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9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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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隨安躺在床上,眨了眨眼皮,有點懵。

窗外天光大亮,風和日麗,竹林的沙沙聲琴樂似的撫扌莫著耳膜,有種說不出的舒坦,屋中還殘留著淡淡的安神香氣,她記得這味道,之前淩芝顏留宿之時花一棠曾經特意命人在屋中燃過,名為:遲遲春日弄輕柔。

果然是三貫錢一爐的金貴熏香,助眠效果也太好了。她已經醒了一炷香的功夫,可無論怎麼回想,昨夜的記憶都隻停留在幫花一棠包紮了一半的傷口上,之後的就完全斷片了。

她是何時睡著的?

又是怎麼回來的?

林隨安撩起被子看了看身上,還是昨天那一身,揪著袖子聞了聞,熟悉的果木香回答了她心中的疑問。

看來是花一棠將她背回來的。

林隨安舒舒服服伸了個懶月要,換上清爽的新衣,簡單洗漱,提著千淨出了門,門外的陽光耀得她不由眯起了眼睛,然後,看到了晨光中的花一棠。

他穿著一襲雪白的長袍,袖口和衣襟下擺紮染成了朦朧的薄藍,挺拔的身姿猶如一支隨風搖曳的鳶尾花。琉璃玉的簪子晶瑩清透,將他鬢角的發色映得閃閃發亮,讓林隨安想到兩個詞,少年之貌,紅顏綠鬢。

「林隨安,早啊。」他笑著甩了甩袖子,「我今日這身衣裳如何?」

林隨安:「……很是紅顏禍水。」

花一棠笑得更燦爛了,「那就行。」

林隨安無奈:「今日是去大理寺查案,不是去選美。」

「大理寺卿陳宴凡曾是馮氏姻親,因為之前馮氏的案子,處處給淩六郎穿小鞋,今日我們可是去給淩六郎撐場麵的,斷不能穿得太失禮。瞧見沒,我這身可是有講究的,青雲迢迢杉,白鶴展翅靴,風雲驚電簪,還有——」花一棠啪一聲展開扇子,擺了個造作造型,「千裡江山扇!連起來便有『青雲直上,鯤鵬萬裡,一鳴驚人,可定江山』之意!」

林隨安:「……」

她隻看到了「孔雀開屏」四字。

「靳若回來了嗎?」林隨安快步走出園子,「方大夫可起床了?」

花一棠大步流星跟上,「靳若大約是被東都淨門的事兒絆住了,還沒見到人。我剛看到伊塔端著茶釜去了方大夫屋中,應該很快就起了。早膳木夏備了你愛吃紅玫素羅糕、酸奶果子酪、羊肉餺飥,切膾就算了,這個時節早上不宜吃生冷之物——」

林隨安腳步一頓,轉頭盯著花一棠的臉。

花一棠:「乾、乾嘛?」

「你今天話好像特別多,」林隨安湊近,「你心虛的時候,話就特別多。」

花一棠眼珠子轉到了一邊,「我、我有什麼可心虛的……」

林隨安眯眼:「昨晚你——」

「昨晚你睡著的時候什麼都沒發生!我發誓!」花一棠舉手大叫。

林隨安:「……」

她看到花一棠的袖子滑下了手肘,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手腕處多出了一圈烏青,明顯是被人狠狠攥住造成的,原來他今日特意穿了藍色袖口的衣衫,是為了遮住這個傷。

而且,看那淤青的位置和大小——

「難道……」林隨安詫異瞅了瞅自己的手,「這是我乾的?」

花一棠拉好袖子,撩起眼皮幽幽望了林隨安一眼,「昨夜我送你回房……你突然將我拽到了床|幃之內……幸虧我身手利落,方才能順利脫身……」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你也知道你力氣有多大,我這般嬌弱的紈絝,自然是受不住……」

林隨安的表情裂了。

感情上,她當然不相信花一棠的話,但理智上,事實勝於雄辯,花一棠手腕上的淤青就是鐵證,莫非,她這具身體還有夢遊的習慣?但是她回憶半晌,對昨夜的夢境亦是一片空白。

難道是她潛意識的行為?

這、這這這……這豈不是更說不清楚了?!

花一棠又幽幽嘆了口氣,「當時,你還在我耳邊說了一句話——」

林隨安:「……啊?」

「你說——」花一棠彎下月要,雙眼彎成了月牙,「雲中月,休想逃……噗!你那是什麼表情,哈哈哈哈哈哈——」

林隨安:「……」

她想削死這貨!

