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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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頭一次出行的結果不太美妙,紀芙薇便不再開口多言。

她在照幽居繼續安靜地住著,沒有再提過出門的事情,倒是之前買下的許許多多東西,一家家的全送了過來。

有些衣裳尺寸還不十分相合,不夠合適的紀芙薇這邊便讓退了回去,特別喜歡的讓修一修大小,細節上略作調整。

她在衣裙上不錯的審美和偶爾的細節妙招倒是得了不少的贊嘆。

外頭對皇帝微服遇刺之事議論得也是紛紛揚揚。

據說,錦衣衛已經新抄了兩家的宅邸了。

紀芙薇一邊聽聽外麵傳進來的各種議論,風言風語的,就聽個響兒,一邊開始繼續裝飾她的屋子院子,主要便是那一花壇的「菜」該種上了。

「紀姑娘,這是才得來的韭菜種子,這是南邊送來的蒜瓣,聽說長出來和我們這兒的大蒜有些不同……放在這兒可行?」

「嗯,有勞。」

大概是為了有更充分的自己種菜的愉悅感,紀芙薇並沒有選擇交給宮婢太監們去負責,反而自己親力親為,以此打發時間。

送過來的種子或是培育的菜苗大都質量不差,但也不是全都精良,紀芙薇憑著自己小時候的經驗,仍然對著許多的種子和菜苗做了挑選。

種子太飽滿的不好,太乾癟的也不行,顏色或形狀特異的不可,適中的才是正好的。

像是那一點養在水裡的黃豆,已經有些發芽冒尖了。

往花壇土裡種的倒是還沒有開始,不過紀芙薇已經親自鬆過了土,將花壇空餘的區域劃分成了一塊一塊,該種的東西都打算好了。

槐序時節,隻要避開了正午時分,落在清早或傍晚播種都合適。

因為溫度比秋冬都要暖和些,作物都容易長,尤其是種在水裡的,發芽很快。至於說外頭庭院的,紀芙薇打算等日子再熱一些了,就要把早準備好的棚子架起來。

用的是便宜許多的葛麻織物,不用上染色,就是偏白的黃褐色的粗布料,到時候棚子架高一些,再把布頭蓋上頭,正午十分最熱的那一兩個時辰給院子裡還沒發芽或是剛發芽的菜苗種子遮擋一二,等過了時辰再掀開就是。

換在田地裡自然是不能這麼做的,成本高了不說,還格外折騰人。

但她種的麵積不大,寬就三臂左右,地方小,棚子好搭,葛麻好尋,又有空餘的時間和人力,自然就能忙活一番了。

「可算是挑好了。」紀芙薇自幾個瓷器大碟裡把她條件好和培育過已經發芽的種子都挑揀了出來。

「這些已經能種下去了。」她指著放在加了營養的水裡已經發芽的一碟盤種子,「那兒桌上的是我挑選出來直接種的,不用育苗。」

「奴婢幫您?」蓮心姑姑領著天冬過來。

天冬也是宮裡出來的,不過不是乾清宮的,是掖庭培養出來的一批新人宮女,本來該往六局去的,被截了一波,蓮心姑姑尋了批人在宮外伺候皇帝,就選上了天冬。

嚴格來說,天冬不能算是乾清宮宮女,她隻是個宮外伺候的,就像是一些留在別院的宮女太監一般,這種最好的情況是某天被帶回宮裡,就落到了伺候的主子身邊,再不然就是記名在皇宮空置的宮殿裡,好歹不算是「外頭」的人。

之前遇刺時,天冬一直堅定地護在紀芙薇的身邊,受了一番推攘也沒鬆開,這份忠心也叫蕭晟煜看見了眼裡。

轉頭,人就被撥了過來,紀芙薇也感念其忠心,把她提拔成蓮心姑姑之下、她身邊頭一等的婢女了。

「姑姑不用忙了,讓天冬給我打下手就是。」

紀芙薇抿唇淺笑,頗具溫婉可人的氣質,其憐愛感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一雙陽光溫度下淺色的眸子一瞥,便能叫人心神盪漾。

