣首輔大臣溫之慎,經三司會審查出,不但貪汙受賄,還自建學堂,徇私舞弊,牽扯出了一眾官員。
洪豐帝勃然大怒,直接將溫之慎斬殺於殿前,引起了軒然大波。
朝臣們人人自危,洪豐帝也噩夢不斷。
夏夜深宮,張貴人推醒了滿頭大汗的洪豐帝:「皇上,您沒事吧?」
洪豐帝在掙紮中醒來,頓覺汗流浹背,衣衫都濕透了。
他下意識掐住張貴人的手,怒道:「你做什麼!?」
張貴人嚇得花容失色,忙道:「臣妾見陛下做了噩夢,便想喚您醒來……」
洪豐帝見張貴人手無寸鐵,又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便清醒過來,鬆了手。
「罷了,愛妃別怕。」
張貴人從善如流,連忙收斂了害怕的神色,溫言安慰道:「陛下,臣妾為您倒杯茶,壓壓驚。」
說罷,她便利索地下了榻。
張貴人背對著洪豐帝,倒好了茶,又緩步端來,道:「陛下,請用茶,這茶裡放了些安神的參片,您嘗嘗看。」
洪豐帝還有些驚魂未定,便心不在焉地應了聲,接過了茶杯。
張貴人拿起帕子,輕輕為洪豐帝擦了擦汗,她小聲道:「臣妾聽兄長說,江南今年大雨,極易爆發洪災,陛下又連日噩夢,會不會是上天的警示?」
話音一落,洪豐帝看了她一眼。
張貴人連忙低下頭,道:「臣妾失言了,請皇上恕罪!臣妾不過是希望陛下身體康健,江南一切順遂……」
洪豐帝捏緊的茶杯,眸色幽幽。
江南雨災之事,他還沒空去理,畢竟他剛剛處理完內閣一黨,朝堂還沒有完全恢復元氣……但張貴人提醒得對,他如今噩夢連連,說不定就是民間有人在咒他!
洪豐帝自床榻上下來,在殿中踱步了兩圈,喚來宮人:「去,讓禮部準備,開壇祭天。再通知陸淵,讓東廠關注著江南的動向,若有人心懷不軌,格殺勿論!」
宮人連忙應是。
洪豐帝已經無心再睡,匆匆回了自己的寢宮。
張貴人盯著洪豐帝的背影,待他走遠了,她才回到房中。
張貴人將一雙玉手泡入熱水裡。
艷麗的蔻丹,泡出了隱約的紅色——這藥粉來自西域,能讓人夜不能寐。
張貴人定定看著自己的手指……這無比折磨的日子,終於快要結束了麼?
七日之後,洪豐帝在京城開壇祭天。
這一日,京城上空烏雲密布,沉甸甸的,好似隨時要下起雨來。
祭壇周邊,禁軍守衛森嚴,圍得鐵桶一般。
洪豐帝在祭壇中央,按照禮部指引,一步步完成祭禮。
最終,文武百官匍匐在他的腳下,跟著行三跪九叩之禮。
溫之慎倒了,陸淵立於百官之首,距離洪豐帝隻有幾步之遙。
洪豐帝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
蘇家徹底死絕,再也沒有人敢置喙他篡位一事。
而溫之慎那老匹夫,仗著當年助他上位,這些年裡,對他也是陽奉陰違,內閣首輔大臣又如何?
他是皇帝,他是天子!
所有忤逆他的人,都是大逆不道,都應該死無葬身之地!
洪豐帝盯著這片黑壓壓的人頭,眼中露出一抹瘋狂,沒錯,他早就該站在萬人之巔,受世人跪拜,黎民百姓不夠都是些螻蟻,所謂百官,也不過是他牽製螻蟻的無知螳螂罷了!
若有螳臂當車,那簡直不自量力!
洪豐帝慢慢仰起頭,發出一聲獰笑。
突然「嗖」地一聲,洪豐帝頓覺月匈前一涼,有什麼東西一貫而穿。
洪豐帝低頭一看,月匈前什麼也沒有,卻忽然多了個窟窿,暗紅的血噴射而出。
全場嘩然色變。
洪豐帝扶著祭壇,用力怒吼:「護駕,護駕!」
話音未落,肩膀又是一痛,一旁的宮人見了,仿佛見了鬼一般:「血!血!」
洪豐帝看向自己的肩膀,依舊沒有任何武器,可又多了一處傷口。
他氣急敗壞地吼道:「什麼人在裝神弄鬼!滾出來!」
百官驚惶,惴惴不安。
就在這時,京城上空火光一閃,雷聲轟鳴。
人群之中,不知誰說了一句:「上天示警,君主不賢,恐有大禍!」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色變,仿佛怕上天報應在自己身上似的,人們開始四處竄逃。
在他們眼中,洪豐帝殘暴不仁,荒唐無道,就是受到天譴,也毫不為過。
洪豐帝聲嘶力竭,怒道:「誰敢逃走!給朕就地斬殺!刺客一定就在當場!」
洪豐帝躲在祭壇後麵,又將一個無辜的宮人擋在自己麵前,還不忘大聲呼救:「掌印,掌印救朕!」
陸淵悠閒地踱步而來,微微一笑:「是,陛下。」
話音落下,洪豐帝的背上,又多了兩道傷口,跟在他旁邊的宮人也傻了眼:「陛下!這是、這是……」
洪豐帝疼得撕心裂肺,低吼:「這是什麼?」
宮人畏畏縮縮:「好像是冰箭!」
這冰箭不知從何而來,從打入洪豐帝血肉的那一刻開始,便已經融化成水,順著血一起留下來,無跡可尋。
洪豐帝癱坐在地上,驚恐至極:「掌印,快幫朕看看,到底是誰下的手!待抓到此人,正要將他碎屍萬段!抄家滅族!」
洪豐帝恨得咬牙切齒,可祭壇之下,一片混亂,沒有一人關心他的死活。
陸淵從容不迫地立在他麵前,徐徐蹲下,露出一抹笑意:「陛下忘了麼,此人早就被你抄過家,滅過族了。」
洪豐帝渾身一頓,驚詫道:「你、你說什麼?」
陸淵眸色幽幽地看著他,道:「陛下年歲大了,記性如此不好麼?」
洪豐帝又懼又驚地看著陸淵,陸淵神情冷煞,卻又帶著兩分漫不經心,仿佛從地獄而來的索命之人,對眼前的苟活之人的性命,唾手可得。
洪豐帝仔仔細細盯著陸淵,他的麵容,突然與記憶中的白丞相逐漸重合,洪豐帝頓時麵色青白,他不可思議地開口:「你、你是白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