林隨安氣鼓鼓走了,卻是沒看到身後的花一棠盯著她的背影,扌莫著腕上的淤青,映著晨光的耳廓一片緋紅。

*

果然就如花一棠所說,來到水榭的時候,方刻正頂著起床氣的臉吃早膳,伊塔的地獄魔藥茶冒著黑乎乎的蒸汽,不用說喝了,聞一口都精神百倍,因為二號吃貨靳若不在,早膳剩了三分之一,導致木夏的精神有些萎靡,駕車的時候都拉著臉。

花氏六十六宅所在的景行坊和大理寺所在的皇城都在洛北城,出景行坊南坊門,繞歸義坊,沿著思恭坊與清化坊的坊間路向北直行,過道光坊,便到了皇城的宣仁門。

皇城的城牆與坊牆不同,是內基夯土、外層包磚的結構,結實厚重,固若金湯,順著黑漆金釘的巨大城門朝西望去,便是著名的應天門城樓,辰初,報曉鼓隆隆響起,棲息在皇城內的數萬隻雀鳥振翅掠過高低錯落的屋脊獸,三省六部一台三寺五品以下的官員們提著食盒,紛紛迎著朝陽奔赴各衙各司的工作崗位,堪為盛景。

花氏馬車來到東城門外之時已過巳初,自然看不到這般熱鬧的景象,皇城內不準跑馬車,木夏隻能留守皇城門外,淩芝顏已在城門外恭候多時,亮出令牌引眾人步行入城。

大理寺位於尚書省南側,與省府監和軍器監比鄰,比起尚書省的巍峨霸氣,建築風格明顯要清爽乾練許多,一路遇到官員皆是捧著卷宗步履匆匆,目不斜視,顯然是工作壓力頗大。

淩芝顏走得飛快,語速也飛快,「昨天我連夜調閱了近五年與沉屍案相關的卷宗,篩選甄別之後,發現案情復雜程度比想象的還要遭。」

花一棠:「怎麼說?」

「我懷疑這幾宗沉屍案是同一個凶手,而且,」淩芝顏推開案牘堂的大門,案牘堂內特有的冰冷氣息撲麵而來,帶著一股淡淡的墨腥味,「而且很可能不止四宗,而有十五宗。」

案牘堂中央空出了一張的木案,之前的卷宗都被移開了,隻剩下十幾卷案宗癱在上麵,明庶正在收拾桌上的蠟燭,看蠟燭的數量,昨夜淩芝顏明顯是爆肝通宵。

淩芝顏請三人入座,將卷宗推到花一棠麵前,林隨安一看卷宗上密密麻麻的字跡就眼暈,非常識相退居二線,方刻更離譜,靠著他的大木箱,雙手插袖,居然開始閉眼打盹。

林隨安瞅了他一眼,方刻眼皮都沒動,「我信不過其他人的檢屍結果,看也是浪費時間。」

林隨安:「……」

大佬您隨意。

高速掃描儀花一棠工作進度一如既往的穩定,不出一盞茶的功夫,十五宗卷宗閱讀完畢,蹙眉搖起了扇子。

淩芝顏:「玄奉六年三月初十,上林坊漕渠泄水口發現一具女屍,年約十八,容貌娟麗,屍身保存完整,後經調查,乃為從善坊一戶良家女,名為李三娘,玄奉六年三月初一外出失蹤,家人於京兆府報官。死因是被人勒死,後拋屍入漕渠。至今未抓到凶手。」

林隨安:「玄奉六年,是兩年前?」

方刻:「偌大一個東都城,上百萬人口,個把月死個把人並不稀奇。」

「怪就怪在,每隔兩月或者三月,便會出現類似的案子,屍體都是在水渠中發現,都是窒息而亡,都是死後拋屍,死者都為年輕女子。而且這些屍體都有一個共同點,屍體保存很完整。」淩芝顏頓了頓,「按常理來說,屍體泡水後會定會浮腫——」

「或許是屍體泡水的時間不夠長?」林隨安看了眼方刻,「又或者,屍體經過什麼特殊的處理。」

方刻沒說話,手指微微動了一下。

花一棠的扇子一一點過案上的卷宗,「玄奉七年一月之前的四宗,檢屍格記錄『屍身完整,皮膚光潔,神態平靜,死因都是勒死』。從玄奉七年三月這一宗開始,死因變成了窒息而亡,屍體無明顯外傷,檢屍格目還多了一句:『死者容色猶如沉睡』。今年二月起,檢屍格目的標注中又多了一句:『屍身膚色微泛粉紅色』。九月和十月的兩宗,檢屍格目中還出現了『屍身顏色如生』的描述。」

淩芝顏:「從今年八月起,東都就斷斷續續出現了妖邪作祟的傳聞。十一月初二,也就是花氏車隊入城的那一日,伊水渠發現了新的女屍,屍體狀態與昨日雲水河中發現的十分相似,甚至可以稱之為漂亮。妖邪作祟的傳聞便愈演愈烈,還有不少人將之前的案子都聯係了起來,說這妖物來歷不凡,專喜吸食貌美的女子血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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