「統共就那麼大點地方,能站一兩個人在花壇裡播種都算擠得了,」她含笑道,「姑姑疼我,且為我準備些消暑的湯水,便是藥湯我也認了。」

更多的,還是紀芙薇體諒蓮心姑姑的年紀和身體情況,費事的交給年輕婢女就行。

「好姑娘。」蓮心姑姑笑著拍拍她的手背,「都這樣辛苦了,還念著旁人……奴婢一定伺候得好好的,不叫您喝著苦湯。」

藥還是在喝,甚至每晚上都安神湯用著。

但是祛暑的湯藥有酸有甜,更接近藥膳的範疇,像是梅子湯裡加些藥材,既能消暑解渴又能喝得舒心。

紀芙薇有些苦夏,但也不是非得喝藥才能過活。

放在太醫嘴裡,那肯定是「良藥苦口利於病」,但一些酸甜口味,在並非無可選擇的情況下,看的就是身邊伺候的人的盡心程度。

一樣是吃藥,直接喝苦湯是喝,但吃前用花瓣水漱口,吃後用甜蜜餞壓味道也是喝。

這能做到幾分、得多少的舒服……對紀芙薇這種本身不知其中門道的人來說,全靠的就是蓮心姑姑等的妥帖照顧。

「忙完了、忙完了。」紀芙薇從外麵進來,隻覺得舒坦了不少。

她是用了朝食才出去外麵撒種,忙完便覺得有些餓了,吃了些點心甜湯,待沐浴更衣後,更是一身清爽。

用了冰的屋子消去了幾分午後的熱度,蟬鳴聲不絕,直到炎炎之時也不減喧囂。

流緒微夢間,紀芙薇神色愈發恍惚,意識迷蒙,幾次三番強撐精神後,困意上湧,用了些才熬煮好的梅子茶湯散了暑熱氣,她方小憩了一場,醒過來之後就清明了不少,再沐浴後,渾身都舒坦了。

「紀姑娘,這是宮裡規製的螺子黛。」蓮心姑姑捧了個精致的匣子進來,「這一斛是陛下使意讓送來的,您看……」

紀芙薇一愣,原是不打算上妝了,就這麼在屋子裡頭歇歇腳就是,但上等的眉筆並又新製的胭脂送來,她不試試似乎有些過不去。

「那便試試吧?」她看向旁邊伺候的天冬,「天冬,聽說你很會上妝梳發,你來幫我可好?」

蓮心姑姑年紀在這裡,說是姑姑,但在宮裡,是資歷的不遜色於老嬤嬤的人物,像她這樣往前還是伺候太後娘娘的宮婢,在身為皇帝的蕭晟煜這邊也很有麵子。

做婢女的,或多或少身上都會落些毛病,上了年紀才愈發難熬。

她們年輕時候便看不得大夫。

太醫是不會給她們這些命賤之人看病,頂多叫他們找醫助得倆方子指點,但因為熬湯藥會落得一股味道,所以她們即使得了藥方,尋到了法子拿藥,也不敢自己私底下熬煮喝藥,連治跌打損傷的活血化瘀之藥譬如紅花酒、大黃杏仁酒之類都不敢多用,怕身上留了氣味讓主子不喜。

若能得針灸或丸藥是最方便的,但通常沒有這個條件讓人挑揀。

所以,對宮女太監們來說,若僥幸熬到了中晚年,身上基本也是小毛病不斷,膝蓋、胳膊等尤其容易出問題。

一方麵,他們需要一直保持在主子麵前得臉,保證自己的地位,證明自己「還能乾活」,但另一方麵,若是想要活得長久些,稍微休息休息、不再勞損消耗自己的身體,也是必要的。

蓮心姑姑大略已經在其中尋到了平衡,紀芙薇也願意給她一個方便。

目前,紀芙薇身邊大小事情仍然是蓮心姑姑管著,但她不用親力親為,在留下的數個宮女中也做了挑選,像那種三心二意的或是一心回宮的,就不能任用,但若是有願意投於紀芙薇這門下的,她也能給個得臉的機會。

