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1 / 2）
不大的屋內，旅行者頂著以留雲借風真君為首的絕雲間仙人們的怒視，對坐於上位的青年講述了上一次穿越的事。
那位青年長得十分年輕，樣貌俊美，一頭棕黑色長發在腦後梳起辮子，石珀似的眼眸是澄澈的鎏金，凝視著旅行者的目光如水平靜無波，讓他內心翻湧的焦躁褪去些許。
能讓絕雲間眾仙恭敬有加的人自然不會是普通的凡人，旅行者想起昨晚的夢，猜測道：他應該也是一名仙人，而且是地位最高的那一輩。
其實，旅行者的想法可以說正確，卻也不正確，他被之前請仙儀式上看到的事誤導了。
事實上，這位青年正是璃月的岩神摩拉克斯。
他原本打算退休，可又擔心一直與神同行的璃月能否在失去神明後獨自走下去，便設計了請仙儀式上的假死，以名為[鍾離]的凡人身份隱於城內，審視眾人的反應和後續行動。
無論是璃月七星、絕雲間仙人、旅行者三人組還是愚人眾，所有人的一舉一動他都看在眼裡。
倘若璃月無法擔起失去神明的未來，他便會放棄原本的想法重新接過執政權。
但如果離開了自己，璃月也能好好地走下去，那他就可以安心休息，在這人世間閒遊一番。
可計劃進行得好好的，忽然就出了意外，導致仙人與七星間的誤會矛盾加深。
要不是鍾離立刻悄悄地聯係了性格比較穩重的削月築陽真君，讓他暫且帶領眾仙離去，璃月港怕不是已經毀於一旦了。
事後，他又用一種名為托夢的仙家手段，將眾人匯聚於此。
一是想告知旅行者和仙人們，有關彌怒身上的異世界規則擬化物的事，二是讓原本為考生的仙人換個身份，成為考官，參與劇目演出的同時，親自看看人們能否擔起璃月繼續向前走。
但要從何處開始講起？
幾千年的記憶在腦海中翻湧，事情有些復雜，鍾離一直時間也找不到線頭，便闔眸梳理。
不一會兒，他嘆一聲，輕言道：「留雲，這位旅行者是受我邀請前來的客人，並非不速之客，你無需如此緊張。」
絕雲間眾仙中看模樣最為清雅絕塵的留雲借風真君，像隻被偷了蛋的高腳鳥，梗著脖子恨不得立刻撲上去狠狠地啄在旅行者頭上。
聽到鍾離的聲音，她收起微微展開的羽翼，「可是帝君，本仙實在無法信任此人。」
連跟在身邊的人都護不住，他還有什麼用？
雖然這麼說，但她還是乖乖退後幾步，躲在椅子後麵鍾離看不見的地方，繼續用目光狠狠地打在旅行者身上。
倘若眼神能殺人，他可能早就死得透透的了。
失去仙人近距離的壓迫，派蒙扒著旅行者的肩膀冒出頭，小聲地在他耳邊嘀咕，「呼，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我們的旅途就到這裡了呢……」
「不必擔心，旅行者，你們的旅程終有一天會迎來終點，」鍾離沒有漏掉這句話，接道，「但必定不會是這裡。現在，應當先解決意外之事再談其他。」
「嗯……說到這個，旅行者，你們對護法夜叉有了解嗎？」
「沒有，」派蒙和旅行者對視一眼，搖搖頭代為回答，「是跟那個和源生一起穿越的降魔大聖有關的嗎？」
鍾離點頭，「昔日我曾與夜叉一族簽訂契約——為璃月驅除妖邪，然而在漫長的時間中，他們也難免被業障拘束，被魔神的遺恨汙染，或陷入恐懼而發狂，或自相殘殺而死，或走火入魔。」
「如今，就隻剩下歸離原的少年仙人仍在履行他的職責，而彌怒……或者說源生曾經也是一位夜叉。」
「她陷入恐懼發狂之際，有一物自世界之外而來，恰好落在她身上。趁著意識還有清醒的時候，她便來找我。」
想起彌怒當時的模樣，鍾離的眼中閃過一點暗色，可端起茶杯的動作依舊平穩，看不出半點異樣。
他呷了一口熱茶，白霧氤氳遮住半張臉。
派蒙在這停頓的空隙插話問：「可你不是神明嗎？就不能幫一下他們？」
鍾離的動作一頓，輕輕放下茶盞，「神明並非萬能，悠久的歲月中也有諸多苦痛、離別，也可以算是時間加諸於身的磨損吧。」