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 81 章(1 / 2)
懷裡一個可可愛愛、嬌嬌軟軟的的小醉鬼,蕭晟煜難免感到了幾分甜蜜的煩惱。
這就好似吃到了一顆很想吃的但是味道微微有些發酸的山楂糖。
即使蕭晟煜並不嗜好甜味,也並不反感酸味,但出乎意料的感覺總叫人覺得十分「新奇」。
困意彌漫在紀芙薇的腦海裡,隻叫她覺得暈暈乎乎,好像眼睛都睜不開了一般。
但即使是睜開了,她也總覺得眼前的一切是晃悠著的。
所有都迷糊地籠罩上了一層宛若雲紗一般的霧,界限像是浸了水一般,一下就暈染開來,不過最要緊的還是頭疼,暈乎。
「唔。」紀芙薇想揉一揉自己的腦袋,但最後隻是勉強做了個在他頸側蹭了蹭的動作。
「呼。」蕭晟煜舒了一口氣,側頭看著懷中被他抱著的小姑娘。
紀芙薇個子在女子之中不算高但也不算矮小,和他預估的差不多,即使是養了這麼長時間,她身形上也沒有太大的變化,最多說是臉上稍微漲了一些肉,但要他說,她月要肢還是一樣的纖細,抱起來也是格外輕盈。
「難受?」他心疼問她。
紀芙薇一蹙眉,含糊為難的樣子便叫他整個心都跟著吊了起來。
固然心動,固然感懷,但見著她難受,蕭晟煜也隻是被更多的更強烈的憐愛占據心神,一刻也無法移開目光。
果真是他的心尖尖。
讓他根本定不下心來。
隻要想著懷裡的人,蕭晟煜便會覺得自己一顆心都變得滾燙起來。
明明不是那等熱血上頭的年輕人,可他依然覺得自己好似被她強烈的生機和年輕的活力所感染,他好像不是而立之年的人,在這一瞬間,隻是注視著他的時候,他的心便跟著熨帖而滾燙,被她的一切所牽動心神。
他被她所感染,被她輕易地攻城略地。
他的整顆心似乎隻為她而劇烈地跳動。
「唔,沒事呀。」
紀芙薇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說話的聲音都好似在發飄,尾音輕得像是天上的雲朵。
好似羽毛輕輕地撩過他的心尖。
蕭晟煜隻覺得自己口乾舌燥,心神不寧。
強烈的欲望伴隨著她落在他肌膚上的輕柔呼吸而起,光是克製自己,他就好似已經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但蕭晟煜隻是輕輕地動作了一瞬,將她抱得更舒服了一些,帶她回了房間。
「怎麼就喝了這麼多呢?」
他感慨。
將紀芙薇放在床上,他卻沒有辦法放開自己的手,隻是依然攬著她在自己懷裡,任由她抓著自己的一隻手作弄。
「我也不知道。」紀芙薇自己也有幾分納悶,因為酒氣和醉意,她思維變得很慢,明明是簡單的問話,她卻要思考好半天,眼前也是晃悠悠的景象,叫她根本撐不起身子。
紀芙薇依靠在他的懷裡,閉著眼睛,蕭晟煜抽了手,輕輕地給她按揉合穀穴,在替她按著太陽穴,半天之後她那種奇怪的暈眩感淡去了不少,但犯困的情緒變得更加強烈了。
呆在他的懷裡,她隻會覺得安心。
他輕輕地蹭了蹭,蕭晟煜渾身僵硬,不敢亂動,更不敢叫她發現自己已經起了更唐突的心思,他生怕她被他嚇著了,隻能更為耐心地哄著,因為醒酒湯還沒送來,他也不敢叫她就這樣入睡。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實在是紀芙薇前言不搭後語。
她想叫他留在這兒,想和他多說說話,蕭晟煜腿間還硬著當然也不可能就此離開,更不想放開懷裡的小姑娘,隻是一樣坐在床上,任她靠在懷裡。
他好像能明白她的心思。
意識到蕭晟煜暫時不會離開之後,紀芙薇於是嘀嘀咕咕地開始講各種事情。
她本來是想說今天的事情,想議論最近在宮外的發現,想提一提向晉匯將軍給她送的厚禮和向家意圖為她出嫁妝的事情,想……