天冬便差不多是這麼扒拉出來的。

「真好看。」天冬情不自禁道。

那麼多貴女,尤其宮中不缺美人。便是陛下無心情愛,空置後宮,前前後後不肯死心的女人也不少。

且宮女也都是模樣標致的,太醜的根本不會被選進宮裡,打扮打扮,放在外頭都是俏麗的小丫頭。

再不說厲宗荒淫,哀宗更是荒誕、變態,這兩位父子皇帝皆是後宮男女美人眾多,卯著勁兒生子還得不來皇嗣……

天冬也算是見得許許多多佳麗了,不少太妃也是「要想俏一身孝」的類型,但實話實說,光論這張麵孔、這個氣質,再說這份淒美感、瀕臨破碎感,沒有一個比得上眼前紀姑娘的。

她一捧心、一蹙眉,真是恨不得天上的月亮都給她摘下來好讓她開心。

「周幽王烽火戲諸侯隻為博美人一笑是有道理的。」

天冬呆呆地看著,心裡想著頗有幾分大逆不道的話。

鏡中美人頭戴小葉紫檀木的發簪,烏黑長發緊密地束起,又有偌大的成套珍珠頭麵,東珠色澤艷麗、圓潤飽滿,看著便是貴不可言。

遠山含黛,眉目含情,一雙秋水剪瞳天然幾分欲說還休的風情,翹卷濃密的睫毛顫顫若蝶翼舒展,點了胭脂的紅唇微微一抿,笑容便更顯得嬌美了。

屋外的斜陽透過蜻蜓戲蓮圖案的窗紗映進來,在螺鈿楠木的桌上印上漂亮的光斑,與貝母螺鈿的天然折射的炫彩交相輝映。

「也不知道陛下……」會不會來。

紀芙薇話未落下,便自覺地收了音兒。

天冬立馬垂眸看著腳尖,不敢應聲。

紀芙薇知道自己這心態似乎有些不對,可這全天下的人,唯獨恩人一人能叫她安心。

她喝了幾天的安神湯,卻怎麼也安定不了自己的心神,害怕著先前的血腥和死亡,又掛心著事情的結果和處理。

殘曛燭天,暮空照水。*

晚霞綺麗,目不暇接。

又是一桌子的膳食,都是清淡口味的藥膳。

府上的廚子是隨了陛下的口味,習慣的便是各類素膳、淡食。

好在紀芙薇也是偏好蔬果,不嗜葷腥,大魚大肉的醬、辣、鹹口一貫用得謹慎。

如今這些,不論藥膳還是其他菜餚,她都吃得慣,瞧著胃口也很好,總不會叫自己餓著肚子。

因為用料足實,不少裡頭還放著黨參、白術、當歸、何首烏一類補齊補血的好藥,她慢慢養著,也不至於虧了身體。

「帖子?」紀芙薇擦完嘴後用撒了花瓣的水淨手,哺食用完才聽蓮心姑姑回稟,「是前頭書房送來給我的帖子?」

「正是。」她道,「是長安公主遞來府上的帖子,指明了是給紀姑娘的。」

這下紀芙薇有些驚訝了。

她不知道這幾日下來外頭的傳言變成了何種模樣,但想來長安公主這個長公主平白無故的,也不會找到她。

蓮心姑姑簡單解釋並給她分析了一番,算得上是盡心盡力。

紀芙薇聽了半天,大概知道照幽居並不是什麼私密之處,至少比前兒巷尾院子要「公開」得多,都知道是皇帝在燕京的私宅,這段時日下來大家基本都知道這裡住了個姑娘了,稍微一打探,就知道這邊的是向家的二房寡婦紀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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