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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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鬼怪」的聲音著實溫柔,紀芙薇形容不上來。

就好像是流水,不是清泉叮咚,而是溪澗緩緩流淌的明澈,是清明潭水的幽深與包容,是能承載漣漪的平靜與落石的跳脫。

又或者是那山一般巍峨屹立帶來的獨有的渾厚。

一下子,便撫平了紀芙薇心中的惶然和不安。

她甚至不知道為什麼,但她就是莫名升起了一股被「保護著」的心安與勇氣。

瘋狂的心跳漸漸平復。

紀芙薇看向對方,盡管她視野裡暗沉占據多半,僅憑借今晚格外敞亮又溫和的月光,她也不過分辨一個黑色的輪廓。

他身量很高大,比她少說高幾個頭,身姿筆挺,有種不露自威的氣勢。

「不好意思。」

紀芙薇有點局促地動了動小腿,微微挪動了一小步,讓自己坐得稍微自然一些,但牽動了膝蓋處的傷自是刺痛一片。

「沒關係。」他回答。

兩個人都沉默下來。

紀芙薇能感覺到對方的視線仍放在自己身上,就像是在觀察著她,但她並沒有感到冒犯。

雖然有些微的不安,但這種環境下,能有個人在,她能感到黑夜帶給她的壓力陡然減輕了不少。

紀芙薇也努力地睜大眼睛,盡力去辨別對方。

她知道自己的毛病,到了晚上眼睛就出了問題,經常看不見,偶爾能分辨黑灰色團,更多時候純看運氣。

在紀家的時候,她通常晚上都不會出門,即使一定要做什麼,也多半會找何奶娘或是自己拿著明亮的蠟燭扶牆行走。

但現在,這裡人估計還不知道自己有這個毛病,她暫時也不想麵對任何一個向家人,包括他們家的下人。

瞪到她眼睛酸澀,雙目微微刺痛,一閉眼生理性淚水就落了下來,她不得不狼狽地挪開視線,卻聽見那人發出了很短促的疑惑的氣音,像是意外,又帶著幾分關切。

「怎麼了?」他問,「可是受了什麼委屈或冤屈?還是我嚇著你了?」

她辨不清的黑影主動往後退了幾步,端的是分寸十足。

紀芙薇連忙喊住人:「沒有沒有。」

她連連擺手,胡亂地擦了擦臉,手心的傷又拉扯到了,顧不上疼,她忙寬慰著,看著人沒有離開才稍微鬆了口氣。

「不是你的問題。」她搖搖頭,「我有點害怕,這裡好安靜,有人在我反而鬆了口氣。你是向家的人嗎?」

「唔,」他緩聲道,「我不是。」

紀芙薇下意識便露出了笑容,是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明媚。

「這樣啊。」

她很自然便鬆了口氣。

對方沒有道理要來騙她一個小丫頭,說不定向家人都不知道她是誰,他多半也不知道。

這時候知道有個在荒無人煙的小院子裡共處的不相關人,紀芙薇不可能不感到寬慰。

「要說會話嗎?」

他很體貼地問話,似乎是看出了她的不安與驚恐。

「好啊。」紀芙薇高興地回答完,才發現自己大概也沒什麼可以和對方說的,過了好一會才找出來一句。

「謝謝你。」

他當即笑了。

似乎是打破了某種隔閡,他在得到應肯之後走到她的旁邊,和她遞了一塊什麼東西。

紀芙薇是伸手碰到之後才反應過來,是一塊料子極好的手帕。

她從沒有扌莫過這麼絲滑如細雪、似流水的布料,至今她碰過最好的是她的嫁衣,但比起這個的滑溜溜,嫁衣好像遜色了幾分。

她心裡曾經猜想過的最好的料子就是這樣的觸感——

據說生母紀夫人給四妹妹準備了一件彩蝶雲霞色暗紋錦的魚尾裙,專門用來在及笄禮的時候穿,那是每年產出不過二十匹的好料,她看都沒有看過一眼,但她曾在偷偷想象過那個感覺,想來扌莫起來應該就是這麼美好的、軟綿綿的、絲滑的。

「謝謝。」她靠觸感判斷出來,扌莫上手先是驚喜,隨後反應過來,這樣的好東西哪裡是她能夠碰的。

「對不起,我太髒了。」

紀芙薇幾乎是脫口而出,說完眼眶裡淚水已經在打轉了,她有點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但又不想讓自己看起來這麼狼狽,隻得死死地埋頭,渾身都微微顫抖起來。

「對不起,我……」

她匆忙地道歉,一開始還是為了髒手弄髒了這賠不起的手帕,後麵就變成了抑製不住的窘迫、羞愧、難堪,說錯壞了的忐忑、尷尬,還有許許多多的無奈和更多的不安。

黑影像是也有些意外,他主動地打斷了她。

「等一等。」

紀芙薇埋著頭,手指死死捏著手帕的一角,疊成四方的帕子散了開,她不安地等待「審判」。

「抬起頭來,好嗎?」

他說。

紀芙薇猶豫了一會,慢慢地抬頭,活像個從烏龜殼裡鑽出來的小烏龜。

「真的很抱歉,我……」

他抬了抬手,做了個手勢,像是一個微微下壓的動作。

紀芙薇借著明媚的月色也沒有看得很清楚,但她憑著直覺停下了後麵的話。

他舒了一口氣,原本站在她的旁邊,俯瞰著她,兩個人還隔了一段距離,紀芙薇並沒有被黑影壓迫過來的感覺,但現在他乾脆坐了下來,就在她的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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