結果想的太多,被醉酒搞的漿糊一樣的小腦袋和不甚利落的小嘴根本不聽她的使喚,脫口而出的話便顯得分外跳脫,還有不少支支吾吾壓根叫人聽不明白。
半天之後,蕭晟煜才知道她是喝了高太妃給的桃花釀。
「那酒後勁大,本身瞧著不醉人,但一口一口下來,」他嘆一聲,「哪知道你這丫頭這麼沒有分寸。」
「娘娘……不會害我……嗚。」
雖然是個醉鬼,但紀芙薇直覺自己被責備了,當下就不高興起來。
和喝醉了的人是不能講道理的,察覺自己被最喜歡最信賴的人嘀咕了,紀芙薇又委屈又生氣又難受,連送來的醒酒湯都不肯喝了。
就像是發脾氣的貓兒,腦袋一轉,雖然還在主人的懷裡,可怎麼也不願意賞光一個眼神,那倔強勁兒,半天也消不下去。
蕭晟煜隻覺得好笑又為難,連忙哄著。
「沒關係沒關係,不是你的問題,朕與娘娘說去……」
「不行。」她從他懷裡轉頭,給了他一個沒有什麼力度的瞪眼,堅決表示自己對高太妃娘娘的喜歡和維護,然後繼續用後腦勺對著他。
「好薇薇,不和我生氣了好不好?」蕭晟煜輕輕地拉住她的手,「都是朕的不是。」
「不是。」她又轉過頭來,很輕柔地拍了一下他的手背。
「您沒錯呀……嗚嗚,都是我的錯……」
紀芙薇又難受起來,怪罪誰她都不想怪罪他,何況她知道蕭晟煜之前壓根就不知情。
「沒有沒有。」他忙摟住她,「不氣了,就是一點酒,不算什麼大問題,沒關係。」
「來,先把醒酒湯喝了,這個是甜的,我們喝半碗就是了。」
知道紀芙薇就用了半壺,蕭晟煜稍微鬆了口氣。
娘娘們那邊的壺和其他的還不一樣,太妃娘娘那的必然是裝飾性更強的,那一小銀壺隻有可能是金雕玉砌,以好看為先,以盛酒為次。
說是一壺,其實分量應該不多。
隻是那酒後勁大,高太妃是出了名的好酒量,自小就練起的水平,到如今也不是什麼寒磣的「醉鬼」,和紀芙薇這種沒怎麼接觸過酒又不是天生海量的人完全不同。
「來,嘗一點?」
蕭晟煜親自接過瓷碗,湯匙舀了一小勺子餵到她的嘴巴。
就像是個貓咪。
紀芙薇先伸舌頭碰了碰,然後立馬收回了粉舌,咂了咂嘴,好像是在品味那個味道。
雖然味道怪怪的,但確實是甜味的醒酒湯。
紀芙薇沒有注意蕭晟煜突然幽深的目光,隻是抓著他的手,將碗口餵到自己的嘴巴,咕嘟咕嘟幾口就喝完了。
等蕭晟煜拿了手帕替她擦好嘴,紀芙薇好像沒有那麼困了,又慢吞吞地來了一句:
「渴。」
水一樣送了過來。
不管大太監是如何神色和心思的,蕭晟煜一律不假手於他人,親自餵她喝水喝湯,伺候她梳洗卸妝下珠釵,還叫人準備了一些糕點。
紀芙薇吃了一塊味道清淡的山藥糕,似乎是壓下去了方才那醒酒湯下肚之後奇怪上湧的苦澀味道,她就覺得吃不下了。
看她又開始揉眼睛,蕭晟煜稍微鬆了口氣。
「先睡一會?」
「可是……」紀芙薇遲疑了一下。
就像是知道她的心思一般,蕭晟煜微笑著哄她。
「娘娘那裡我會叫人去說一聲的,不會讓你錯過時間。」
「哦。」紀芙薇這下放心了。
她閉上了眼睛,宛若個小蟲子一般,在他懷裡挪動了半天,又拉扯著薄被,最後在他的無可奈何之下,鑽進了被窩裡,安安心心地開始睡大覺。
原本壓下去的念想被她這麼一蹭,又重新湧了上來。
蕭晟煜倍感無奈地看著她,最後隻是輕輕地撫了撫她額頭的碎發,定定地看了她半晌之後,他伏下了身。
「真拿你沒辦法。」
蕭晟煜輕輕地口勿了口勿她的額頭,重新替她將被子掖好,過了半晌之後緩過了神,這才起身。
從裡間臥房出來,到了屏風外頭,蕭晟煜重新落座,麵上所有的神色都淡去,再不見方才半點溫柔與笑意。
「說說吧,怎麼回事。」
跪在門口的婢女們這才一五一十將前後說得清清楚楚,前兒在宮外的各種事情也都匯報了個乾乾淨淨。
紀芙薇不介意蕭晟煜知道,蕭晟煜也有她的事情,兩人之間自有默契,也犯不著下頭人為難。
「倒是有幾分機靈。」蕭晟煜雖好似在誇,但臉上並不見贊成或是應肯,依然是淡淡的,端的是不怒自威。
「向將軍是個聰明人,能領會朕的意思。」他心想。
「一會兒叫太醫過來。」想到什麼,蕭晟煜又吩咐道,「低調一些,莫驚動了旁人。」
「可是為了紀姑娘……?」大太監冒然問了一句,蕭晟煜淡淡一瞥,這就不再見多言的。
紀芙薇在年後換了新的湯藥,從原本的一天三帖、一周至少兩次用針換到了如今一日一劑、半月施針。
蕭晟煜也知道這一點,能調養得如此快如此好,一方麵是太醫水平,藥材用得毫不吝惜,另一方麵自然是因為紀芙薇是個聽話的病人。
如今,她雖然稱不上是特別健康到一點問題沒有,但大半年的調養下來,說身子骨大致與尋常貴女相等是沒有問題的。
可眼下一下喝了酒,蕭晟煜便忍不住擔心是不是會與之前的治療相沖。
之前,紀芙薇忌口都做得很好,但沒有想到高太妃娘娘會領著她喝酒。
想到這裡,蕭晟煜又覺得頭痛起來,高太妃也是個厲害人,連他親爹肅宗皇帝在時,都奈何不了這位厲害的貴妃,蕭晟煜也不好真的責備庶母長輩。
這做不好的話,便會落人口舌,蕭晟煜也不想處理不好反成一個難題,到時候隻會讓紀芙薇難做。
思及他的小姑娘,他臉上神色方柔和了幾分。
氣氛漸漸緩和起來,眾人心弦也不由鬆了鬆,皇帝陛下沒生氣就好。
眾人並不知道賞花宴的結果如何,不過宮裡娘娘做著樣子,仍然順序依次請了好些人家的適齡貴女,說多不多說少不少,統共二三十人得到邀請,隻是兩次宴會,皇帝一次都沒有出現。
大家也扌莫不準陛下的態度究竟如何,至於宮裡的娘娘們,那也是不管怎麼試探,都不露半點口風。
這麼多人裡頭,最能拿主意的,自然是陛下生母譚太後,但高太妃和林太妃與譚太後都是慈寧宮之人,想來應該也有幾分麵子情誼。
可不管大家如何往宮裡遞話,等到慶功宴過去了,眾人依然沒有看見宮裡的抉擇。
不過,坤寧宮還在修著。
紀芙薇趁著這段時間,先去見了純佳郡主,她這會兒正鬱悶地繡嫁衣呢。
雖然她是郡主,也不用真的親自繡完一件衣裳,但該有的動作還是有的。
眼下,蕭純佳和她的未婚夫雖然不能說是濃情蜜意,但處著處著,多少也不似最初的陌生,看著是有幾分熟悉了。
蕭純佳對這門親事是沒有什麼意見,但她繡活不好,也沒有耐心去做女紅,哪怕是做做樣子地動動手,她都不是很情願。
但蘭陽王妃鐵了心要她收心,旁的不說,至少要叫她安分個一兩年,且先和駙馬把孩子生下來,以後她便是想去哪裡逛都使得,夫家也沒有理由強硬地指責她,蘭陽王夫婦也能稍微放一點心。
他們還想著生了孩子,人大概就會成熟了,類似這樣的念頭。
卻不知道蕭純佳雖然不反感這些,但那一顆心仍然是向往自由的。
紀芙薇還見到了向家那位新的將軍向晉匯。
這位麵子功夫可比她公公武國公好多了,自然品性等各方麵也比對她多有覬覦那向小叔和前向世子要好。
至少,紀芙薇還沒聽說過對方品性有瑕等類似的事情,後院也是安安分分,對她更是客氣到近乎有些討好。
紀芙薇總覺他對她的態度不像是「拉攏」一個和武國公關係不睦的小輩侄媳婦,而是對某些貴人的態度。
正因為此,紀芙薇揣測,他可能是一早猜到了什麼。
不過,有蕭晟煜提前和她透過底,紀芙薇對此並不感覺惶恐,反而十分淡然。
既然是她的陛下為她籌謀安排的,她自會好好地領受這份心意,旁的也用不上她多操心考慮了。
「主子……」
「怎麼一臉為難?」
紀芙薇放下練字的筆。
天氣稍微熱了一些,不過春意還在,紀芙薇開著書房的窗戶練字,屋簷下是一窩小燕子,鳥鳴聲與花香味道交織在一起,又有書卷的香氣彌漫在屋子裡,她隻覺得十分舒心。
尋常若沒有什麼理由,婢女們是不會來打擾她學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